流火飞金(上)-第1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步忍受不了地将其拖到一旁,每次都使出这一招,她还真是不厌其烦啊!
“你先去找海日楞讨债,我过会儿就去找你。”
“你保证?”
“我卖身的文书不是还揣在你怀里嘛!”人都卖给她了,他还能跑去哪里?他示意旁边的某法师领她先行离去,好争取时间同这帮老家伙把话说清楚。
领头的自然还是奥达——他的师侄。
“你们无须对我行此大礼,几十年前我就离开飞马山了。”准确说是被丢出飞马山了,这意味着他不再属于这里,也不再属于法师一族。
奥达依旧单膝跪在地上,迟迟不肯起身,“不管您离开飞马山多少年,您依然是我族法一族中最强大的高人,族长的位置一直等待着您的回归。”
“你们不会那么健忘吧?”他笑得有些轻薄,“我是术士,我会的那些法术跟你们差不多,唯一比寻常法师厉害的是我可以召唤魔兽,并借助它们的力量,而这……是法师一族向来所不齿的黑魔法。”
从古至今,术士一直是见不得光的暗影法师,只因他利用了黑暗的力量。
在场的都是法师一族德高望重的长老,与奥达心意相通,在他们面前,奥达无须隐藏自己的想法。
“法师一族被压制了这么些年,是到了该崛起的时候了,而师叔正是带领我们崛起的最佳人选。”
他的手指戳着下巴,满脸挂着耐人寻味的笑,“你们有自己的族长,而就我所知,法师一族向来由族长带领,各位长老辅助族长即可,无须我这个死了多年的老人家再出面做些什么了吧!”
步忍的回答似在奥达的意料之中,他不再多言,背在身后的双手酝酿着积蓄已久的法力。
“奥达知道师叔对权力、地位皆不感兴趣,可我手上有您感兴趣的东西。”奥达枯瘦的手指扬起,掌心升腾出粉红色的雾气。
这是……
步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法师一族的高人何时也干起了扣留魂魄的勾当。这虽然不是什么黑魔法,却是比那些召唤魔兽的黑魔法更龌龊的法术。
没有了魂魄,即便转世投胎也不过是个活死人。
只是,奥达扣了别人的魂魄做什么?
他的脑子闪过一道可怕的灵光,莫非……
“这是谁的魂魄?说!”
“一个叫舞雩的女子——我想师叔是不会忘了她的。”
“还钱!快点还钱啦!”
流火小姐手持金算盘将海日楞的书桌当成鼓来敲,一下一下还颇有节奏。
“你快点还我钱,我好带步忍尽快离开这里。”她一点也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更不想步忍坐在那堆满宝石的宝座上,居高临下望着她的模样。
她还是喜欢那个为她当牛做马的步忍啦!
“现在怕是你想带他走,都未必能做到。”海日楞拒不还钱。
在他看来,留下流火小姐在身边好歹还多个控制白衫先生的把柄,这也是师父的意思。
然师父并没有告诉他,留下白衫先生是为了重塑他神的位置。
师父也没有告诉他,这位看上去像个绣花枕头的男人居然是师父的师叔,法师一族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法师兼……术士。
他脸上不断变化的神色令流火小姐感觉不妙,“你们要消灭他?”
“谁?你说步忍先生?”能设置开启圣地咒语的男人是随便一个人可以消灭掉的吗?“抱歉,流火小姐,就算我想,恐怕也没这个能力。”
流火小姐抓住他的语意不放,“你看你看,你还是想消灭他吧!我就知道,你把我骗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一定有阴谋,原来你想灭了步忍,就因为他是术士?”
“你也知道他是术士?”看来他们之间不只是主仆这么简单啊!他似乎小看了步忍先生。
“我知道的可多着呢!我还知道他做过帝师。”她在威吓他——别随便动我的人,他可厉害着呢!
帝师?早知道他跟御临王的关系不简单,可是帝师……
他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好生在这儿住着吧!”
再怎么说也是他将她骗到了这里,他有义务给她个交代,虽然他能给的也只剩下一个最基本的交代。
海日楞好心地提醒她:“你会在这里住上好一阵子呢!还是早点适应你口中这鸟不生蛋的地方。”
鸟不生蛋?
飞马山虽算不上仙境,也算是鸟语花香,很适合居住的地方,绝非她形容中鸟不生蛋的荒芜之地。
流火小姐不甘示弱地拨弄起了算盘珠子,“你耽误我的时间以每天一百两金子计算,逾期不付我就把那张镶满宝石的座位给抬走。”
别以为她只是说笑,跟钱有关的事,她从不含糊。
待流火小姐火红的衣裳渐渐隐去,海日楞捧了杯茶落座到窗棂之下,低声说道:“出来吧!”
静默了片刻,湖蓝色的身影终究从窗下晃了出来,从正门进来的正是幼微,“你知道我在这里?”
“知道你一直藏那儿偷听我们说话,是吗?”偷听就偷听,说得那么模棱两可做什么?敢做必然敢当,“我知道你这回跟我进飞马山是想替御临王探听法师一族的虚实,现在你已见到了,怎么说?”
“你们想利用白衫先生……我是说步忍——你们想利用他做什么?”
既然他选择直截了当,幼微便用不着再拐弯抹角。之前她对步忍的身份还有些疑惑,听海日楞跟流火小姐那么一说,她更加确定法师一族找上白衫先生这背后绝对有着巨大的阴谋。
汲了口茶,喝遍天下的水,他还是觉得飞马山的水沏出来的茶最甘淳。许是喝惯了吧!
“我不知道师父想利用步忍先生做些什么,我压根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事实,事实始终是事实。
十年前,师父联合几位长老推选他做法师一族的族长,并且让红蔌同他定下亲事。他不知师父的用意,沉默接受了师父的安排。他想——师父总不会害他。
几年前,师父让他接受御临王的加封,出任王朝大臣。他去了,做了朝中第一大闲官。虽不情愿,他亦没有拒绝。他想——师父定是在为族人考虑。
这几年,师父带着族内的法师不断地为百姓平定黑暗势力的侵扰,收取百姓的供奉,提高法师一族的名望。他想——师父是在为天下百姓所劳所苦。
直到师父见到他的信,以及他信中提及的那位白衫先生。
师父不顾一切地让他将白衫先生带到圣地,明知他是术士,却领着一帮长老拜倒在他的膝下,再不提什么黑魔法见不得光,术士无法与法师齐平的话。
这其中蕴藏的秘密如冰山一角渐渐显现……
“要和我合作吗?”
幼微不再隐瞒来此的目的,湖蓝的身影飘到他的身旁,连他手中的茶都染上了她身上的气息,似湖水的味道。
他斟了杯茶送到她手边——
清风袖,浮沉心,独自一旁寻谧静。
“师父。”
海日楞领了师父的命进了圣殿,熟悉的背影在烛火的跳跃下显得有些陌生。
“海日楞,你来了。”
奥达的双手背在身后,隐隐地像是藏着什么东西,“知道为师为何推举你做族长吗?不仅是因为你法力高深,性情坦然,更因为你识大体。”
师徒之间再这样拐弯抹角就太没意思了,海日楞拱手道:“师父有什么话可以对徒儿直说。”
有时候奥达欣赏海日楞的聪明,有时候他却因他的聪慧而烦恼,“为师想求你让出几件东西。”
无须师父开口,他解下系在他衣襟上的白玉飞马,将它递到师父手边,“若师父说的是这个,徒儿愿意让出。”
白玉飞马——法师一族族长的信物,那是身份和权力的象征,他就这样随随便便拱手出让。
他当真不在乎族长的地位还是……
“十年前,师父您推举我出任族长之位的时候,族人颇多议论。这些年来我也在想,当初若由师父亲自出任族长之位会不会更好一些。若今日师父想取回族长之位,海日楞毫无怨言。我只问一句……”他顿了片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年,师父为何坚持要我出任?”
若说法术高深,他自然在师父之下;若说德行好坏,比他德高望重的几位长老都适合出任。可是师父推选了他,那不是一种认定,而是权衡之下的选择。既然是选择便有选择的道理,他相信师父必然有他的理由。
奥达想了想,给出他认为最合理的回答:“还是那句话——因为你……识大体。”
识大体?
识大体是出任一族之长的理由,还是卸任时的风平浪静?
海日楞微微摇头,将白玉飞马放在师父手边的案台上。它跟着他近十年,除了在重大的仪式上,他从不曾利用它彰显过自己的权力。
以前不需要,以后也用不上了。
“还有什么事,师父请吩咐。”
他这徒儿他总是有些看不透,总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是真的放得下,想得开,或者只是不愿表露?
“你不问我,这白玉飞马将送到谁手里?”
“师父定会将它送到最有资格拥有它的人手中。”会是那位白衫先生吗?海日楞不想做无意义的揣测,“师父您老人家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师父一开口就说希望他让出“几件”东西。
奥达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未曾发出声音。有些话似乎很难说出口,有些东西不是说让就能让的。
可是,为了法师一族,他唯有无所不为。
“红蔌……你可以让出红蔌吗?”
海日楞怔怔地望着师父良久,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一定是听错了。
奥达却残忍地告诉他,你的耳朵没出错,为师正是要你让出未婚妻。
“你跟红蔌定亲这么久了,我瞧你只是把她当成妹妹,并未以妻看待。不如解除你们之间的关系,这……这对你们两个都好。”
什么叫这对他们俩都好?是对红蔌更好,是对他更好,还是对别的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