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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惊梦残天-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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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雪萍无奈地道:“一个清风寨主的挑衅,搞得沸沸扬扬,传言满天飞。虽幸得裁云无事,风丫头这次吃的苦头却不小,不好好调养,居然又不见了人。唉,这两个,一个偏执木讷、不懂变通,一个妆神弄鬼、热心过度,怎么偏偏凑到一块儿了?”
白妙语忙道:“哥哥性情宽厚,临风又身负内伤,他们即使撞见了,哥哥也一定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只有受欺负的份儿!”
白珍珠也笑劝道:“既然聚到了一起,不妨叙叙旧情。风丫头那边,我派两个人去客栈候着,她若回去了,就接到这里来。”
事既如此,也只好权作聚会叙旧。斐慧婉与旷雪萍相对一番苦笑,无奈点头。
“临风若来会我,当然不会提前离去。是不是恼我在巾帼山庄向她辞行,是以虚晃一枪便走了?若如此,倒是我活该!”
梅淡如抬头见正午已过许久,心中又道:“她这么好面子,说是来找我,难保不是反话,为的正是回避我,不想让我看到她的遍体鳞伤。当初我向她辞行独去,难道竟然做错了?她依然很在乎我,并不似我想的那样,她对我已经心生厌倦,是么?”想了想,拔出匕首来,在酒坛上刻了一颗心,心中一个“淡”字,又恋恋不舍直等到日薄西山,才放下酒坛,东南而下。
“临风若在这里,我们一起看日落,一起下山……嗯,如果没有上一代的尴尬,那一夜我会如此胆怯地离开么?或许会迟些日子,我们才分开?我们两个,有可能长相厮守么?”
梅淡如怏怏地思考着,一抬头,忽见一根白丝带挂于树梢,丝带末梢系着两对银铃,正是北宫千帆日常束发所用的饰物。诧异之下,他飞身取了丝带,双足落地站定树下,这一瞥之际,才发现树干上几道剑痕,划成一股旋风,正是北宫千帆的记号,心里不禁暗暗着急。
“她果然来过了,留下信物记号又匆匆而去,自然是有了什么突发状况。我怎么如此粗心,现在才发现?她伤得不轻,若遇上高手,岂不危险?唔,旋风既向东南而刮,她必是出临潼、下骊山,向东南而去了——原来,她并没有和我斗气,太好了!”心急之下,揣了丝带便东南而下,再也顾不得入临潼去会同门了。
一路东南而下,顺着北宫千帆的记号,梅淡如先至唐州,又往寿州、庐州,待转东北至江都,却没了北宫千帆的踪迹。梅淡如只好耐着性子,沿途打听江湖传言,却也未曾听闻发生什么大事。这样几经辗转,已是二十多日过去,依然未再寻到她的记号。
过江直至金陵,南下宣州,算一算离杭州已不远,梅淡如索性再东南而出,径直往杭州而去,打算会会童舟,顺便讨论武学,聊解郁闷。
时值盛夏。梅淡如待日已偏西、暑气稍减,才出客栈直奔水寨。
未近水寨,远远地只见黑影一晃,便纵出数丈,俯身蹲到一处去细看一个横卧地上的人。黑影形如鬼魅,竟是梅淡如追踪了一个月而未寻到的北宫千帆,横卧水寨外的,却不知何人。
北宫千帆偶一回头瞥见了他,便遥遥地向他招手,似是不胜焦急。
梅淡如不及多想,疾奔过去会她,只见她形容憔悴,面色疲惫,似乎奔波了多日,未得好好休养。未及问询近况,便听她叹道:“果然来迟了!”
梅淡如一低头,见倒地的乃是一个守寨的普通弟子,喉骨尽碎,气息全无,乃是被“锁喉爪”所伤,不禁皱眉道:“好狠毒的心肠!”
北宫千帆咬唇道:“童师兄处境堪忧。此事一言难尽,先进去再说。”
梅淡如见她神色紧张,拉了她一同往寨中奔入。一路进去,满眼所见尽是寨中弟子横卧其中,死伤无数,其状惨不忍睹。直至奔入大厅,满厅刀光剑影下,终于瞥见犹在一角浴血苦战的童舟,已然摇摇欲坠。
北宫千帆朗声道:“姜贤忠、许庸夫,丐帮与西河帮后援已将抵达水寨,你们想自刎谢罪,还是由本姑娘动手?”
与童舟交手的许庸夫听在耳中,微微一震,跳出战圈,犹疑地看着两人。
童舟见了他们,嘶声道:“后援真的来了?”
梅淡如一路赤手空拳打晕十数人,近身过去,也朗声道:“你看五庄主如此风尘仆仆,就知道是去报讯带援兵所致。她施展上乘轻功过来,乃是来探查他们虚实,好去回报!”
北宫千帆见他如此从容,不觉嫣然一笑。
姜贤忠与许庸夫一惊,相顾变色。
北宫千帆提一口真气,纵身跃过去,往梅淡如与童舟手中各塞一粒“清心丹”,低声道:“再撑十招!”梅淡如会意,依言吞下丹药,搀了童舟,又踢倒五六人。
“倒!”北宫千帆一声低喝,厅中的人立刻应声倒下去七成。
“你用‘风月散’!”姜贤忠的独眼中满是阴鸷,一掌横扫,阻了北宫千帆两招,便向后跃开,连推了数名手下为盾,挡她的长鞭,一面急急掏出自制解药来服。北宫千帆鞭长莫及,眼睁睁看着他推出十数个手下来挡,心中不忍伤及他们,撤了兵刃空自切齿,却抽不出身来捉他。
童舟转头过去,见许庸夫也伸手入怀,欲掏自制解药,当下奋力凝聚真气往他背心一踢,见他晕去,而被北宫千帆下迷药的,无论对方还是自己兄弟,均已倒了九成以上,寨中再无厮杀,这才放下心来,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厥在梅淡如怀中。
北宫千帆取一粒“九龙续命丹”纳入童舟口中,将他放平躺下,才抬头向梅淡如道:“你我拿了‘清凉膏’,见了水寨兄弟,就在他们人中下抹药,若是姜贤忠手下,就点他们穴道,让水寨兄弟绑了再说。这‘清凉膏’不似口服的‘清心丹’那般立竿见影,要多等一会儿,抹了药,再来看童师兄。
两人忙了一个多时辰,寨中兄弟陆续转醒,他们才重回厅内。
梅淡如见她如此疲惫,不忍地道:“童兄服了你的续命良药,料无性命之忧,我扶他回房,你去歇一会儿好啦!”
北宫千帆面色凝重,匆匆写了几张药方,分别吩嘱几个只受了皮外伤的弟子去买药,转头来才向梅淡如道:“先扶他回房!”
梅淡如背童舟回去,只觉他的肌肤犹如火灼一般,炽热非常,心中暗知不对劲,微微一惊。等到将童舟背入房,北宫千帆反手关了门,才脱了他的衣衫,仔细察看,赫然一个暗红色手印拍在童舟背上。
“赤神掌!”梅淡如一声低呼,忙问她道:“可还有救?”
“只能靠你了!”北宫千帆一咬樱唇,强打精神道:“我近日以来内力耗损过度,实在无能为力。若非遇上你,我早就手足失措、无计可施了。不过,童师兄若能跨过这道鬼门关,日后必是百炼成钢之躯,修为不在你之下。”
“你只说我该如何出手就好,你再不可消耗自身内力了!”梅淡如听到不必再由她出手,心中宽慰,先自微笑起来,丝毫不介意自己将如何辛苦。
北宫千帆深深看他一眼,低下头去轻轻地道:“你还是这么宽得,好得让人……唉!”
“你嘀咕什么?太累了吗?能不能说大声些?”梅淡如满脸关切地注视着她,心中大急。
“哦,没什么!我在琢磨……你先将整盒‘清凉膏’抹遍童师兄全身,我再以银针刺破他几处穴道的肌肤,散一点热毒。”
梅淡如依言,将整盒药抹遍了童舟全身,北宫千帆则取出银针,先刺童舟眉心“印堂”、鼻下“人中”,再刺肘下“曲池”、虎口“合谷”,又刺其胸膛“膻中”“巨阙”、背上“灵台”,最后是脚上“足三里”、“悬钟”、“涌泉”。
梅淡如见她施针完毕,点头问道:“是了,我须以内力把热毒从这些穴道逼出去。我的手应该抵在童兄的哪一处穴道?”
“你把‘清净散’倒在手心,贴在童师兄背上‘灵台穴’,同内力将‘清净散’一起输入他体内,连续三次,热毒便可从他被刺破的穴道中散出来,最后给他服一粒‘清心丹’,此后几日再以其他药物调养,就无大碍了。”
梅淡如欣慰笑道:“这倒不难!”扶起童舟,坐在他身后,便伸出手去,等她将“清凉散”撒在手心。
北宫千帆注视他片刻,放了一粒“九龙续命丹”在他掌心,低语道:“你先将自己的气息调一调,好吗?”
“不必浪费这种续命良药,你给我一粒‘地鳖紫金丹’足矣!”
“那么,请你走开,我来运功好了!”
梅淡如见她脸一沉,知道自己若不服下丹药,她是绝不会让自己出手的,想到她的关怀,胸口一暖,立刻坦然将丹药服了,调息片刻,向她微笑点头,手心中终于被她撒了一撮“清净散”。
轻轻拭着梅淡如汗水涔涔的额头,北宫千帆忽地发现,自己的手心也捏了一把汗。
“多亏你的丹药,我行功三个时辰,居然只是略微疲倦,睡一觉便恢复了体力。”
“若非你的深厚内力,我即使有百粒灵丹,也续不上这口真气输给童师兄。”
梅淡如扶北宫千帆躺下,轻轻替她覆上薄被,责道:“昨夜行功之后,我没有多作考虑,倒头就睡,却害你在身旁守了一天。你真浑,不想要命了吗?”
“不守在你们身边,我回房也睡不安稳呀!”
“现在轮到你好好睡了,我来守着你,好吗?”他伸手放下帐子,打算出去。
她拽住他的手,强拉不放,逼他坐在床边相陪,打着哈欠问道:“你怎么不问我,是如何从临潼辗转来到杭州的?”
他任她拉着手,笑着哄道:“睡醒了同样可以说,不急于这一时嘛!”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舍不得放,嗔道:“都怪你去得太迟,放跑了许庸夫和俞豪英。”
他一呆,凝视她片刻,才缓缓道:“那夜,莫名其妙夺了俞豪英佩刀、伤了水仙子后站着发呆,被我当胸一掌的……”
她微微点头,简略地将自己误伤客北斗之事说了,然后才说起受伤后自己独往骊山及此后一个月的经历:
“我还未上骊山,就发现了漫无目的四处游荡的子钦哥哥……咳咳,严子钦,似乎受了伤。可我明明记得他偷袭诗铭哥哥之时,自己并未受伤,便上骊山匆匆留下记号与随身饰物,一路跟了下去。严子钦在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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