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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惊梦残天-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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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一个——严子钦。
“那么——”严未风艰难地、一字一句地问游西天:“这是真的?钦儿勾结英杰帮暗算西河帮,与雷章采是同谋?”
北宫庭森沉吟道:“不错,雷章采制的断魂膏是当年通过阿眉向芷雯学的,他若真的没死,最危险的就是东土。东土哪儿去了?”
“你早就知道?”金飞灵冷冷地看着儿子:“你早知道子钦泥足深陷,居然不加劝阻,也不告诉我们?知不知道子钦在做什么,你竟然不说?”
沈独贞深深地埋下头去,默然无语。
严未风长叹道:“飞灵,你不必怪贞儿。钦儿自甘堕落,即使我们早知道,结果也一样。幸而当日被下迷药的是临风丫头,若是邀月的话,我还有何面目见你们?”
游西天忙道:“当日若非沈公子墙头一声冷笑,董公子和风丫头可都脱不了身。沈公子救下两个人来,功过相抵,总该够了罢?”
金飞灵目光凌厉地盯着儿子,森然道:“子钦的事你早就知道了,你和他之间有什么协议?你真的只是在回避而已?”
沈独贞嗫嚅道:“本来只想对付诗铭,后来多了个湘云,就打算一起下手。”
庄诗铭与莫湘云相对诧然。
金飞灵点头冷笑:“是了,子钦冒充诗铭以‘冲天腿’攻击英杰帮弟子,二死二伤,又暗算云儿……若非风丫头叫西天来拆穿,你打算隐瞒多久?有什么好处?子钦怎么也学了‘冲天腿’,雷章采教的是不是?”
沈独贞一点头,低声道:“当年临风遇到的所谓‘田立木’、今日雷章采,入西河帮杭州分舵以前,曾遭诗铭与子钦联手重创。因当年遇他散功之期,故他偷袭子钦未遂,诗铭及时赶到援手。当时子钦见已稳占上风,便想以淬毒枪头偷袭诗铭、嫁祸雷章采。岂料姓雷的趁诗铭未及察觉,逃走前顺手夺了那只枪头,此后便以此当作要挟子钦的把柄。当年在钟山山脚下,诗铭出手援助子钦击退一位蒙面客,想必诗铭还记得?那就是雷章采,他受你们的重创之后,暂时栖身于童舟舵主的水寨,此后又不巧遇上了临风丫头。”
庄诗铭侧头回忆了一会儿,印象已十分模糊,便微微一点头。
沈独贞又道:“按雷章采之计,先灭了西河帮,嫁祸英杰帮,子钦和我再以侠义道身份替西河帮捉出内奸许庸夫、打击英杰帮,雷章采趁机收了英杰帮与西河帮,助子钦继承丐帮衣钵,我则至少可以做个副帮主!洪桥掌柜无意间撞到我们在密议,便被雷章采带人追杀,不料又误伤了裁云和少林的杨天如。至于英杰帮无奈于雷章采,听说好像也有把柄被他抓住了。”
金飞灵悲愤至极,不怒反笑:“雷章采,你真厉害,几个相亲相爱的孩子同室操戈,真比杀了我们还狠!太源呵太源,你死得太早,不能看我们的好儿子认贼作父。当年你被雷章采以淬了断魂膏剧毒的匕首所害,我们的好儿子却把他当恩人,哈哈哈,报应!”
沈独贞一呆,颤声道:“爹是他害死的?”
金飞灵颓然道:“你姨母飞妙、诗铭他娘便是被此人迷奸要挟、羞愤自尽的。你姨父诗铭他爹庄群与你爹,皆为此人所害。他那半边鼻子是被我削的。他的满脸刀痕,乃是徐眉姑姑、东土她娘用剑划的。”
庄诗铭微微点头道:“此事我略知一二。”
严子铃低低地道:“此事与独贞无关,他打不过哥哥,说出来会被……现在最主要的,是去向西河帮报讯。英杰帮两位女当家为人不错,也该知会她们一声。”
北宫庭森忽道:“雷章采所知英杰帮的,是什么秘密?临风不惜弃家远走、掩人耳目,两年间孤身追查,易容改妆,直追到了辽国去。这事也许还不止如此罢!”
旷雪萍点头道:“连我想接手,风丫头也不肯泄露一点口风,真难为她了!我早说风丫头是个好孩子,烈子、净子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但愿上一代的恩怨,能够就此而终。”
斐慧婉则道:“风丫头教人担心,东土也不安全,一笑找得到她么?”
北宫庭森劝道:“东土处事谨慎,不像风丫头喜欢招惹是非,我们对她要有信心!”
金飞灵忽地想起一事,又向沈独贞道:“薛妈妈并非江湖中人,怎会莫名其妙为内力所毙?这件事你参与了没有?”
沈独贞摇头道:“听子钦提起,好像是雷章采出的手,原因是什么,连他也不知道。不过事发之前我真是一无所知,她是中原惟一的亲人,若我事前知道而袖手的话,还有何颜面面对巾帼山庄?”
金飞灵道:“好,你跪下!”
沈独贞低着头,依言跪下。
严未风抢过去,拦在沈独贞身前,急道:“飞灵师妹,不可!”
旷雪萍与齐韵冰一人拽了金飞灵一只手,齐声道:“飞灵,你做什么?”
金飞灵深吸一口气,含泪道:“好,我不废你武功,你长大了,有本事啦,丐帮再也容你不得。日后江湖海阔天空,你好自为之!”手一抬,止住众人劝阻,又道:“谁也不许再劝,我不但在执行丐帮门规,更在执行沈家家法。独贞,你去罢,日后不许再自称丐帮弟子,你也没有叫沈太源、金飞灵的爹娘!”
沈独贞面色惨白,叩了三个头,起身向庄诗铭道:“对不起!”又向莫湘云道:“我和饮雷的婚约由我而毁,你看着办吧!”头也不回,自行去了。
严子铃含泪道:“哥哥怎么办?爹,你饶哥哥一命好吗?”
严未风长叹一声,惨然道:“我不会杀这个逆子。不过他走到今天这步,再也无法回头,自会有他的恶果。我只是愧对你们娘,当年她去的时候,含泪拉着我的手,要我一定把你们教养成才——爹没有用!”
严子铃含泪望向董非,目中尽是恳求之意。游西天暗中掐了他一把,董非忙道:“你兄长只是刺我一枪,我要报仇,大不了踢他一脚。我没练过‘冲天腿’,踢不死他的,放心罢……哎哟!”却是游西天怪他不会说话,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旷雪萍见事已至此,便吩咐道:“一笑生性耿直,恐遭雷章采暗算,我们之中要再去几人寻东土。子铃赶去西河帮报讯,饮雷去天台山拜访英杰帮俞三、俞四帮主,裁云、邀月去辽国会临风丫头,看她究竟查了些什么,顺便押她回山庄!”
北宫庭森道:“我去寻东土,会合一笑。雷章采再狠,我与一笑联手,他也无可奈何。”
斐慧婉道:“子钦这孩子,我去寻他罢。能劝他悬崖勒马最好。西天、董公子一起回山庄,距李遇约白帮主决斗还有一年之期,董公子是男儿,或许能够从中调和!”
众人知她有心撮合董非与游西天,皆无异议,点头称是。
莫湘云忍不住道:“我和诗铭兄做什么?”
旷雪萍道:“根据两年间临风丫头的追查方向与我的推断,‘八仙匕首’既出江湖,‘关东四友’必存其一,猜得不错的话,此人该是使‘锁喉瓜’和‘赤神掌’的姜贤忠。江湖之中,数‘九州门’最诡秘,一方面四处施惠,一方面在关内关外扩张势力,也许姜贤忠也投身了‘九州门’。而申晓波这个掌门,也似是而非,说不定只是个傀儡。”她看了一眼董非,顿了顿,才道:“至于铭儿,闯荡江湖久些,你带湘云出去查一查‘九州门’和申晓波,可不能让湘云有什么闪失!”
庄诗铭一瞥东野浩然,低头退下。
莫湘云则不服气地笑道:“诗铭虽是兄长,可我也不是小孩子呀!”
旷雪萍又道:“未风仍留守长安总坛。飞灵、韵冰去守金陵、杭州分舵,我去黄山,会一会白帮主!”
众人商议好分头行动,便各自回去打点。
已经漂浮了三天。到了哪里,还要漂多久,还能撑几天,统统不知道。
三天之中,吃了一条生鱼,在海浪中顺手抓到的。没有淡水可喝。除了海水,还是海水。
谷岳风死命地抱着浮木,嘴唇干裂、耳鸣目眩。然后在炎日下、海水中,他晕了。
“醒一醒!全天下的人都弃你而去,但至少还有我!”有一个温柔、焦急的声音在耳畔不停呼唤。全身清凉、口舌滋润,那种肌肤寸裂的干涸感觉渐渐没了,只有一个温柔的声音、一位熟悉的女子,似乎一直陪伴左右。
谁呢,勾魂使者吗?
“醒一醒,你什么都没给过我,不许死!”一滴、两滴、三滴……水滴,掉进他的口中,咸的!有人为他流泪么?
谷岳风睁开眼时,已置身于一条小小渔船的船篷里,躺在一张凉席上。
船篷的另一角,一个黑衣女子抱膝而坐,蓬乱着秀发,倚在一旁熟睡,是他曾经拒绝过的“水仙子”客北斗。
谷岳风顺手拿了件外衫给她披上,心里明白了几分,不由胸口温暖,柔情顿起。
客北斗一惊,揉揉眼,见他醒了,欢声道:“拉你上船的时候,你抱着块浮木昏睡,像条烤鱼一样。知不知道,你身边围了一群鲨鱼,幸好你身上没有伤口,不然我见到的,便是一堆白骨啦……咳咳,你醒了就好,饿不饿?”
谷岳风见她咳了两声,立刻换了张冷冰冰的脸,想起自己的毫不留情面,心里内疚,轻声道:“谢谢你,客姑娘!”
客北斗取过一筒淡水递给他,淡淡道:“我是偶尔路过,碰巧撞上了你。我喂你服了粒清心丹,让你不致脱水。丹药是姑娘制的,你日后谢她好了。”又端出个托盘放在他面前,盘中是一些糕饼,几片鱼干与一碗鱼羹。
谷岳风饥饿已久,道谢一声,便狼吞虎咽大嚼起来。鱼羹喝了一半,忽然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
客北斗冷冷道:“啊哟,对不住,我手艺不佳,谷大帮主食难下咽了?”
谷岳风尴尬地一摇头,道:“这鱼羹的味道好熟悉,我吃过……对了,我晕了几天?”
“四天!”
谷岳风凝视她片刻,忽道:“这四天里,是你煮了鱼羹,一口一口喂我喝下的?”
客北斗仍是一脸漠然,淡淡地道:“既然拖你上船来,让你饿死,岂非成了我的罪过?”
谷岳风见她一脸苍白、形容憔悴,知道这些日子她泛舟在茫茫大海中找寻自己,又加以照料,定是寝食不安,辛苦非常。再想到前两年她替自己挡下那一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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