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残天-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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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人见此凶险情景,也大为惊诧。
白妙语尚在喃喃自语:“何方高人?如此武功却用来戏耍于人,可恶之极!”正文 上——第六回 风情渐老见春羞
渔父
——李煜
浪花有意千里雪,
桃李无言一队春,
一壶酒,
一杆身,
世上如侬有几人?
北宫千帆晃晃荡荡、摇摆不定,似乎无力往上跃,却又不甘放手坠下,让四女将她接住,索性就这么悠悠地悬了在半空。
那人呆了一呆,似乎不相信她竟然如此不济,见她不愿落下,便伸手去拉长鞭,想将她提上去。
李玉心中暗道:“五庄主这下子脸可丢大啦!嗯,这位高人也算不坏!”眼见她被对方提了上去,心中稍稍放宽。
北宫千帆似乎并不买帐,居然以自身内力往下硬扯,众人见了,都暗暗摇头。岂知她往下一扯,即借势上跃,在那人的愕然之下已绕着他转了几圈,趁机出手如电,以长鞭缚了他的双腿。
那人一省,向上跃出,强欲挣开束缚,未料北宫千帆先发制人,蓦地跃到他身后,剑锋倒转,已抵住他的后颈。
那人嘿地一声冷笑,反手卸她肩骨。
梅淡如脱口道:“少林卸骨手,庄主小心!”
却见那人的手掌刚刚搭到她肩上,便缓缓向下而垂。原来是她另一只手食指拇指相并,以锁指掐住了他的咽喉。
北宫千帆娇笑道:“卸骨术、钳喉爪,哪个比较厉害?刚才发誓,若输了就卖掉祖宗跟你姓,可明明是你输了,我却要吃亏,岂非上天不公?”
众人听她这几句玩笑,都大感诧异。那人已被她挟制着,背着她一跃而下。
四女呆了片刻,忽地松开交握的手,齐声笑道:“左护法,怎么和风丫头开起玩笑了?”
“临风居”顶上,迎风、追风、越北极、客北斗四人也已愕然收了兵刃,向另一人道:“右护法,你也开玩笑来消遣我们?”言毕,五人也跃了下来。
梅淡如、白妙语相顾恍然:来者正是“逍遥宫”的左右护法——“冷面秀才”北宫庭森、“热肠书生”顾清源。
李玉与周晓娥则暗自好笑,眼见如此前辈高人,居然为老不尊到来偷袭自己的女儿与门下弟子,实在胡闹之极。
只见那扯下面巾的中年人顾清源面目清癯、神态狂诞,一见可知乃是武林怪杰。另一个中年人似乎年纪稍长,乃是一个唇红齿白、星眸玉面的美男子,正转头向背上的女儿呲牙咧嘴,十分慈爱亲切。
“风丫头,何时把爹的底看出来的?”
“我从窗户窜出去之时,伸鼻子一嗅,就嗅出你来了。不过开始两招,把顾叔叔错认作了娘,还是眼力不济!”
“你是嗅到爹随身佩带的‘如意香囊’了罢?”
北宫千帆在他肩上一敲:“我正奇怪,若是有心偷袭,怎会敲窗唤我起床更衣——哈,老鬼,你就不怕我跃出窗那会儿向你放出迷烟暗器么?”
“下来,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的爹会偷袭女儿?我们过满了七七四十九招,还是我抢了先机,这次你跟娘赌的是什么注?”
“不过赌了一文钱而已……滚下来!”
“一文钱!我只值一文钱?……不下来!”
“春秋时候的一枚刀币——可以下来了?”
“这还罢了……还是不下来!先说,什么东西做我的寿礼,老鬼?”
“你想要武功秘笈还是棋谱琴谱?爹全都依你!”
“你是送礼还是送晦气?明知道我懒!就你和娘的那两块破牌子,还差点害我让人灭了。”
“有胆子灭你的人,连爹也要甘拜下风、五体投地了,谁这么大智大勇?你还是先下来再说——唉呀,风丫头,你干什么?”原来头发被宝贝女儿拔了一绺,待他反手去打,她已躲到了顾清源身后。
顾清源笑叹道:“当世之中,若真有敢灭你、能灭你的英雄,不但是你爹娘,连我也会为此人立一个长生牌位!”
李玉眼见这父女叔侄间,长辈无威严风范,晚辈无恭孝之礼,与梅淡如相对瞠目不已。
北宫千帆笑闹够了,才想起将新朋友介绍给长辈认识。
梅淡如想到北宫庭森不但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且份属高自己两辈的同门长辈,便要上前去行大礼。岂知北宫庭森一托他腰部,教他不能叩拜,再微微一笑,权作受过一礼,转头去与众人叙话,不再多言。
白妙语笑道:“见识了罢?风丫头虽然无论仪容、身手、文采、德行皆属下品,却连北宫伯伯这个做爹的,也怕她三分呐!上次听旷姑姑说,五年前山庄初建,北宫伯伯也是深夜造访,被风丫头觉察出来,开了机关,把她爹足足困了两个时辰——以北宫伯伯的武功与才智,也要两个时辰才出得来,所以你们切记,夜袭巾帼山庄,一定是自讨苦吃!”
北宫千帆回头洋洋得意地做个鬼脸,才转头向迎风、追风道:“人既来齐了,不如一起去‘分雨榭’用早餐,你们去准备罢!”吩咐完,又一把拉过客北斗,在她身边一阵嘀咕。客北斗微一踌躇,忽然一脸顽皮地点点头,偷笑着跑开,不知做什么去。
李玉一抬头,见这“分雨榭”正是昨夜船上所见的水榭,题匾的笔迹圆润含蓄,毫不似“临风居”那般狂诞,题款乃是“东诸葛”。联曰:
忆苍茫脚踏浊世雾
凭浩荡肩挑红尘霜
北宫千帆忽道:“怎么没见东土姐姐来帮我打架?真不够意思!”
东野浩然笑道:“东土昨夜回得晚,这会儿也不知醒了没有?你可不许去扰她清梦!”
一想到东西女诸葛都不过是庄中侍女,却有如此品貌文采,一眼瞥见游西天的飘逸出尘,周晓娥心中纳罕道:“‘西诸葛’如此,‘东诸葛’想必亦非凡品罢?”
众人进“分雨榭”楼下大厅坐下,依例北宫庭森、顾清源、梅淡如、白妙语、李玉、周晓娥一席,星、云、月、雷、风五女一席,到场的侍僮侍女为另一席。
众人入席片刻,茶点已然奉上。
未见茶点,先闻其茶清香沁人心脾,其点甜香浓郁扑鼻。
梅淡如心中暗道:“说这五庄主娇气,船上的陈设却粗朴简陋。可是说她豪气干云,却也不尽然。”正自思考,忽听周晓娥倒抽了一口冷气,而白妙语则笑道:“妙呀!”他向桌上一望之下,呆在那里作不得声。
只见每人座前的茶盏都是不方不圆的杯子,似是兽骨所琢;筷子似是青铜所铸,却不是普通的筷型,而一尺长的剑形,握之于手十分觉重,却也算别致;端上桌的粥也罢了,不过是石碗所盛,不算奇怪;桌上的几样点心,让人难以下箸:一盘点心乃是骷髅形状,约拇指大小,每个“骷髅”者是七窍流血之状,令人见之生畏;另一盒不知是什么糕饼,做出的形状更是惊人,不是心肝脾肾,便是眼耳鼻舌,且红彤彤的粘着血一般,也不知涂了什么东西上去。另外端上的几件瓜果糖酥,若非雕刻之型狰狞吓人,便是拼凑得极尽恐怖之态——故满室甜香,却没几个人轻易下箸。
西门逸客嗔道:“风丫头,大过节的,却存心来晦气我们,太闲了是不是?”
北宫庭森却笑道:“也难为了你,如此极尽煞人风景、触人霉头之能事,若不品鉴一番,倒辜负了美意!”夹了一粒“骷髅”入口,啧啧赞道:“北斗的手艺,果然更高了,”
顾清源微笑不语,夹了一枚“内脏”送入口中,点头翘起了拇指,以示嘉许。众人也就不好再介意,纷纷开始“茹毛饮血”起来。
李玉、周晓娥相视一笑,脸上犹有余悸,白妙语却早已塞了满嘴、言语不清。
周晓娥不便推却,夹了个七窍流血的“骷髅”,闭上双眼,看也不看便塞入口中乱嚼。岂知点心入口,绵软甜腻、香糯非常,她诧异之下又夹了一个放到眼前,看仔细了,却是一粒桂花糯米糕,七“窍”之“血”不过是糖汁而已,想必那盒“内脏”也不过如此,再一想起北宫千帆的刁钻顽劣,也惟有好笑。
李玉见周晓娥面露微笑,迟疑地夹了枚“五官”,捏住鼻子闭上眼睛,往口中送去。点心一入口,但觉甜香爽脆,方知入口的这只“鼻子”,不过是一枚藕饼,也不禁啼笑皆非。
此宫庭森哼了一声,板着脸道:“听说你又闯了不少祸,你还真有本事啊!”
“这个当然!”北宫千帆满不在乎在道:“知道我有本事,日后您老行走江湖的话,就说是我的人,一定没人敢惹您!”
顾清源忍不住莞尔道:“当然知道你有本事。独步江湖、横扫千军的,就是你的吹牛本领,已臻化境。”
北宫千帆嬉皮笑脸地道:“顾叔叔有所不知,脸皮厚这种本领是学不来的,一定须得祖上积德,才可能与生俱来,这实在是托祖宗之福!”
北宫庭森隔席横她一眼,却并不加训斥。
北宫千帆忽地又道:“娘今天能不能来?两个月没见了,她还欠我一两银子赌注呐!”
顾清源摇头而笑:“你是什么圣贤至尊,还要你娘来拜见你?”
北宫千帆不甘示弱地道:“我确实不值一哂,混迹江湖的浪女而已,所以不敢奢望丐帮帮主、逍遥宫宫主等震古铄今的人物来蓬荜增辉,也只勉勉强强请得起跟我一般不学无术、浪得虚名的人物——譬如什么‘热肠书生’、‘冷面秀才’之类,撑一下场面罢了。唉,说起来也真是惭愧!”
李玉、周晓娥相顾失笑;梅淡如生怕失礼,夹了点心往口中狂塞;白妙语则已忍耐不住,低下头,将口中的茶水全喷了出来。其余的人不过淡淡一笑,似对她的刻簿早就习以为常。
此宫千帆还想再戏谑几句,青霜已飞奔而来,笑道:“西河帮师爷许凡夫带了个扛棍子的家伙来拜会,说是来请罪的。是杭州分舵得罪了我们吗?怎么此事未曾听人提过?”
北宫庭森诧道:“难道是一笑的记名第子童舟?听说,此人脑子虽然不灵光,却是个敦实忠厚的硬汉,开罪你们哪个丫头了?”
北宫千帆掷筷大叹:“哪里是来请罪的?分明就是来告刁状的!连老鬼和酒鬼都说他老实,使坏不厚道的那个,自然是我了。唉,那么早来告状,一定未用早餐。青霜,先去‘聚仙斋’安排茶点,要随意些,不必像‘分雨榭’这边如此‘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