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风云榜-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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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天煞闷声叫,直冲出三丈外,再发出了一声凄厉长号,一头栽入白皑皑的浮雪里挣命。
右助已被剖裂了一条大血缝,骨断肉开,五脏六腑向缝外挤。
“嗷……”地煞人煞同声厉叫,也踉跄伸剑前冲,噗噗两声冲倒在三丈外。
肚腹被剖开了,积雪中腹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啪!”一声响,周凌云掷刀人鞘,将左手的皮袄搭上肩头,神色冷森,慑人心魄。
“诸位,在下不知诸位是何来路,也没有知道的必要。”
他向惊呆了的八名男女冷冷地说:“我说过,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只要不想杀死我,你们是安全的。”
“这……这是什……什么妖异邪……邪门刀法?”
一位以鸭舌枪当拐杖,也当兵刃使用的花甲老妇,如见鬼魁般拖枪后退,眼中有骇绝的神情流露。
“你们也上吗?”他慑人的眼神缓缓扫视一匝。
“咱们认……栽!”一个壮汉几乎语不成声。
“在下要进瑰园找翻云覆雨!”
“这……”
“诸位有什么宝贵建议吗?”
“不要进去……”花甲老妇说。
“有合理的解释吗?”
“阻挡失败,他就走了。”老妇用鸭舌枪向远处的院门楼一指:“他就躲在院门楼上看风色。”
“这贪生怕死的杂种!”他破口大骂。
“你要进去杀他的家小吗?”
“没胃口,我说过,冤有头,债有主。”
“我们…”
“你们可以走了!”
“老身承情。”花甲老妇转身便向南走。
其他七个人一言不发,撒腿狂奔。
他静静地眺望北面的槐园片刻,抬起皮袄穿上。
“姓陈的,我一定会找到你!”他舌绽春雷大叫:“我在天底下人世间等你,债是赖不掉的!”
人既然走了,追踪谈何容易?
这时闯入槐园搜寻,反而贻人口实。
他已经从权威性人士处,打听出瑰园是京都一位京官的产业,并非陈世杰的家。陈世杰仅受雇经管槐园任总管,带了家小在槐园安居纳福两三年而已。
就算他能摆出歹徒恶棍面孔,冲进去找到陈世杰的家小逼供,那些老少妇孺怎知道怕死鬼的去处?
略一整衣,他扭头大踏步离去。
仅走了三五步,右后测的积雪中,积雪不疾不徐地散裂,挺起一个人的上半身,右手一扬,一道细小的电芒破空而飞。
电芒细小,速度不太快,所以飞行时无声无息,发射人是行家中的行家。
他的戒心已完全消失,风雪中也难以听到积雪散裂的轻微声息。
右大腿后测利器人体的小震动,却被他感觉到了,戒心从新兴起,讶然转首回头。
这瞬间,他看到了积雪微动。
发射电芒的人已经不在原处,积雪正向下陷落,填补因藏人而形成的坑洞。
他一声低哼,身形电射而出,速度化不可能为可能,似乎突然消失了。
“砰!”一声大震,枝断雪坠,势如暴雨。
他消失的身影,却出现在树下。
原来他控制不住身躯,撞及一株老槐树,反弹倒地,树上坠落的积雪盖住了他,狼狈已极。
这株树,距离他起步追出的地方,已在五十步以外。
这是说,在眨眼之间,他乍隐乍现,竟然超越了五十步以上的空间。
一条白色的淡淡人影,从他撞及的槐树后电射而出,冉冉而逝,速度也骇人听闻,几若电射星飞。
但见淡淡的白色形影,贴浮雪飞掠,雪上竟然没有留下痕迹。
他所追逐的五十余步空间,雪地上也没留下任何痕迹。
两人的轻功,比踏雪无痕更高明多多。
他发出一声愤怒的呻吟,吃力地挣扎,抖落满身的积雪,吃力地从怀中深藏的贴身荷包内,掏出一只小玉扁匣,取出一颗淡褐色的丸丹吞下。
似乎脱力的手,从右股后探索,最后拔出一枚灰色的四寸长扁针。
“无杀的卑劣混蛋!”他恨声咒骂。
将扁针藏入百宝囊,他坐在雪中调息。
片刻,他成了个雪人,要不了多久,他可能被冻成一个冰人,人在这种气候下寂然不动,能支持多久?
八角亭中,多了一个人。
一个全身裹得密不透风,仅露出双目的人。
郭智光仍然站在亭口,似乎不知道身后事中多了一个人。
八个男女粮奔承突,凌凌落地沿大道飞奔,奔过亭口,奔上至京城的大道,最后通过的人,是那两位挟了弓的大汉。
“他们溃败了。”亭中人阴森森的语音,带有三分鬼气:“好像少了几个人?”
“晤!是少了几个人。”郭智先无动于衷的声调怪怪地:“少了渔阳三煞。”
“死了?”
“大概是的。”部智先的语调毫不带感情,似乎死了几个人平常得很,没有大惊小怪的必要。
“渔阳三煞是黑道的风云人物,武功与剑术都是第一流的,怎么可能……”
“第一流的又怎么样?他们所面对的高手中的高手,却是超等的,第一流的派不上用场!”
“对手到底是何来路?”
“百了刀。”
“晤!我听说过这号人物,你知道他的根底?”
“我该知道”
“我在听。”
“他是霸州文安县的小田庄小主人,家传武学极为出色。十四岁,他的刀法便誉满燕南五府六州。
那时,他用的是直锋尖刀,技巧、灵活与威力皆比弯锋的单刀稍次,堂堂正正古古板板,所以绰号称无愧刀。与人交手,他用刀背的机会比用刀锋多。
十八岁,巨盗白英大闹京师后南遁,与齐颜名刘家兄弟山东吻马举事、汉景五条愿文蛋一岛渔疯子三兄弟人次,他周家田庄被波及,庐舍为墟。
从此.他发誓要找到勾引刘家兄弟洗劫文安的人,五载于兹,行聊天下,出生人死。五年,他的刀改变了,改成刀身有弧形的狭锋单刀,威力陡增,绰号也改为百了刀。
意思是说,刀一出,一了百了。所以,渔阳三煞。定凶多吉少,就此百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你怎么知道他如此清楚?”
“我也是文安人,与大奸大恶的太监北坟张张忠是近邻。北坟张与死鬼奉天征讨大元师刘家兄弟是把兄弟。”
“你没牵涉在内吗?”
“与我何干。”郭智先轻描淡写地说。
“他是谁?”
“周凌云。在家乡,他叫我郭大爷;现在,他叫我郭兄;我不怪他。你又是谁?”
转身回顾,亭中鬼影俱无。
“咦?这家伙会五行遁术!”他毛骨惊然的自语:“他问这些事,有何用意?我真得防着他一点,日后说不定会成为祸害呢!”
京都城外正在大兴土木,一般市街已具规模。
自从前年岁,响马白衣军直薄京师,京师城外大火将旬,城外的街坊市集尽成瓦砾场,元气迄今还没复旧。
郊区的村镇也不曾恢复旧观,重建的工作仍在进行。
阜成门外的古刹天安寺,与名道现白云观,并没受到破坏。
目下附近的市街规模已具,新的市集比旧市集更显得整齐些,真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从白云观南端,向东南伸展出一条小街,直伸至天安寺,是城西郊最繁荣的一条小街。
校因属宛平尽管辖.流平的捕房、每天都派了几位巡捕巡查,盯紧吃江湖饭的三教九流朋友,不许他们闹出不可收拾的乱子。
因为经常有皇亲国戚豪门子弟在天安寺或者白云观进香、落脚,出了事,小小的宛平知县那顶乌纱帽,随时都可能达脑袋一起掉下来。
白云观也是长春门名义上的山门所在地,现内所供的神,正是长春门的祖师爷,长春真人丘处机。
其实,长春门实质上的山门在关外,门人子弟很少在京都活动,关外雄壮的山川,正适合该门的门人修炼安居,几乎与中原的玄门同道断绝了往来。
有市街,就必须有学校。街南的富豪吴大爷吴学海,在自己的广大宅院西首,加建了一座小四合院,作为社学的校址.社学,其实就是地方人士出资兴办的私塾。
人学的娃娃不是免费的,除了吴家的亲朋子弟之外,都得缴学费,因此就学的外人并不多.私塾共有三位夫子,两位有秀才身分,一位地位高些的“举人”。当然,这三位秀才举人年纪都不小了,已经失去再考试人仕途的机会。
季举人季诚,自然而然地成为吴氏私塾的负责人。他年约四十出头,一点也没有老学究的穷酸味,高大魁梧,声如洪钟。
那一群六、七十名小猢狲,对他的那根光亮如镜的铜戒尺敬畏有加.若挨一下可真是不好受。
在这里,附近的人皆称季举人为夫子。李夫子不想成家,住在私塾的宿舍里,身边有一位十三四岁的侄儿季小龙。
季小龙这小子一点也不像龙,倒有八分像蛇。
事实上,他就是天安寺白云观一带的小小地头蛇。
一位夫子的侄儿,竟然成为地头蛇,简直不像话!
他应该随乃叔读圣贤书;应该满腹经纶;应该考入宛平县学(顺天府学与宛平、大兴两县学连在一起)就读;应该参加童子试可是,他对就学毫无兴趣,乃叔管不住他,他是天生的劣马,朽木不可雕也!
这一带的人,提起季小龙这小子,没有人不头痛的,谁开罪了他,保证灾祸光临,灰头上脸。
他小小年纪揍起人来毫不含糊,拳打脚踢设规没矩,似乎天老爷得罪了他,他也敢向天老爷挥动拳头。
要找标准的不良少年,季小龙就是活榜样。
薄暮时分,似乎风雪更大了些。
太白居不是纯粹的酒坊,而是供应酒菜的老字号食店。
当暮色四起时分,太白居区成了龙蛇毕集,英雄豪杰苦苹的热闹处所。
东首,开了一家江南春,是专卖酒的酒坊,俗称南酒店,专门供应绍兴、花雕、竹叶青、女儿红……等等南方的名酒。
更绝的是,对街开的是京酒店如意酒坊。京酒店专门供应北地名酒,高粱、云酒、白于、春天会酸的冬酒……
一南一北对门开,平时两家的店伙谁也不饶谁。
太白居的西首,有一家教门人(回教)的羊肉床子(羊肉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