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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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抱起茅草,同时惊呆了。一个美丽的姑娘躺在我们面前的草垛中央,表情祥和,不知死活。其实我对姑娘是否漂亮,还没有完整的标准尺度,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一个发育成熟的女性。我六岁的时候,曾经在溪边遇到过一个叫小草的姑娘,小草姑娘大了我五岁,比较早熟,性格开朗,这是我们不到半个时辰的相处时间里,我对她的基本印象。小草是我所见过的唯一一个姑娘,于是也就成为我衡量其他姑娘的唯一尺度。此外,在还没有遇到这个姑娘之前,我曾经难以停止对小草的想念。甚至给师兄编造那个腊肉与姑娘的故事时,脑子里都一直想的是小草。我对她的想念究竟有多深,师兄可以告诉大家。一日早起,师兄问我,你昨晚怎么一直说脏话?
我说:不可能吧,我从来不说脏话的。
师兄说:我明明听到了,你一直骂着操,操。至少都有上百遍。
当时我感叹,一定是太想念小草了。
师兄首先回过神来,问我:这是不是你在山涧遇到的那姑娘?
我说:不是,那姑娘比她漂亮。
师兄说:现在怎么办,这姑娘一定是死了。我们得赶快走,不然官府会以为是我们杀的。
我说:可这姑娘就这么躺着,待会儿下过雨,她一定会烂掉的。我们行行好,把她埋了吧。
师兄说:行吧,就地挖个坑好了。
很快,坑就挖好了。我们把姑娘放进坑里,师兄叉腰端详了一阵子,叹息道:这姑娘挺漂亮的,死得多可惜啊。
我说:人死不能复生,师兄,节哀吧。
师兄嗯了一声,点点头,说:埋吧。
我们开始往坑里填土,由于是在夜里,这土纷纷扬扬的,是否荡起尘埃我们不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姑娘很快就看不见了。渐渐隆起的土面上依稀还有姑娘身体的凹凸,随着土的一层层加厚,逐渐平展开,然后就彻底没有了痕迹。
师兄觉得应该把这里建造得像个真正的坟墓,至少要有一个像样的土堆。而且师兄从小就有成为建筑师的梦想,遇到这么一个锻炼的机会,他当然不愿放过。于是我们继续堆土,在我们施工的过程中,师兄突来灵感,想出几套新颖的坟墓建筑式样打算尝试一下。而我的观点是,这种创新的东西一定要经过客户的同意才可以施行,既然姑娘都已经死了,就是没有同意,我们就应该按照既往的风格堆下去。而且毫无疑问,这样也省事许多。
可是我这观点被师兄毫不犹豫地否决了,他认为,姑娘死了,应该算作默认,就是允许我们大胆创新。况且,就算她反对,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我说:死了我们也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一时间,我们师兄弟难以达成共识,商量过后,觉得姑娘到底是什么样的打算其实我们都不知道,而且姑娘死前应该也没来得及对自己的坟墓进行规划。至于坟墓的造型,其实都是我和师兄个人的想法,人家姑娘要是都不喜欢,泉下有知不得多窝心啊。这样想来,还不如让姑娘就保持我们发现时的原状,或许这就是她喜欢的死法呢。
于是我们决定把姑娘挖出来,重新埋在茅草垛里。师兄找来之前挖坑用的木片,用力插进土里,然后抬头说:奇怪,拔不出来。
我说:不能吧,这土挺松的。
师兄说:不是,好像下面有东西在使劲,一直往下拽。
我说:师兄,你太没用了。
说完,我把自己的木片插下去,立刻感觉到一股力量将它往下拽,放开手,木片迅速没入土里了。
师兄得意道:怎么样,相信了吧。
刚刚得意开个头,师兄马上丢掉手中的木片,跳上马路狂奔而去,边跑还边喊道:有鬼啊,快逃。
刹那间,还没等师兄逃出去五米,土堆炸开,一道人影蹿出,师兄就再也不能逃了。他被按倒在地,而他背上站着的,就是我们埋掉的姑娘。师兄此时不顾自己的安慰,直冲我喊:你还不逃。
顿时,我想到一句患难见真情,鼻头酸了起来。不料还未等眼泪湿润眼眶,师兄马上又喊道:不是,你先别逃,救我。
我说:师兄,我刚才都差点感动了。
师兄急忙解释道:刚才是口误,赶快救我。
我说:捉鬼不是你最在行么?
那姑娘插嘴说:谁说我是鬼,你们说,是谁把我埋在坑里的?
师兄说:不是我。
说完背上立刻挨了一脚。
看着师兄的惨样,我想,不如招了吧。正准备张口,姑娘自顾自道:是谁活腻了,敢活埋我?
这句话声势浩大,气势磅礴,一下就将我到嘴边的话全堵了回去。同时我确信,倘若说出实话必定死路一条,师兄还在她手里呢,硬拼她一定会撕票。正当一筹莫展之时,姑娘开口道:说说,你们为什么要挖我,是不是跟埋我的是一伙?
我意识到她还不清楚是谁埋了她,看来可以说一个谎话,把她骗倒就行了。于是酝酿片刻,我说:姑娘你误会了,埋你的是一帮土匪,我和师兄路过此地,刚好碰到他们埋你,所以就在暗处潜伏至今,等他们一走马上就出来救你。
姑娘说:那帮土匪是不是都骑着马,统一着装,统一佩剑?
我说:是的。
姑娘把脚从师兄身上挪开,神情黯然,漠漠地说: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说:姑娘,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师兄此时已经从她的脚下站了起来,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
姑娘回答我说:不行。
师兄一个踉跄,险些再次倒地。姑娘赶紧扶住师兄,一脸内疚地说:我还没有谢你们呢。
师兄站稳了脚,战战兢兢地说:不用了,见义勇为,这是每一个中国公民的责任。
姑娘说:这样吧,你们跟我走。现在到处都在死人,每天都要消失三五个村子,我们一起相互也有个照应。
师兄说:这样麻烦姑娘你了。
姑娘说:不麻烦,不麻烦。对了,你们是兄弟么?
我和师兄欣喜,齐声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姑娘说:你看你们长得多像。
我们相互望了一眼,都十分失望。半天,从打击中走出,我问:敢问姑娘是要去哪里?
姑娘说:前面有个莲花镇,我们就去那里。
师兄接着问:敢问姑娘是要做什么事?
姑娘立刻表现得义愤填膺,紧握双拳说:杀人。
师兄一个踉跄,这次终于倒地。姑娘扶起师兄,关切地问:还不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
师兄镇定道:我们只是要寻找一个人多的地方。
姑娘说:现在哪还有人多的地方啊,都被土匪强盗杀得不敢聚一块儿。
突然,她又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哦了一声紧接着说:人多的地方就只有土匪窝,原来你们是去杀土匪的。惩奸除恶,原来是英雄啊你们。
师兄说:姑娘你过奖了,我们其实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师兄刚想说出我们其实是去找吃的,姑娘立刻打断了他,张大嘴巴瞪大眼睛说:难道你们是去救 不可能的,除了我,谁还有这个胆量啊。
说完她摇摇头,独自一人陷入沉思。
好久,我说:师兄,我们该赶路了,趁雨还未下。
姑娘方才回过神来,起身说:要下雨了啊,快走,到镇上去。
师兄说:咱们还是各走各的吧,我们跟你太危险了。
姑娘说:不会的,我不会连累你们的。
我想,这姑娘大概是没听明白师兄的意思,师兄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也不好再解释,而且这姑娘显然脾气暴躁,身怀绝技。师兄示意我暂时不要与她发生冲突,还是先顺从着比较好。于是,我们三人开始往镇上走去。
途中我们了解到,这姑娘就是著名的“塞上一枝花”,至于原名是什么,她坚持不肯说,想来是像我一样过于低俗,或者就是像师兄一样根本没有,因此我们只能称呼她“花姑娘”。后来我们结交过一个日本友人,因为语言不通,相交甚浅,日本友人误以为花姑娘是中国对漂亮女人的统一叫法,于是一直沿用下去。日后该友人带着师兄赠送的一本《道德经》回国,因为会念其中的一些个句子,而且当时也没有翻译,自己也不懂,不能解释给大家听,其他人也就不甚理解,此人于是成为日本国历史地位极高的一位哲学家,据说还影响了几代人,致使某个时期日本全是脑残的家伙,具体表现是天真地以为可以亡我中华。但这不是该友人的初衷,他是一直以粉丝的身份面对中国的。而该友人带回去的花姑娘这一称谓,流传下来,虽然后来褒义变贬义,成为一种流氓的叫法,但也不是该友人的初衷。
关于身世来历,一枝花依旧不愿说。直到后来,我们旁敲侧击,终于了解到一些,她似乎出身高贵,曾经是一个王爷的千金,甚至有可能比这更高。其实“王爷”与“千金”,我们并不是两点都能确定,而事实上这两点是相辅相成的,缺少其中任何一点,一枝花高贵的出身就会消失掉。
一枝花对身世并没有像我一样有浓郁的兴趣,她甚至不愿别人问起身世。她认为之前是什么都不重要,都不管用,未来才是关键的,所以她一直把精力集中在将要发生的事情上。可是未来的事情毕竟还未来,就算它来了,也在很大程度上和我们所预期的不一样。
这样一来,一枝花的精神就出现了一些问题,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总是不能实现,自己的付出好像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那自己和废物还有什么两样。就像杀人,她只希望杀掉一窝土匪中的头子,可每次总是有许多人挡在头子的面前先行死去。偶尔她想开了,干脆就整窝端掉吧,又总是有土匪逃掉了。
最郁闷的是,长这么大,唯一救过她命的,居然是我和师兄,而不是什么能够以身相许的盖世英雄。
一枝花最初意识到自己的思想问题时,她会去找算命先生,她希望他们可以算出不一样的未来,最好把自己憧憬的全部否掉。算命先生算出的的确都是不一样的未来,有的说她今年大吉,有的说大凶;还有的具体到细节上,说她今年必遇一人,这人叫“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