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柏杨白话版-第19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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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初三),唐朝廷宣谕通和使支详遣使与南诏通和。丁亥(初五),南诏始收兵请和,戊子(初六),又派遣使者来迎接支详。当时颜庆复以为唐援军将赶到,支详因而未赴南诏军中,并对面诏的使者说:“我受诏到定边城约和,而你们却在围攻成都,这与我不久所受诏旨迥异。况且我朝廷所以约和,正是希望你们不要侵犯成都,而今昼夜矢石相交,怎么谈得上是请和呢?”南诏军见和使不到,庚寅(初八),复又攻城。辛卯(初九),城中出兵迎击,南诏军才退。
初,韦皋招南诏以破吐蕃,即而蛮诉以无甲弩,皋使匠教之,数岁,蛮中甲弩皆精利。又,东蛮苴那时、勿邓、梦冲三部助皋破吐蕃有功,其后边吏遇之无状,东蛮怨唐深,自附于南诏,每从南诏入寇,为之尽力,得唐人,皆虐杀之。
先前,韦皋招致南诏军队以进攻吐蕃,南诏军声称没有兵甲弓弩,韦皋于是派工匠往南诏教其制造,几年后,南诏所造兵甲弓弩都很精制锋利。另外,东蛮苴那时、勿邓、梦冲三部曾协助韦皋击破吐蕃军队,有功于唐朝,而后来唐朝的边境官吏却对他们敲诈勒索,引致东蛮怨恨唐朝,依附于南诏,经常随南诏军入侵唐朝边境,为南诏尽力,凡捕获唐人,都横加虐待并杀死。
朝廷贬窦滂为康州司户,以颜庆复为东川节度使,凡援蜀诸军,皆受庆复节制。癸巳,庆复至新都,蛮分兵往拒之。甲午,与庆复遇,庆复大破蛮军,杀二千余人,蜀民数千人争操芟刀、白以助官军,呼声震野。乙未,蛮步骑数万复至,会右武卫上将军宋威以忠武二千人至,即与诸军会战,蛮军大败,死者五千余人,退保星宿山。威进军沱江驿,距成都三十里。蛮遣其臣杨定保诣支详请和,详曰:“宜先解围退军。”定保还,蛮围城如故。城中不知援军之至,但见其数来请和,知援军必胜矣。戊戌,蛮复请和,使者十返,城中亦依违答之。蛮以援军在近,攻城尤急,骠信以下亲立矢石之间。庚子,官军至城下与蛮战,夺其升迁桥,是夕,蛮自烧攻具遁去,比明,官军乃觉之。
朝廷将窦滂贬为康州司户,任颜庆复为东川节度使,凡援蜀的诸路军队,全都受颜庆复节制。癸巳(十一日)颜庆复到达新都,南诏分兵往新都抗拒颜庆复。甲午(十二日),南诏军与颜庆复所统率的唐军相遇,颜庆复指挥唐军大破南诏蛮军,杀死二千多人,蜀中老百姓数千人也拿着刀和木棒争先恐后地赶来助战,呼喊声震动山野。乙未(十三日),南诏蛮军步骑数万人又来拒战,恰好唐右武卫上将军宋威率忠武军二千人赶到,与颜庆复指挥的诸路唐军会合,南诏蛮军被杀得大败,死者五千多人,蛮军退守星宿山,宋威率军进至沱江驿,距成都仅三十里。这时,南诏再遣使臣杨定保往支详处请秘,支详声言:“应先解成都围退军”。杨定保回到军中,南诏军仍然围城如故。成都城内并不知道唐援军已至,但见到南诏屦派使者来请和,推测援军必定胜利。戊戌(十六日),南诏又遣使者来成都请和,使者往返十来次,城中也不给予明确答复。南诏军见唐援军就在成都近边,攻城更加急迫,骠信以下军官都亲自立于矢石之间。庚子(十八日),唐官军赶到城下与蛮军接战,夺得南诏的升迁桥,至夜晚,南诏军烧毁其攻城器具而遁走,至第二天清晨,唐军才察觉南诏蛮军已离去。
初,朝廷使颜庆复救成都,命宋威屯绵、汉为后继。威乘胜先至城下,破蛮军功居多,庆复疾之。威饭士欲追蛮军,城中战士亦欲与北军合势俱进,庆复牒威,夺其军,勒归汉州。蛮至双流,阻新穿水,造桥未成,狼狈失度。三日,桥成,乃得过,断桥而去,甲兵服物遗弃于路,蜀人甚恨之。黎州刺史严师本收散卒数千保邛州,蛮围之,二日,不克,亦舍去。
起初,朝廷派颜庆复往救成都,而命宋威率军屯于绵州、汉州作后继。但宋威乘胜先至成都城下,破南诏蛮军所立战功最多,遭到颜庆复的妒嫉。南诏蛮军乘夜逃走后,宋威令士兵赶紧吃饭,企图追击蛮军,成都城中的战士也想与自北而来的唐军合势共同追击,颜复行文给宋威,收夺其兵权,令宋威归汉州据守。南诏蛮军退至双流,被新穿水阻挡,一时造桥不成,军队狼狈拥挤失去控制,三天后才造好桥,得以通过新穿水,其兵甲器物衣服很多都遗弃于路上。蜀中人士对颜庆复不准宋威追击蛮军的举动极为痛恨。黎州刺史严师本收集散卒数千人保据邛州,被南诏军围困,围攻两天不能克,南诏军也只得舍城而去。
颜庆复始教蜀人筑壅门城,穿堑引水满之,植鹿角,分营铺,蛮知有备,自是不复犯成都矣。
颜庆复开始教蜀中士民筑壅门城,即于城门之外再筑垣墙以遮住城门,又挖壕堑并灌满水,在城外空旷之地插木杈为鹿角,在城上分立营寨,住守士卒。南诏知唐人已严加守备,自后不再进犯成都了。
先是,西川牙将有职无官,及拒却南诏,四人以功授监察御史,堂贴,人输堂例钱三百缗;贫者苦人之。
先前,西川牙将虽有其职而无其官,及至击退南诏蛮军后,有四人以功授官为监察御史,按照政事堂的通知,每人要交堂例钱三百缗;家境贫苦的人深感忧虑。
'5'三月,左仆射、同平章事曹确同平章事,充镇海节度使。
'5'三月,左仆射、同平章事曹确以同平章事衔,充任镇海节度使。
'6'夏,四月,丙午,以翰林学士承旨、兵部侍郎韦保衡同平章事。
'6'夏季,四月,丙午(二十四日),任命翰林学士承旨、兵部待郎韦保衡为同平章事。
'7'徐贼余党犹相聚闾里为群盗,散居兖、郓、青、齐之间,诏徐州观察使夏侯瞳招谕之。
'7'徐州庞勋余党仍然相聚于乡闾为盗贼,散居于兖州、郓州、青州、齐州之间,诏命徐州观察使夏侯瞳对这群人进行招谕。
'8'五月,丁丑,以邛州刺史吴行鲁为西川留后。
'8'五月,丁丑(二十六日),任命邛州刺史吴行鲁为西川留后。
'9'光州民逐刺史李弱翁,弱翁奔新息。左补阙杨堪等上言:“刺史不道,百姓负冤,当诉于朝廷,置诸典刑,岂得群党相聚,擅自斥逐,乱上下之分!此风殆不可长,宜加严诛以惩来者。”
'9'光州民众驱逐刺史李弱翁,出奔李弱翁新息。左补阙杨堪等向朝廷进言称:“刺史贪暴无道,使百姓冤狱遍地,应当及时上诉于朝廷,按朝廷刑典来进行处置,怎么可以民众群党相聚,擅自驱逐刺史,扰乱上下名份!决不能助长这种风气,应该严刑诛杀这些人,以使今后不再发生此类事情”。
'10'上令百官议处置徐州之宜。六月,丙午,太子少傅李胶等状,以为:“徐州虽屡构祸乱,未必比屋顽凶;盖由统御夫人,是致奸回乘衅。今使名虽降,兵额尚存,以为支郡则粮饷不给,分隶别藩则人心未服;或旧恶相济,更成披猖。惟泗州向因攻守,结衅已深,宜有更张,庶为两便。”诏从之,徐州依旧为观察使,统徐、濠、宿三州,泗州为团练使,割隶淮南。
'10'唐懿宗令朝廷百官议论如何处置徐州的党羽。六月,丙午(二十五),太子少傅李胶等给懿宗进状,认为“徐州虽然屡次发生祸乱,不见得所有的人都是凶顽,那是由于治民官不得其人,致使奸诈之人乘隙起事,今天虽然将节度使降为观察使,但兵额却仍然很多,将这些军队交由郡来管辖,郡又无法提供足够的粮饷,将其交由别的藩镇来管辖,军士们必定不服;或许和旧的怨恨搅在一起,造成更大的祸乱。徐州所领,只有泗州向来因为攻守,与其他州结怨已深,应该有所更改,使两者都能相安无事。”懿宗听从李胶的建议,诏命徐州依旧置观察使,统辖徐州、濠州、宿州三州,泗州置团练使,从徐州改隶于淮南。
'11'加幽州节度使张允伸兼侍中。
'11'朝廷加幽州节度使张允伸官,命他兼任侍中。
'12'秋,八月,乙未,同昌公主薨。上痛悼不已,杀翰林医官韩宗劭等二十余人,悉收捕其亲族三百余人系京兆狱。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刘瞻召谏官使言之,谏官莫敢言者,乃自上言,以为:“修短之期,人之定分。昨公主有疾,深轸圣慈。宗劭等诊疗之时,惟求疾愈,备施方术,非不尽心,而祸福难移,竟成差跌,原其情状,亦可哀矜。而械系老幼三百余人,物议沸腾,道路嗟叹。奈何以达理知命之君,涉肆暴不明之谤!盖由安不虑危,忿不思难之故也。伏愿少回圣虑,宽释系者。”上览疏,不悦。瞻又与京兆尹温璋力谏于上前;上大怒,叱出之。
'12'秋季,八月,乙未(十五日),同昌公主病死。唐懿宗极为痛苦,悲伤不已,竟下令杀翰林院医官韩宗劭等二十余人,并将他们的亲族三百余人全部逮捕,关押在京兆监狱。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刘瞻召请诸谏官,请他们上言劝谏,但谏官竟没有一人敢进谏,刘瞻只好自己上言,认为:“生命的长短,每个人都有定分。昨天公主患有疾病,受到陛下深深的慈爱,医官韩宗劭等为公主诊断治疗时,只是希望能将病治好,施展了多种医术和药方,不能说是不尽,但人的祸福难移,竟然不能妙手回春,各种医术未能奏效,当时医官们的情状,也是值得哀怜。但因此怪罪医官,用刑具收捕医官们的家属老幼三百余人,致使朝野议论纷纷,群情沸腾,道路上也常听到人的叹息声。知天命达人理的君主,何至于要遭到肆行暴虐不明事理的诽谤呢!大概是由于居安不忧虑危难,愤怒时不思常理的缘故吧。希望陛下能回心转意,宽大并释放这些无辜被捕人吧。”懿宗看到刘瞻疏文,很不高兴。刘瞻又与京兆尹温璋在朝堂当面力谏;唐懿宗勃然大怒,喝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