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斗士曼德拉-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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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还要想尽方法抚养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她至今还不能忘怀那最难受的开始时间:
纳尔逊入狱后的头几周和头几个月,我简直像生活在地狱里。孤独、寂寞比担惊受怕更糟糕,它是人的肉体和心灵所能承受的最痛苦的灾难。当你突然意识到,一个如此超众不凡的人——你只是这个人的影子——从你身边被夺走时,你会感到自己孤身无援。他是我力量的支柱。我摸索着前进,试图适应这种生活。那是极其困难的。在那段时间,对我帮助最大的是那些充满友爱的信。我六个月没有看到他,而这期间,他只被允许写一封信。我反复阅读这封信,直到这最初的半年终于熬到了头。
当时,曼德拉等人为重犯,只允许亲属每半年探望一次,每次30分钟,探监者与犯人不能有任何接触(包括拉手、亲吻)。此外,犯人每半年才能给家人写一封500字以下的短信。1965年,温妮受到一个更为严厉的5年管制禁令的约束,不许离开奥兰多镇。因此她失去了儿童福利社的工作。此后,她不得不到家具店当推销员,在洗衣店、修鞋店做工。1966年,当局禁止她“准备、编辑、出版、印刷或传播任何文件、书籍、小册子、记录、标语和照片”等。这一年,当她去罗本岛访问曼德拉时,为了在许可证到期之前赶到那里,她没有坐火车而改乘飞机。为此,她被指控违反了探监规定。
1967年7月9日,温妮到罗本岛探望曼德拉。上岸后,她径直走到候见室。这里气氛阴森,而且很压抑,有三个军官来回巡逻,另有一位守在门口。窗台上有个很大的烟灰缸,是用贝壳做的,里面扔满了烟蒂,旁边的两个厕所又脏又臭。那位军衔高一点的军官像以前一样警告她:“你只能谈家务事和孩子,不能谈别的,不能谈政治问题。如果你们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你的探视就要被打断。”过了一会儿,他喊道:“曼德拉夫人,你可以进来了。”
然后,在3名看守的陪同下,他们开始通过耳机对话。中间隔着一块厚厚的玻璃,双方都难以看清对方。曼德拉仍是那么开朗,对孩子们的成长特别关心。那一年,津荠7岁,津妮8岁。温妮为了让孩子上学,找了纳尔逊的一位亲戚。但这位亲戚属有色人种,因而不能在黑人学校里为她们注册。最后,她只好将她们带到有色人种学校,以她的名义为两位女孩注册。谁知,安全部门很快获悉了这事,竟派人把学校校长拘留起来。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温妮借助朋友们的安排,只好将她们送去斯威士兰读书。问了孩子的情况,曼德拉又嘱咐温妮要坚强:“对我来说,生活和幸福就是你的爱和支持。”随后,他又要温妮靠近一点,“这样,我才看得清你穿着什么衣服呀!”在曼德拉的眼里,温妮永远是一个逗人喜欢的小姑娘。
温妮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丈夫。她多么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家,一个温馨的家。每天早上,为他准备一杯水果汁,等他洗完澡后给他擦身子。和他一起带着津妮和津荠去野餐,去郊游,‘到家乡去饱览那田园风光。她看着曼德拉那模糊的轮廓,多么想冲过去和他拥抱啊。45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时间到了!”透过玻璃隔板,他们相互吻别了。
离开罗本岛,温妮登上了回开普敦的船。像每次探监后一样,她感到充满希望。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到那儿去是令人振奋的,有一种像蓄电池被重新充电一样的感觉。我想,这是因为他们给了我们那样多的鼓舞,那么多的勇气。他们当然会回来,回来后在一个黑人执政的南非扮演自己合法的角色。纳尔逊将成为我们的总理。”45分钟后,船靠岸了。她一上岸,就碰到了麻烦事。
一个名叫塞科姆的警察挡住了她,审问她:“你在开普敦住在什么地方?”当时,温妮打算在开普敦的尼扬加住两天,但她对这位警官很讨厌,可以说是一种本能的反感。“问这干什么?你的责任就是了解曼德拉夫人的行踪。如果你是个警察,你应该知道我的住处。我是不把自己的地址告诉陌生人的。”塞科姆仍要求温妮说出她的地址,温妮生气地说,“那你就靠跟踪我来赚钱吧。走开,别挡着我的路。”说完,她坐上自己的汽车,朝开普敦开去。
随后,她被控违反禁令,没有向开普敦的治安警察提供自己的姓名和地址。在法庭上,塞科姆坚持说,他曾告诉曼德拉夫人他是警察。而温妮则坚持,他没有公开自己的身份,她认为他是个记者,初级法院的法官接受了塞科姆的证词,曼德拉夫人被判12个月监禁。但12个月除4天之外,其余刑期全部缓期3年执行。温妮不服判决,向高级法院上诉。辩护律师认为,鉴于曼德拉夫人在开普敦只住了两天,不能说她在开普敦有什么“住址”。但国家方面的律师反驳说,她有“住所”,因为“住所”的定义是“可以找到某人并与之进行联系的地方”。曼德拉夫人是故意拒绝将住址告诉那位警官。她的上诉被驳回,维持原判。她只好在监狱里呆上4天。
1967年6月21日,一个新的“一般法修正案”,或称为“恐怖主义法”正式生效。这一法令使南非警察有权逮捕他们认为有危及法律和秩序行为的人或图谋煽动他人如此行为的人。该法定义含混,几乎每一个反对南非政权的人都可以在没有搜捕证的情况下被逮捕、拘留、审讯,甚至无限期地单独关押。正是基于这一法令,温妮·曼德拉与其他21名男女于1969年在一次全国范围的搜捕中被关进监狱。
1969年5月21日深夜,温妮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惊醒。门被踢开后,治安分局的警察蜂拥而入,翻箱倒柜,他们把熟睡中的孩子拖起来,然后搜查床单下面。最后,在孩子们的哭喊声中把温妮带走了。随后,她被关进了比勒陀利亚中央监狱。
监狱的条件极其恶劣,被捕的21人中一人当夜身亡,另一人19天以后死亡。温妮被单独监禁在一间牢房里,她并不知道这是一次全国范围内的大搜捕,以为就她一个人关在这间死牢里。一关几个月,她被这样监禁着,陪伴她的只有一只马桶,一个塑料瓶子和一只杯子。她后来是这样回忆的:
在监狱里,我们每天都受到检查。两个女看守走进来,命令你站起来,脱掉衣服。等我脱得一丝不挂的时候,她们从鞋子开始,然后是内裤、乳罩,以至衣服的每一条缝。接着是检查头发——当然,在我身上,她们永远不能得到什么。对于女犯人,按常规还要检查阴道。我想,她们对和我住同一监狱的其他五位同志不会这样。再没有比这更污辱人格的事了。而且在那间房子里,你是孤单一人。
……
对我的审讯是星期一开始的,而我被送回牢房时,已经是星期六夜间了。他们对我连续审讯了五个昼夜。我蒙蒙眬眬己得当时的情景。第五个夜晚,我不时地昏过去,每昏过去一次,也就轻松一次。我第一次认识到,大自然会有这样奇异的办法来补偿疲惫不堪的身体。我就那样一次又一次长时间地昏死过去,我一定是在这种时刻被送回牢房的。审讯一直没有中断。我全身肿得很厉害,而且还尿血。虽然有时候允许上厕所,但时间不长,实际上女看守也跟着一起去。
在监狱里,温妮仍十分担心津荠和津妮的下落。她们当时是因为学校放假才回家休息。临被捕之前,温妮要求把她们送到她姐姐尼基韦·克萨巴那里,但被粗暴地拒绝了。温妮不时地想:“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审讯是由野蛮的斯旺波尔少校指挥的。他为了使温妮屈服,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除了疲劳轰炸外,他还使用一些卑劣的手法。在审讯中,他不止一次地侮辱温妮:“你会被完全驯服,你会被彻底摧垮,你是个不可救药的女人。”“你还反抗什么?你在政治上已毫无本钱。我们已经告诉大家,你想为我们工作,不管你想与不想都无所谓。”他还在监狱内外散布“曼德拉夫人是叛徒”的谣言,以恶意中伤这位坚强的女性。
当这些手法都无济于事时,他又从人格上低毁温妮。有一次他对温妮说:“你知道吗,人们认为纳尔逊是个伟大的人,认为他入狱是因为他想为人民作出牺牲。如果我有个像你这样的老婆,我也会像纳尔逊一样,到监狱去寻求保护。他为了躲开你而跑掉了。什么样的女人才会同别人的丈夫开会开到凌晨4点钟?只有你这样的女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然而,他的这些卑鄙伎俩未使温妮屈服。恶劣的卫生条件、长时间的折磨和摧残使温妮的失眠症加重,同时也患了营养不良症,牙床因缺少维他命而出血。
但也正是这种铁窗生活,使曼德拉夫人开了眼界。首先,她有幸与一些老一辈的妇女英雄一起,从而学到了很多东西。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正是这些伟大的妇女,亲手造就了今天的我。”其次,她也更深刻地认识到种族矛盾的尖锐。她发现,那些欺负她们的阿非里卡人实际上被黑人吓得丧魂落魄,“以至于他们自己实际上也成了囚犯”。经过这一场洗礼,温妮更加成熟了:“在监狱里,我倒觉得更加自由了。身体力行自己的信仰比在讲台上就这些信仰慷慨陈词更能令人感到心满意足。监狱对我的灵魂的净化超越了任何其他东西。”
有时,为了其他犯人的利益,温妮也像她的丈夫一样挺身而出。有一次,一个警官企图虐待一位名叫玛莎·德拉米尼的妇女,温妮气愤地对他说,“看你敢动她!看你敢动这位妇女一根毫毛!”那人只好灰溜溜地走了,但他还回过头来威胁温妮:“我要好好教训你一顿。”后来,3名女看守对温妮大加训斥,向她挥舞着警棍说:“如果你再那样说话,小心这个。”温妮毫不畏惧地回答说:“那就请便吧,你们这些该死的蠢婆!”与她一起被囚禁的南非妇女界和工会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