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90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家小说,分门增广。独元祐以来诸公诗话不载焉。考编此《诗总》,乃宣和癸卯,是时元祐文章,禁而弗用,故阮因以略之”云云。据其所言,则此书本名《诗总》。其改今名,不知出谁手也。此本为明宗室月窗道人所刊,并改其名为阮一阅,尤为疏舛。其书《前集》分四十五门,所采书凡一百种。《后集》分六十一门,所采书亦一百种。摭拾旧文,多资考证。惟分类琐屑,颇有乖於体例。
前有郴阳李易序,乃曰:“阮子旧集颇杂,月窗条而约之,汇次有义,棼结可寻。”
然则此书已经改窜,非其旧目矣。
△《彦周诗话》·一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宋许顗撰。顗,襄邑人,彦周其字也。始末无可考。书中有“宣和癸卯予游嵩山”之语,下距建炎元年仅三年,当已入南宋矣。观书中载与惠洪面论《冷斋夜话》评李商隐之误,惠洪即改正。又极推其《题李愬画像》诗,称在长沙相从弥年。惠洪《冷斋夜话》亦记顗述李元膺《悼亡长短句》。盖亦宗元祐之学者,所引述多苏轼、黄庭坚、陈师道语,其宗旨可想见也。顗议论多有根柢,品题亦具有别裁。其谓韩愈齐梁及陈隋,众作等蝉噪语,不敢议,亦不敢从。又谓论道当严,取人当恕。俱卓然有识。惟讥杜牧《赤壁》诗为不说社稷存亡,惟说二乔。
不知大乔,孙策妇。小乔,周瑜妇。二人入魏,即吴亡可知。此诗人不欲质言,变其词耳。顗遽诋为秀才不知好恶,殊失牧意。又以適怨清和解李商隐《锦瑟》诗,亦穿凿太甚。至汉武帝《李夫人歌》本以之时为韵,乃读立而望之偏为句,则此歌竟不用韵,尤好奇而至於不可通。其他杂以神怪梦幻,更不免体近小说。
然论其大致,瑕少瑜多,在宋人诗话之中,犹善本也。
△《紫微诗话》·一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宋吕本中撰。本中有《春秋集解》,已著录。本中历官中书舍人,权直学士院。故诗家称曰吕紫微,而所作诗话亦以紫微为名。其中如李鼎祚《易解》诸条,偶涉经义;秦观《黄楼赋》诸条,颇及杂文;吴俦《倒语》诸条,亦间杂谐谑。
而大致以论诗为主。其学出於黄庭坚,尝作“江西宗派图”,以庭坚为祖,而以陈师道等二十四人序列於下。宋诗之分门别户,实自是始。然本中虽得法於豫章,而是编称述庭坚者惟“范元实”一条,“从叔知止”一条,“晁叔用”一条,“潘邠老”二条,“晁无咎”一条,皆因他人而及之。其专论庭坚诗者,惟“欧阳季默”一条而已。馀皆述其家世旧闻,及友朋新作。如横渠张子、伊川程子之类,亦备载之,实不专於一家。又极称李商隐《重过圣女祠》诗“一春梦雨常飘互,尽日灵风不满旗”一联,及嫦娥诗“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二句,亦不主於一格。盖诗体始变之时,虽自出新意,未尝不兼采众长。自方回等一祖三宗之说兴,而西昆、江西二派乃判如冰炭,不可复合。元好问题《中州集》末,因有“北人不拾江西唾,未要曾郎借齿牙”句,实末流相诟,有以激之。观於是书,知其初之不尽然也。王士祯《古夫于亭杂录》曰:“《紫微诗话》载张子厚诗‘井丹已厌尝葱叶,庾亮何劳惜薤根’,三韭二十七,乃杲之事,与元规何涉?张误用而居仁亦无辨证,何也?”今考《南齐书·庾杲之传》,杲之清贫自业,食惟有韭菹、沦韭、生韭、杂菜。或戏之曰:“谁谓庾郎贫?食鲑尝有二十七种。”则杲之但有食韭事,实不云薤。《晋书·庾亮传》载:“亮啖薤,因留白。陶侃问曰:‘安用此为?’亮曰:‘故可以种。’则惜薤实庾亮事,与杲之无关。此士祯偶然误记,安可反病本中失於辨证乎!
△《四六话》·二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宋王铚撰,铚有《侍儿小名录补遗》,已著录。其书皆评论宋人表启之文。六代及唐,词虽骈偶,而格取浑成。唐末、五代,渐趋工巧。如罗隐代钱镠《贺昭宗更名表》,所谓“右则虞舜之全文,左则姬昌之半字”者,当时以为警策是也。宋代沿流,弥竞精切。故铚之所论,亦但较胜负於一联一字之间。至周必大等,承其馀波,转加细密。终宋之世,惟以隶事切合为工。组织繁碎,而文格日卑,皆铚等之论导之也。然就其一时之法论之,则亦有推阐入微者。如诗家之有句图,未可废也。上卷之末,载其父素为滕甫辨谤乞郡劄子误刻苏轼集中。铚据素手迹,殆必不诬。今轼集仍载此文,盖失於厘正。此亦足以资考订焉。
△《珊瑚钩诗话》·三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宋张表臣撰。表臣字正民,里贯未详。官右承议郎,通判常州军州事。绍兴中,终於司农丞。是编名曰《珊瑚钩》者,取杜甫诗“文采珊瑚钩”句也。其书虽以诗话为名,而多及他文,间涉杂事,不尽论诗之语。又好自载其诗,务表所长,器量亦殊浅狭。其论杜甫《游龙门奉先寺》诗,改“天阙”为“天阅”,引据支离,已为前人所驳。又如论杜牧“拟把一麾江海去”句,以为误用颜延年语,以麾斥之麾为麾旄。然考崔豹《古今注》曰:“麾者所以指麾也,武王执白旄以麾是也。乘舆以黄,诸公以朱,刺史二千石以纁。”据其所说,则刺史二千石乃得建麾。牧将乞郡,故有“拟把一麾”之语,未可云误。表臣所论亦非也。然表臣生当北宋之末,犹及与陈师道游,与晁说之尤相善,故其论诗往往得元祐诸人之馀绪。在宋人诗话之中,固与惠洪《冷斋夜话》在伯仲之间矣。
△《石林诗话》·一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宋叶梦得撰。梦得有《石林春秋传》,已著录。是编论诗,推重王安石者不一而足。而於欧阳修诗,一则摘其评《河豚诗》之误,一则摘其语有不伦,亦不复改,一则摭其疑“夜半钟声”之误。於苏轼诗,一则讥其“系懑割愁”之句为险诨;一则讥其“捐三尺字”及“乱蛙”两部句为歇后;一则讥其失李廌;一则讥其不能听文同;一则讥其石建牏厕之误。皆有所抑扬於其间。盖梦得出蔡京之门,而其婿章冲则章惇之孙,本为绍述馀党。故於公论大明之后,尚阴抑元祐诸人。然梦得诗文,实南、北宋间之巨擘。其所评论,往往深中窾会,终非他家听声之见,随人以为是非者比。略其门户之私,而取其精核之论,分别观之,瑕瑜固两不相掩矣。
△《藏海诗话》·一卷(永乐大典本)
宋《藏海诗话》载於《永乐大典》中,不著撰人名氏。自明以来,诸家亦不著录。考《永乐大典》载宋吴可有《藏海居士集》,已裒辑成编,别著於录。与此书名目相合。又集中有《为王诜题春江图诗》,又多与韩驹论诗之语。所载宣和政和年月,及建炎初避兵南窜,流转楚粤,与此书卷末称自元祐至今六十馀年者,时代亦复相合。则是书其可所作欤?其论诗每故作不了了语,似乎禅家机锋,颇不免於习气。他如引徐俯之说,以杜甫“天棘蔓青丝”句为见柳而忆马,颇病支离。讹渝阴为阴沦,并讹《广雅》为《尔雅》,亦小有舛误。然及见元祐旧人,学问有所授受。所云:“诗以用意为主,而附之以华丽,宁对不工,不可使气弱,足以救西昆秾艳之失。”又云:“凡看诗须是一篇立意,乃有归宿处。”又云:“学诗当以杜为体,以苏、黄为用。杜之妙处藏於内,苏、黄之妙处发於外。”
又云:“绝句如小家事,句中著大家事不得。若山谷《蟹诗》用虎争及支解字,此家事大,不当入诗中。”又云:“七言律诗极难做,盖易得俗,所以山谷别为一体。”皆深有所见。所论有形之病、无形之病,尤抉摘入微。其他评论考证,亦多可取。而胡仔《苕溪渔隐丛话》、魏庆之《诗人玉屑》网罗繁富,俱未及采录。则在宋代已不甚显。固宜表而出之,俾谈艺者有考焉。
△《风月堂诗话》·二卷(内府藏本)
宋朱弁撰。弁有《曲洧旧闻》,已著录。是编多记元祐中欧阳修、苏轼、黄庭坚、陈师道、梅尧臣及诸晁遗事。首尾两条,皆发明锺嵘“思君如流水既是即目,明月照积雪羌无故实”之义,盖其宗旨所在。其论黄庭坚用昆体工夫,而造老杜浑成之地,尤为窥见深际。后来论黄诗者皆所未及。前有自序。题庚申闰月。
考庚申为绍兴十年,当金熙宗天眷三年。弁以建炎元年使金,羁留十七年乃还,则在金时所作也。末有咸淳壬申月观道人跋,称得於永城人朱伯玉家。盖北方所传之本。意弁使金时遗其稿於燕京,度宗时始传至江左,故晁、陈二家皆不著录。
观元好问《中州集》收录弁诗,知其著作散落北方者多,固不得以晚出疑之矣。
其序但题甲子,不著绍兴纪年。殆亦金人传写,不用敌国之号,为之削去欤?
△《岁寒堂诗话》·二卷(永乐大典本)
宋张戒撰,钱曾《读书敏求记》作赵戒,传写误也。考戒名附见《宋史·赵鼎传》,不详其始末。惟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载:戒,正平人。绍兴五年四月以赵鼎荐,得召对,授国子监丞。鼎称其登第十馀年,曾作县令,则尝举进士也。又载绍兴八年三月,戒以兵部员外郎守监察御史。是年八月,守殿中侍御史。十一月,为司农少卿。旋坐疏留赵鼎,改外任。十二年,罗汝楫劾其沮和议,党於赵鼎、岳飞,特勒停。二十七年九月,以佐宣教郎主管台州崇道观。不言所终,盖即终於奉祠矣。初,戒以论事切直,为高宗所知。其言当以和为表,以备为里,以战为不得已,颇中时势。故淮西之战,则力劾张浚、赵开。而秦桧欲屈己求和,则又力沮,卒与赵鼎并逐。盖亦鲠亮之士也。是书通论古今诗人,由宋苏轼、黄庭坚上溯汉、魏、风、骚,分为五等。大旨尊李、杜而推陶、阮。
始明言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