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7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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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云。
△《独醉亭集》·三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明史谨撰。谨字公谨,昆山人。洪武初以事谪居云南。后用荐为应天府推官,降补湘阴县丞。寻罢归,侨居金陵以终。是集前有《陈琏序》,称洪武壬午九月。
按洪武无壬午,壬午为建文五年,盖革除之后,传录者所追改。又有《独醉亭记》一篇,不著作者名氏,称谨为“滇阳史先生”,则窜谪之时,即以编管之地著籍也。据琏所序,是集盖谨所自编。但以体分,不题卷数。自《武当八景》以下九十三首,别题曰《遗稿》。疑谨没以后,其后人掇拾晚年所作附於集末。然中有《经人鲊瓮诗》、《谒黔宁王庙诗》,则皆在谪云南时。又有《雪酒为金粟公赋诗》,金粟道人乃顾阿瑛别号,则元末明初之作亦在其中。殆杂采佚篇,不复甄别。观所载题画之诗特多,必丹青手迹,一一录入矣。今以原本所有,亦并存之,与谨所自定诸诗共厘为三卷。其诗不涉元季缛靡之习,亦不涉宋季酸腐之调。平正通达,而神采自然高秀,在明初可自为一家。偶桓选《乾坤清气集》,号为精鉴,其论诗多否少可,而此集有《送桓诗》及《题桓家揽胜楼诗》。二人契分颇深,则谨之诗格可见矣。
△《海叟集》·四卷、《集外诗》·一卷(副都御史黄登贤家藏本)
明袁凯撰。凯字景文,华亭人。洪武中由举人荐授监察御史,以病免归。事迹具《明史·文苑传》。其集旧有祥泽张氏刻本,乃凯所自定,岁久散佚。天顺中朱应祥、张璞所校选者名《在野集》,多以己意更窜。如“烟树微茫独倚栏”,改为“烟树微茫梦里山”,盖以诗用“删山”韵而“栏”字在“寒桓”韵。不知《洪武正韵》已合二部为一。凯用官韵,非奸韵也。“故国飘零事已非”,改为“老去悲秋不自知”,盖以凯已仕明,欲讳其前朝之感。不知据陶宗仪《辍耕录》,是诗作於至正末,乃用金陵王谢燕事,下句自明,非为元亡作也。至“雨声终日过闲门”,改为“雨声随处有闲门”,更不知其点窜之意何居矣。弘治间,陆深得旧刻不全本,与何景明、李梦阳更相删定,即所刊《瓦缶集》、《既悔集》是也。隆庆时,何元之得祥泽旧刻,以活字校印百部传之。万历间,张所望复为重刻。此本乃国朝曹炳曾所校,以张本为主,而参以何氏本,正其谬误,较诸本差完善焉。凯以《白燕诗》得名,时称“袁白燕”。《李梦阳序》则谓“《白燕诗》最下最传,其高者顾不传”。今检校全集,梦阳之说良是。《何景明序》谓明初诗人以凯为冠。盖凯古体多学《文选》,近体多学杜甫,与景明持论颇符,故有此语。未免无以位置高启诸人,故论者不以为然。然使凯驰骋於高启诸人之间,亦各有短长,互相胜负,居其上则未能,居其下似亦未甘也。陆深《金台纪闻》载启《赠凯诗》曰:“清新还似我,雄健不如他。”其语殊不似启,殆都穆等依托为之。(案二语启集不载,深闻之於穆,穆闻之史鉴,鉴闻之朱应祥云。)然深以两言为实录,则颇不谬云。
△《荣进集》·四卷(江西巡抚采进本)
明吴伯宗撰。伯宗名佑,以字行,金谿人。洪武辛未进士第一。官至武英殿大学士。后降检讨以终。事迹具《明史》本传。伯宗守正不阿,虽忤旨贬谪,不少悔。胡惟庸擅权之日,势焰张甚,独毅然上疏劾之,风节棱棱,殊不可及。所著有《南宫集》、《使交集》、《成均集》,共二十卷,又《玉堂集》四卷,今皆未见。此本中有《奉使安南》、《国学释奠》、《玉堂燕坐》诸诗,疑原集散佚,后人掇拾残剩,合为此编也。一卷冠以廖道南《殿阁词林记小传》一篇,次为乡试、会试、御试卷。二卷、三卷皆诗,而附以赋及诗补遗。四卷为杂文。目录首列序文,而卷首无之,盖传写佚脱。诗文皆雍容典雅,有开国之规模。明一代台阁之体,胚胎於此。其乡试、会试诸篇,可以考见当时取士之制,与文字之式。惟陆深《金台纪闻》称:“洪武前三科犹沿元制,用经疑。至二十一年戊辰,始定今三场之制。”而集中所载试卷,乃经义而非经疑,殊不可解。又第三卷有《上问安南事》五言诗,与诸选本所载日本使臣嗐哩嘛哈《答明太祖诏问日本风俗诗》,仅字句小异,未详孰是。然其诗皆夸大日本之词,不应出自伯宗之手,或伯宗后人因其曾使安南,误剽入之欤。今姑仍旧本录之,而记其所疑,以备参考焉。
△《梁园寓稿》·九卷(山西巡抚采进本)
明王翰撰。翰字时举,禹州人。元季隐居中条山。明初出为周王橚长史。
王素骄,有异志。翰屡谏弗纳,断指佯狂去。后王败,得不坐。其事附见《明史·周王传》中。后起为翰林编修,寻谪廉州教授。夷獠乱,城陷,抗节死。《明史·艺文志》载所著有《敝帚集》五卷、《梁园寓稿》九卷。《敝帚集》今未见。
此书卷数与《明史》合。焦竑《经籍志》止称《寓稿》二卷,误也。《焦志》别载翰《山林樵唱》一卷,今亦未见,殆并佚欤。翰始抗骄王,终殉国难,其立身具有本末。发为文章,率具刚劲之气,故古体往往有质直语。然自抒性情,无元人秾纤之习。七言古体,声调亦颇高朗。朱彝尊辑《明诗综》,未录翰诗,当由未睹斯集。今以其人而特存之,亦圣代表章忠烈,阐扬幽隐之意也。
△《自怡集》·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刘琏撰。琏字孟藻,青田人,诚意伯基长子。洪武十年为考功监丞,兼试监察御史。出为江西布政司右参政,为胡惟庸所胁,堕井死。事迹附见《明史·刘基传》。是集为其子廌所编。末附洪武十三年国史院编修官吴从善所作哀辞,备述基从太祖起兵,琏在南田山,制驭诸草窃,请设谈洋巡检,以靖逃盗之源,及沮沈立本媚附权臣事。惟以材略气节称之,不及其文章。卷首载秦府纪善《黄伯生序》,乃称尝见其遇事刚果,坐折奸佞,不挠不阿。宜其少年锐气,盛满於中。今读其诗,顾乃温柔冲淡,怛然有爱君忧国之至情,而自视欿然如有不足,以为庶几於闻道。今观其诗,惟七言律诗颇涉流利圆美,不出元末之格。然仅三首,盖非所喜作。至於五言古体,居集中之太半,皆词旨高雅,而运思深挚,殆於驾两宋而上之。以继《犁眉》诸集,可谓不愧其父。而明人罕称道之者,殆转以勋阀掩欤。
△《斗南老人集》·六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明胡奎撰。奎字虚白,海宁人。生元至顺间,尝游贡师泰之门。明初以儒学徵,官宁王府教授。是集前有宁王权《序》,称其“晚年泊舟鄱阳望湖亭,见石刻东坡《黑云堆墨未遮山诗》,次韵和之。俄见一叟来,诵其诗曰:子非斗南老人耶?因以自号。”其事颇怪,疑好事者附会之,莫由诘其真妄也。朱彝尊《静志居诗话》称:“吾乡云东逸史曾手录其稿,旧藏项氏天籁阁,继归高氏稽古堂,后为华山马思赞所藏。”案今世所传奎集皆出天籁阁抄本,止有四卷。前有项元汴题识,而无宁王原《序》。此本为明初宁王府文英馆所刊,见於《宁藩书目》。
昆山徐氏传是楼又从原刻影抄,实分六卷。凡诗一千九百馀首,与项氏所藏互校,乃知彼多所脱佚,不为足本。观《宁王序》中,又载:“宗哲徐将军居西山,有道士过访,食蕨。道士吟一绝句云:‘一拳打得地皮穿,握住东风不放拳。只待杜鹃啼血后,展开凤尾始朝天。’问其所作,以箸书‘斗南一人’四字。时先生未有是称,后得先生稿,方知先生诗也。”与望湖亭和诗一事,文相连属,而朱彝尊《静志居诗话》独未采录。知彝尊所见惟天籁阁残本。其记望湖亭事亦从都穆《南濠诗话》摭入耳。奎诗不事雕饰,往往有自然之致。彝尊谓其功力既深,格调未免太熟,诵之若古人集中所已有者。其言诚不为过。然舂容和雅,其长处亦不可掩。视后来之捃拾摹拟者,固有间矣。
△《希澹园诗》·三卷(编修汪如藻家藏本)
明虞堪撰。堪字克用,一字胜伯,长洲人。至正中隐居不仕。故其《题赵孟罨洹酚性唬骸巴跛锝翊裉孟桑曰嫦崎āH绱饲嗌胶焓骼铮晌奘吨止咸铩!鄙罘砥涑鍪露铡H豢爸梁槲渲校蛊鹞颇细Ы淌冢潇豆佟
盖与仇远入元事同一例。原本题曰:“元虞堪”,非其实也。堪隶籍长洲,而集中《岩居高士图歌》有“我亦本是青城人”句,《画山曲》有“家山万里隔,蜀道正难行”句,《朱仲叔山水引》有“西蜀书生”句。而《西蜀二绝句》、《三峡谣》、《旅怀诗》、《忆锦官诗》、《送张士皋归闽中诗》、《次韵陆高士见寄诗》、皆於蜀有故乡之思。而《成都使君王季野席上诗》,则并作於蜀。考《宋史》虞允文本蜀人,而虞集亦每自署西蜀。堪於允文为七世孙,於集为从孙,意其流寓长洲,而於蜀仍往来未绝欤。此集后有《自跋》,称丁未岁冬至前一日。
案丁未为元至正二十七年,则皆元时所作,而入明以后篇什,遂不复见。相传堪没后,所遗翰墨尚数箧。其子孙不读书,漫置屋中,久而亡之,则其散佚者固亦多矣。诗多题画之作。又丁元末造,时有忧时感事之言。古体气格颇高,近体亦音节谐婉。惟七言律诗,刻意欲效黄庭坚,而才力浅薄,终不相近。然大致婉约秀逸,颇饶情韵,无当时秾艳之习,亦可谓娟娟独立矣。世又有堪诗别本,题曰《鼓枻稿》者,与此集互相检勘,其诗篇数多寡并同。惟前后编次稍异。或即堪之原本,或后人别题以行,均未可定。今附存其目於此,不复录焉。
△《鹅湖集》·六卷(永乐大典本)
明龚斅撰。斅,铅山人。《明史》无传。惟《太祖本纪》载:“洪武十三年九月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