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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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经秦火,其书独完,故学《易》者必当以孔《传》为主。因取明高攀龙《周易孔义》之名别加纂集,於古今说《易》诸书,无所偏主,惟合於孔《传》者即取之。其篇次则仍依今本,以《彖传》、《象传》系於《经》文之下,谓《易》之亡不亡,不系於古本之复不复。王氏以《传》附《经》,亦足以资观玩。惟《大象传》往往别自起义,《文言》则引伸触类以阐《易》蕴,皆无容附於本卦,故别出之。前列三图,一为《八卦方位图》,一为《乾坤生六子图》,一为《因重图》,皆据《系辞》、《说卦》之文。至於《河图》、《洛书》、《先天》、《后天》、《方圆》诸图,则谓此陈、邵之《易》,非夫子所本有,概从删薙,颇能扫除纷纭轇轕之习。其中亦多能推验旧说,引伸新义。如《乾彖传》“大明终始”,王注、程《传》、朱子皆未有确解,起元独取侯行果“大明,日也”之说,而证以《晋彖传》之“顺而丽乎大明”、《礼记》之“大明生於东”,於经义颇有根据。《观》六三、九五、上九之“观我生”、“观其生”,自孔疏以动出为生,而后儒遂以动作施为解之,俱不免於牵强。起元独取虞翻“生谓《坤》生民也”之说,尤有合於九五《象传》“观民”
之旨。其释《大象传》比类求义,於字句相似而义不同者,推阐更为细密。在近来说《易》家中,亦可云有本之学矣。
△《易翼述信》·十二卷(直隶总督采进本)
国朝王又朴撰。又朴字介山,天津人。雍正癸卯进士。官至庐州府同知。是编《经》、《传》次序悉依王弼旧本,而冠以《读易之法》,终以所集《诸儒杂论》。其大旨专以《彖》、《象》、《文言》诸传解释《经》义,自谓笃信《十翼》,述之为书,故名曰《易翼述信》,而以朱子所云“不可便以孔子之说为文王之说”者为非。其徵引诸家,独李光地之言为最夥,而於《本义》亦时有异同。
盖见智见仁,各明一义,原不能固执一说以限天下万世也。至其注释各卦,每爻必取变气,盖即之卦之遗法。其於《河图》、《洛书》及《先天》、《后天》皆不列图,而叙其说於《杂论》之末,特为有识。其《时位德》、《大小应》、《比主爻》诸论,亦皆恪遵御纂《周易折中》之旨,阐发证明,词理条畅,可取者亦颇多焉。
△《周易浅释》·四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国朝潘思榘撰。思榘字补堂,阳湖人。雍正甲辰进士。官至福建巡抚。是书皆即卦变之法以求象,而即象以明理。每卦皆注自某卦来,谓之“时来”。盖《易》道广大,无所不该,其中阴阳变化,宛转关生,亦具有相通之理。故汉学如虞翻诸家,皆有是说。宋学即程子、朱子亦阐明是理。虽非《易》之本义,要亦易之一义也。前有白瀛《序》,称思榘点勘通志堂所刊《易》解四十二家,竭毕生之力以成此书。比其没也,力疾属草,尚阙《乾》、《坤》二卦未注,遂以绝笔。故此本所说惟六十二卦,其《彖传》、《象传》则以用注疏本附《经》并释,而《文言》、《系辞》、《说卦》、《序卦》、《杂卦》则未之及。盖主理者多发挥《十翼》,主象、主数者多研索卦爻,其宗派然也。后有松江沈大成与其门人福唐、林迪光二《跋》。迪光述思榘之言曰:“《彖》多言象,而变在其中,爻多言变,而象在其中。不明时来,不知卦之来处,不求爻变,不知卦之去处。爻无所不包,旧说一概讲入身心政治上去,遗却许多道理。不如就其浅处说,而深处亦可通也。”固足括是书之大旨矣。
△《周易洗心》·九卷(编修励守谦家藏本)
国朝任启运撰。启运字翼圣,荆溪人。雍正癸丑进士。官至宗人府府丞。是编大旨谓读《易》者当先观图象,故首卷备列诸图。自朱子、邵子而外,如国朝李光地、胡煦所作诸图,皆为采入,而又以己见推广之,端绪颇为繁赜。《自序》谓:“其要不外《论语》‘五十以学《易》’之言,文、周卦画自羲图出,羲图自河、洛出。五十者,图书之中也。学《易》不以五十,失其本矣。”其说颇务新奇。然其诠释《经》义,则多发前人所未发。大抵观象玩辞,时阐精理,实不尽从图书生解。其文句异同,亦多从马、郑、王弼、王肃诸家之本,即或有不从旧本,必注某本作某字,以存古义,亦非图书以外废训诂而不言。然则其研寻奇偶,特好语精微而已,非如张行成等竟舍经而谈数也。
△《丰川易说》·十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国朝王心敬撰。心敬字尔辑,鄠县人。乾隆元年荐举贤良方正,以老病不能赴京而罢。心敬受业於李容,而谨严不逮其师。所注诸经,大抵好为异论,《书》及《春秋》为尤甚。惟此编推阐易理,最为笃实。其言曰:“学《易》可以无大过,是孔子明《易》之切於人身,即是可以知四圣人系《易》之本旨,并可以识学《易》之要领。”又曰:“《易》是道人事之书,阴阳消长,只是借来作影子耳。故曰:易者象也,象也者像也。於阴阳消长处看得不明,是影子不真。若徒泥阴阳消长而无得於切己之人事,亦属捕风捉影。”又曰:“置象言《易》,是谓悬空。执象舍义,是为泥迹。象义双显,则体用一源,显微无间。”又曰:“《中庸》一书,是子思为当日之言道者视为高深玄远,故两引《中庸》之说以明道。《易翼》十篇,是孔子为当日之言《易》者视为高深玄远,故重申易简之说以明《易》。后儒往往索诸隐深,欲以张皇《易》妙而不知反失其本旨。”又曰:“若《易》不关象,不知义於何取;不属卜筮,不知设蓍何为。”又曰:“学者读《易》不知求设教之本旨,读书不知《洪范》经世之宏猷,每於《河图》、《洛书》穿凿附会,何切於实事实理?”又曰“大抵汉唐之《易》,只成训诂。
宋明之《易》,多簸弄聪明。训诂非《易》而《易》在,聪明乱《易》而《易》亡”。又曰:“义言象占,同体共贯,废一不得,泥一不得。后儒纷纷主象、主数、主理、主卜筮、主错综之变,是舍大道而入旁蹊”云云。其说皆明白正大,故其书皆切近人事,於学者深为有裨。至於互卦之说,老阴、老阳始变之说,错综之说,卦变之说,皆斥不信,并《左氏》所载古占法而排之。虽主持未免太过,要其立言之大旨,则可谓正矣。
△《周易述》·二十三卷(浙江吴玉墀家藏本)
国朝惠栋撰,栋字定宇,号松崖,元和人。其书主发挥汉儒之学,以荀爽、虞翻为主,而参以郑玄、宋咸、干宝诸家之说,融会其义,自为注而自疏之。其《目录》凡四十卷。自一卷至二十一卷,皆训释经文。二十二卷、二十三卷为《易微言》,皆杂钞经典论《易》之语。二十四卷至四十卷,凡载《易大义》、《易例》、《易法》、《易正讹》、《明堂大道录》、《禘说》六名,皆有录无书。其注疏尚阙《下经》十四卷,及《序卦》、《杂卦》两传,盖未完之书。其《易微言》二卷,亦皆杂录旧说以备参考。他时蒇事,则此为当弃之糟粕,非欲别勒一编,附诸注疏之末,故其文皆未诠次。栋殁之后,其门人过尊师说,并未定残稿而刻之,实非栋本意也。自王弼《易》行,汉学遂绝。宋元儒者类以意见揣测,去古寝远。中间言象数者又岐为图书之说,其书愈衍愈繁,而未必皆四圣之本旨。故说经之家莫多於《易》与《春秋》,而《易》尤丛杂。栋能一一原本汉儒,推阐考证,虽掇拾散佚未能备睹专门授受之全,要其引据古义,具有根柢,视空谈说经者,则相去远矣。
△《易汉学》·八卷(光禄寺卿陆锡熊家藏本)
国朝惠栋撰。是编乃追考汉儒《易》学,掇拾绪论以见大凡。凡《孟长卿易》二卷,《虞仲翔易》一卷,《京君明易》二卷(《干宝易》附见),《郑康成易》一卷,《荀慈明易》一卷。其末一卷则栋发明汉《易》之理,以辨正《河图》、《洛书》、《先天》、《太极》之学。其以虞翻次孟喜者,以翻《别传》自称五世传《孟氏易》。以郑玄次京房者,以《后汉书》称玄通《京氏易》也。荀爽别为一卷,则《费氏易》之流派矣。考汉《易》自田王孙后,始岐为施、孟、梁邱三派。然《汉书·儒林传》称:“孟喜得《易》家候阴阳灾变书,诈言田生且死时,枕喜膝独传。梁邱贺疏通证明,谓田生绝於施雠手中。时喜归东海,安得此事?”又称:“焦延寿尝从孟喜问《易》,京房以为延寿即孟氏学,而翟牧、白生不肯,皆曰:非也。”刘向亦称:“诸《易》家说皆祖田何、杨叔、丁将军,大义略同,惟京氏为异党。”则汉学之有孟、京,亦犹宋学之有陈、邵,均所谓《易》外别传也。费氏学自陈元、郑众、马融、郑玄以下,递传以至王弼,是为今本。然《汉书》称:“直长於卦筮,无章句,徒以《象》、《彖》、《系辞》十篇、《文言》解说《上、下经》。”《隋志》五行家有直《易林》二卷,《易内神筮》二卷,《周易筮占林》五卷,则直《易》亦兼言卜筮,特其爻象承应阴阳变化之说,与孟、京两家体例较异。合是三派,汉学之古法亦约略尽此矣。夫《易》本为卜筮作,而汉儒多参以占候,未必尽合周、孔之法。然其时去古未远,要必有所受之。栋采辑遗闻,钩稽考证,使学者得略见汉儒之门径,於《易》亦不为无功矣。孟、京两家之学,当归术数。然费氏为象数之正传,郑氏之学亦兼用京、费之说,有未可尽目为谶纬者,故仍列之《经部》焉。
△《易例》·二卷(桂林府同知李文藻刊本)
国朝惠栋撰。栋所作《周易述》目录,列有《易微言》等七书,惟《易微言》二卷附刊卷末,其馀并阙。此《易例》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