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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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谓社字不当有杜音。考《史记·秦本纪》,“荡社”明作“荡杜”,社、杜字通,其为一音可知。而以为社无杜音,尤误。盖自汉以后,经史各有专家,即各分音读。递禀师传,不能偏废。臣敬以启迪蒙穉,难於博引繁徵,固不妨止取一音。其所不取,则置之不论可矣。概斥为误,岂通方之论乎?
△《字学正本》·五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国朝李京撰。京字元伯,高阳人。是书《凡例》谓以小篆为本,而正偏旁之不正者,故名“正本”。凡所根据,多得之周伯琦《六书正讹》、张有《复古编》。
如《复古编》“崇”字下注云:“别作崈,俗。”不知《汉郊祀志》曰:“封崈山。”又曰:“莽遂崈淫鬼神祀。”又《汉隶字源》载《韩良碑》,亦有“崈”
字,未可云俗。是书能引《郊祀志》以证其误,颇为近古。又於周伯琦杜撰之说时为驳正,亦间有可采。然如《东韵》“《戈甲》”字,《复古编》谓“隶作戎”,而此书乃谓“俗作戎”。不知《泰山都尉孔宙碑》“《戈甲》”已作“戎”,与《复古编》所云“隶作戎”合。京谓之俗字,则考之不审矣。又於周氏书采摭颇备,而张氏书反多挂漏。即以《东》之一韵考之,《复古编》载豅误作谾、龓误作《革龙》、《酉蒙》误作《麦蒙》、堫误作《耒》、濛误作靀、禯误作秾、功误作《工刀》。此书均逸不载,亦殊疏略。且误依《中原音韵》分部,全乖唐宋之旧法,既有变古之嫌;而以《说文》篆体尽改隶字,或窒碍而不可行,又不免泥古之过:均不可以为训者也。
△《字学同文》·四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国朝卫执穀撰。执穀字子觐,韩城人。是书凡分十三目:曰上类、下类、上下中类、上下左右类、上下左类、上下右类、上左类、下左类、上右类、下右类、左类、右类、左右类。类各统部,皆从古未有之例。其中又多所谬误,如“元”
在《一部》,从一兀声,今人《兀部》。“敻”在《目部》,从目攴,在穴上,今入《文部》。“南”字本在{山个}部,从{山个}、声,今人《十部》□字本为部首,从壶从吉,今入《士部》。“今”字本在《亼部》,从亼从,今入《人部》。吴字本在《部》,从从口,今入《口部》。
知於六书偏旁未之深讲也。
△《文字审》·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不著撰人名氏。亦无序、跋。中间颇有涂乙。相其纸墨,盖近人手稿也。其书取李焘《说文五音谱》,钞其大略,仍以焘之部分为序,而不标部分之名。篆文笔意颇圆润。字下隶书,字字皆从古体。盖亦留心六书者。特偶然钞录,自备检核,非欲著书问世,故漫无体例耳。
──右“小学类”字书之属六十八部,六百六卷,内二部无卷数,皆附《存目》。
卷四十四 经部四十四
○小学类存目二
△《韵经》·五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旧本题“梁吴兴沈约撰类,宋会稽夏竦集古,明宏农杨慎转注,江夏郭正域校”。前有正域《自序》曰:“近体诗惟宗沈韵。今所传韵非沈也,唐礼部韵也,故唐诗宗之。沈韵《上平》有《九咍》、《十八痕》,《下平》有《二十二凡》。
上有《十六混》、《十九豏》。《去》有《八祭》、《十代》、《十七煟贰
《入》有《十六昔》。而今韵无之。”其《凡例》又称家藏有《四声韵》及约故本。案《梁书》、《南史》、《沈约传》,并载约撰《四声谱》。《隋志》载其书一卷,而《唐志》已不著录。观陆法言《切韵序》,历述吕静、夏侯该、阳休之、周思言、李季节、杜台卿六家之韵,独不及约书,是隋开皇时其书已不显。唐李涪作《刊误》,但诟陆韵而不及沈书,则僖宗时已佚矣。正域何由於数百年后得其故本?且沈韵虽不可见,而其集犹存。今以所用之韵一一排比钩稽之,惟《东》、《冬》、《锺》三韵同用,《鱼》、《虞》、《模》三韵同用,《庚》、《耕》、《清》、《青》四韵同用,而《蒸》、《登》两韵各独用,与《广韵》异。馀则四声并同,又安得如正域所云“九咍”之类。其为赝托,殆不足辨。至夏竦《古文四声》五卷,本采钟鼎奇字分韵编次,以便检寻,乃字书,非韵书,乃古文,非今文。正域乃称夏竦集古,尤为乖迕。观其首列徐蒇所作吴棫《韵补序》、杨慎《转注古音略自序》,而不及竦《序》,知并未见其书,而但以名剿说也。
王宏撰《山志》乃指此为沈约真本,讥屠隆未见《韵经》,误指《平水韵》为约书,不亦傎乎?又朱彝尊《重刊广韵序》曰:“近有岭外妄男子,伪撰沈约之书,信而不疑者有焉。”考王士祯《居易录》,记康熙庚午,广东香山县监生杨锡震,自言得沈约《四声谱》古本於庐山僧今帾。因合吴棫《韵补》而详考音义,博徵载籍,为《古今诗韵注》凡二百六十一卷,赴通政司疏上之。奉旨付内阁,与毛奇龄所进《古今通韵》订其同异。彝尊所指,当即其人。今内府书目但有奇龄之书,而锡震之书不录,未知其门目何如。疑其所据,即正域此本也。
△《书学正韵》·三十六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元杨桓撰。桓既著《六书统》、《六书溯原》,又依韵编次是书。兼以字母等韵各分标一、二、三、四,以辨其声之高下。然或有或阙,体例不一。所列之字,兼存篆、隶二体,逐字之下注云“统指、统形、统声、统意、统注”者,见於《六书统》者也。注云“原指、原形、原声、原意、原注”者,见於《六书溯原》者也。指即指事,形即象形,声即谐声,意即会意,注即转注,省其文耳。
其所分韵目,大概因《集韵》之旧而稍有订改。如《真韵》三等合口呼“麔、囷、姡АⅢ蕖钡茸郑迫腱丁蹲弧贰!蹲辉稀匪牡瓤诤翦易郑迫腱丁墩妗贰
则《真》与《谆》一为开口呼,一为合口呼,两不相杂。陆法言以《魂》、《痕》次《元》后,许敬宗等遂注三韵同用。是书移《魂》、《痕》於前,与《真》、《谆》、《文》、《欣》为一类。移《元》於后,与《寒》、《桓》、《删》、《山》、《先》、《仙》为一类。於古音以侈敛分二部者,亦各从其类。然一以今读移旧部,一以古音移今韵。虽言之有故,执之成理,究不免变乱之嫌。至於平声并《臻》於《真》,少一韵目,而入声不并《栉》於《质》。且《隐韵》、《煟稀纺诙瓤诤簟埃乔兀Ⅵ场钡茸郑恢浼础墩椤贰ⅰ惰巍分先ド
是四声一贯之故犹未尽知,其亦好为解事矣。
△《蒙古字韵》·二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元朱宗文撰。宗文字彦章,信安人。前有刘更《序》,又称为朱巴颜。盖宗文尝充蒙古字学弟子,故别以蒙古语命名也。按《元史·释老传》,元初本用威乌尔字111111111111111以达国言。至世祖中统元年,始命帝师制蒙古新字,其字仅千馀,其母凡四十有一。其相关纽而成字者则有韵关之法,其以二合、三合、四合而成字者则有语韵之法,而大要以谐声为宗。字成,诏颁行天下。又於州县各设蒙古字学教授,以教习之。故当时颇有知其义者。宗文以《蒙古字韵》,字与声合,而诸家汉韵率多讹误,莫知取舍,因重为校正。首列各本误字及重入汉字。次列总括变化之图。次字母三十六字。次篆字母九十八字。次则以各蒙古字分韵排列,始《一东》,迄《十五麻》,皆上冠蒙古文,下注汉文对音。先平声而附以上、去、入声。每一蒙古字,以汉字音注,自四、五字至二、三十字,末附回避字样一百六十馀字。盖文移案牍通行备检之本也。元代国书、国语,音译久已传讹。宗文生於至正间,虽自谓能通音译,而以南人隔膜之见,比附推寻,实多不能吻合。
即如陶宗仪《辍耕录》载元国字以可侯字为首,而是书又依《韵会》以见经坚訇字为首,其字母已不相合。而《元史》既称首有二合、三合、四合之法,而此书乃用直对,而不用切音,甚至累数字以释一音。清浊重轻,毫无分别。又字皆对音,而不能翻译成语。观《元史》及诸书所载蒙古字诏旨行移,皆能以国语联属成文。是当日必别有翻译之法,而是书概未之及,遂致湮没而不可复考。盖其时朝廷既无颁行定式,官司胥史,辗转传习,舛谬相仍。观於国姓之“却特”而讹作“奇渥温”,载之史册,则其他错互,大概可知。且刊本久佚,今所存者惟写本。其点画既非钞胥所能知,其舛误亦非文士所能校。不过彷佛钩摹,依稀形似,尤不可据为典要。我国家同文盛治,迈越古今,《钦定元史蒙古国语解》,考订精确。凡相沿之踳谬,尽已阐剔无遗。传讹之本,竟付覆瓿可矣。
△《正韵笺》·四卷(江西巡抚采进本)
明杨时伟撰。时伟有《春秋编年举要》,已著录。是书前有崇祯辛未《自序》,大旨以《洪武正韵》不行於当代,故因其原本,增注於下,谓之“补笺”。又取吴棫《韵补》、陈第《古音考》诸书所据古书之音,附於各韵之后,谓之“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