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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籍欤?据王行《后序》作於洪武二十三年,称其殁已数年,则元之遗民,入明尚在者也。光书以三十六字母科别清浊,为二十图,首独韵,次开合韵。每类之中,又以四等字多寡为次,故高为独韵之首,干官为开合韵之首。
旧有《检例》一卷,光祖以为全背图旨,断非光作,因自撰为检图之例,附於其后。考光《自序》,实因《集韵》而成是图。光祖乃云《广韵》凡二万五千三百字,其中有切韵者三千八百九十文,正取其三千一百三十定为二十图,馀七百六十字应检而不在图者,则以在图同母同音之字备用而求其音。则是据《广韵》也。
然光祖据光之图以作例,则其例仍与图合。所注七百六十字之代字及字母,亦足补原图所未备。光例既佚,即代以光祖之例,亦无不可矣。光书反切之法,据景定癸亥董南一《序》云,递用则名音和,傍求则名类隔;同归一母则为双声,同出一韵则为叠韵;同韵而分两切者谓之凭切,同音而分两韵者谓之凭韵;无字则点窠以足之,谓之寄声,韵阙则引邻以寓之,谓之寄韵。所谓双声叠韵诸法,与今世所传刘鉴《指南》诸门法并同。惟音和、类隔二门则大相悬绝。《检例》云:“取同音、同母、同韵、同等,四者皆同,谓之音和。取唇重唇轻、舌头舌上、齿头正齿三音中清浊同者,谓之类隔。”是音和统三十六母,类隔统唇、舌、齿等二十六母也。刘鉴法则音和专以见、溪、群、疑为说,而又别立为一四音和、四一音和两门。类隔专以端、知八母为说,又别出轻重、重轻、交互照精、精照互用四门。似乎推而益密。然以两法互校,实不如原法之简该也。其“《广韵》类隔,今更音和”一条,皆直以本母字出切,同等字取韵。取字於音和之理,至为明了。独其辨来、日二母云“日字与泥、娘二字母下字相通”,辨匣、喻二字母云“匣阙三四喻中觅,喻亏一二匣中穷”,即透切之法,一名野马跳涧者。其法殊为牵强。又其法兼疑、泥、娘、明等十母,此独举日、泥、娘、匣、喻五母,亦为不备。是则原法之疏,不可以立制者矣。等韵之说,自后汉与佛经俱来。然《隋书》仅有十四音之说,而不明其例。华严四十二字母,亦自为梵音,不隶以中国之字。《玉篇》后载神珙二图,《广韵》后列一图不著名氏,均粗举大纲,不及缕举节目。其有成书传世者,惟光此书为最古。孙奕《示儿编》辨不字作逋骨切,惟据光说。知宋人用为定韵之祖矣。第光《传家集》中,下至投壶、新格之类,无不具载,惟不载此书,故传本久绝。今惟《永乐大典》尚有完本,谨详为校正,俾复见於世。以著等韵之旧谱,其例不过如此。且以见立法之初,实因《集韵》而有是书,非因是书而有《集韵》。凡后来纷纭轇轕,均好异者之所为焉。
△《韵补》·五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宋吴棫撰。棫字才老。武夷徐蒇为是书序,称与蒇本同里,而其祖后家同安。王明清《挥麈三录》则以为舒州人,疑明清误也。宣和六年第进士,召试馆职,不就。绍兴中为太常丞,以为孟仁仲草表忤秦桧,出为泉州通判以终。蒇《序》称所著有《书裨传》、《诗补音》、《论语指掌考异续解》、《楚辞释音》、《韵补》凡五种。陈振孙《书录解题·诗类》、载棫《毛诗补音》十卷,注曰:“棫又别有《韵补》一书,不专为《诗》作。”《小学类》载棫《韵补》五卷,注曰:“棫又有《毛诗补音》一书,别见《诗类》。”今《补音》已亡,惟此书存。自振孙谓朱子注《诗》用棫之说,朱彝尊作《经义考》未究此书仅五卷,於《补音》十卷条下误注“存”字,世遂谓朱子所据即此书,莫敢异议。
考《诗集传》如《行露篇》二“家”字,一音“谷”,一音“各空反”;《驺虞篇》二“虞”字,一音“牙”,一音“五红反”;《汉广篇》“广”音“古旷反”,“泳”音“于诳反”;《绿衣篇》“风”音“孚愔反”之类,为此书所无者,不可殚举。《兔罝篇》“仇”音“渠之反”,以与“达”叶。此书乃据《韩诗》“逵”作“馗”音“渠尤反”,以与“仇”叶。显相背者亦不一。又《朱子语录》称棫音务为蒙,音严为壮。此书有“务”而无“严”。周密《齐东野语》称朱子用棫之说,以艰音巾,替音天。此书有艰而无替。则朱子所据,非此书明甚。
盖棫音《诗》、音《楚辞》,皆据其本文,推求古读,尚能互相比较,粗得大凡。故朱子有取焉。此书则泛取旁搜,无所持择,所引书五十种中,下逮欧阳修、苏轼、苏辙诸作,与张商英之伪《三坟》,旁及《黄庭经》、《道藏》诸歌,故参错冗杂,漫无体例。至於韵部之《上平》注:“《文》、《殷》、《元》、《魂》、《痕》通《真》,《寒》、《桓》、《删》、《山》通《先》。”《下平》忽注:“《侵》通《真》,《覃》、《谈》、《咸》、《衔》通《删》,《盐》、《沾》、《严》、《凡》通《先》。”《上声》又注:“《梗》、《耿》、《静》、《迥》、《拯》等六韵通《轸》。《寝》亦通《轸》。《感》、《敢》、《琰》、《忝》、《豏》、《槛》、《俨》、《范》通《铣》。”《去声》又注:“《问》、《煟吠ā墩稹罚对浮贰ⅰ稅贰ⅰ逗蕖纷晕徊俊!囤伞贰ⅰ兑M》通《霰》,而《翰》、《换》自为一部。《勘》、《阚》、通《翰》,《艳》、《《木忝》》、《敛》通《霰》,《陷》、《览》、《梵》通《谏》,割为三部。”《入声》又注:“《勿》、《迄》、《职》、《德》、《缉》通《质》,为一部。《曷》、《末》、《黠》、《戛》、《屑》、《薛》、《叶》、《帖》、《业》、《乏》通《月》,为一部。”颠倒错乱,皆亘古所无之臆说。世儒不察,乃执此书以诬朱子,其傎殊甚。然自宋以来,著一书以明古音者,实自棫始,而程迥之《音式》继之。迥书以三声通用,双声互转为说,所见较棫差的,今已不传。棫书虽牴牾百端,而后来言古音者皆从此而推阐加密,故辟其谬而仍存之,以不没筚路蓝缕之功焉。
△《附释文互注礼部韵略》·五卷、《附贡举条式》·一卷(兵部侍郎纪昀家藏本)
《礼部韵略》,旧本不题撰人。晁公武《读书志》云“丁度撰”。今考所并旧韵十三部,与度所作《集韵》合,当出度手。其《上平声·三十六桓》作“欢”,则南宋重刊所改。观卷首载郭守正《重修条例》,称绍兴本尚作“桓”,是其证也。考曾慥《类说》引《古今词话》曰:“真宗朝试《天德清明赋》,有闽士破题云:‘天道如何,仰之弥高。’会试官亦闽人,遂中选。”是宋初程试,用韵尚漫无章程。自景祐以后,敕撰此书,始著为令式,迄南宋之末不改。然收字颇狭,如《欢韵》漏“判”字、《添韵》漏“大”字之类,尝为俞文豹《吹剑录》所议。故元祐中博士孙谔,绍兴中朝散大夫黄积厚、福州进士黄启宗,淳熙中吴县主簿张贵谟,嘉定中嘉定府教授吴桂,皆屡请增收。而杨伯岩亦作《九经补韵》以拾其遗。然每有陈奏,必下国子监看详,再三审定,而后附刊韵末。其间或有未允者,如黄启宗所增“跻一作齐”,“鳏一作矜”之类,赵彦卫《云麓漫钞》尚驳诘之。盖既经廷评,又经公论,故较他韵书特为谨严。然当时官本已不可见,其传於今者题曰《附释文互注礼部韵略》。每字之下皆列官注於前,其所附互注则题一“释”字别之。凡有二本。一本为康熙丙戌曹寅所刻,冠以余文焴所作欧阳德隆《押韵释疑序》一篇、郭守正《重修序》一篇、《重修条例》十则、淳熙《文书式》一道。考守正所重修者名《紫云韵》,今尚有传本,已别著录。则此本非守正书。又守正《条例》称德隆注痀偻、其挒之辨,似失之拘。今此本无此注,则亦非德隆书。观守正《序》称书肆版行,漫者凡几,一漫则一新,必增数注释,易一标题。然则当日《韵略》非一本,此不知谁氏所刻,而仍冠以旧《序》及《条例》。其《条例》与书不相应,而淳熙《文书式》中乃有理宗御名,是则移掇添补之明证也。一本为常熟钱孙保家影抄宋刻。前五卷与曹本同,但首无《序》文、《条例》,而末附《贡举条式》一卷,凡五十三页。所载上起元祐五年,下至绍熙五年,凡一切增删韵字、庙讳、祧讳、书写试卷格式以及考校章程,无不具载,多史志之所未备,犹可考见一代典制。视曹本特为精善。惟每卷之末各以当时避讳不收之字附录一页,据《跋》乃孙保所加,非原书所有。
今削去不载,以存其旧。至曹寅所刻不完之本则附见於此,不别著录焉。
△《增修互注礼部韵略》·五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宋毛晃增注,其子居正校勘重增。诸家所称《增韵》,即此书也。晃尝作《禹贡指南》,居正尝作《六经正误》,皆别著录。是书因《礼部韵略》收字太狭,乃蒐采典籍,依韵增附。又《韵略》之例,凡字有别体别音者,皆以墨阑圈其四围,亦往往舛漏。晃并为釐定,於音义字画之误,皆一一辨证。凡增二千六百五十五字,增圈一千六百九十一字,订正四百八十五字。居正续拾所遗,复增一千四百二字。各标总数於每卷之末,而每字之下又皆分注。其曰“增入”、曰“今圈”、曰“今正”者,皆晃所加。曰重增者,皆居正所加。其辨论考证之语,则各署名以别之。父子相继以成一书,用力颇为勤挚。其每字叠收重文,用《集韵》之例。每字别出重音,用《广韵》之例。然不知古今文字之别,又不知古今声韵之殊。如《东部》“通”字纽下据《汉乐府》增一“桐”字,是以假借为本文;“同”字纽下据《豳风》增一“重”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