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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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师曰”,不忘本也。《自序》又谓三《传》旧说亦并存之,其义当否则以朱墨为别。今所行本,於应用朱书者皆以方匡界画其起讫。意皇祐旧椠,以木本不能具朱墨,故用嘉祐《本草》之例,以阴文、阳文为别。后人传写,又艰於双钩,遂以界画代之。以非大旨所系,今亦姑仍其式,而附著旧例於此焉。
△《春秋集传辨疑》·十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唐陆淳所述啖、赵两家攻驳三《传》之言也。柳宗元作淳《墓志》,称《辨疑》七篇。《唐书·艺文志》同。吴莱作《序》,亦称七卷。此本十卷,亦不知何人所分。刊本於莱《序》之末附载延祐五年十一月集贤学士曲出,言“唐陆淳所著《春秋纂例》、《辨疑》、《微旨》三书,有益后学。请令江西行省鋟梓”
云云,其分於是时欤?淳所述《纂例》一书,盖啖助排比科条,自发笔削之旨。
其攻击三《传》,总举大意而已。此书乃举《传》文之不入《纂例》者,缕列其失,一字一句而诘之,故曰《辨疑》。所述赵说为多,啖说次之。冠以《凡例》一篇,计十七条,但明所以删节《经》文、《传》文之故。其去取之义,则仍《经》文年月以次说之。中如“郑伯克段”《传》,啖氏谓郑伯必不囚母,殊嫌臆断。以是为例,岂复有可信之史?况“大隧”故迹,《水经注》具有明文,安得指为左氏之虚撰?如斯之类,不免过於疑古。又如“齐卫胥命”《传》,其说与《荀子》相符。当时去圣未远,必有所受。而赵氏以为讥其无礼。如斯之类,多未免有意求瑕。又如“叔姬归于纪”《传》,《穀梁》以为不言逆,逆之道微。
淳则谓不言逆者,皆夫自逆。夫礼闻送媵,不闻逆媵,《传》固失之。礼闻亲迎妻,不闻亲迎娣侄,淳说亦未为得。如斯之类,亦不免愈辨而愈非。然《左氏》事实有本,而论断多疏。《公羊》、《穀梁》每多曲说,而《公羊》尤甚。汉以来各守专门,论甘者忌辛,是丹者非素。自是书与《微旨》出,抵隙蹈瑕,往往中其窾会。虽瑕瑜互见,要其精核之处,实有汉以来诸儒未发者,固与凿空杜撰,横生枝节者异矣。
△《春秋名号归一图》·二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蜀冯继先撰。陈振孙《书录解题》载是书所列人名,周一、鲁二、齐三、晋四、楚五、郑六、卫七、秦八、宋九、陈十、蔡十一、曹十二、吴十三、邾十四、杞十五、莒十六、滕十七、薛十八、许十九、杂小国二十。《崇文总目》谓其以官谥、名字裒附初名之左。《文献通考》引李焘云:“昔丘明传《春秋》,於列国君臣之名字,不一其称,多者或至四五。始学者盖病其纷错难记,继先集其同者为一百六十篇。”以是二端推之,是继先旧本本为旁行斜上,如表谱之体,故以图为名,而分至一百六十篇也。今本目次与振孙所言合。其每一人为一条,既非裒附初名之左,亦无所谓一百六十篇者,与《崇文总目》及李焘所说迥异。案岳珂《雕印相台九经例》云“《春秋名号归一图》二卷,刻本多讹错。尝合京、杭、建、蜀本参校,有氏名异同,实非一人,而合为一者。有名字若殊,本非二人,而析为二者。有自某国适他国,而前后互见者。有称某公与某年而经传不合者,或以传为经,或以注为传,或偏旁疑似而有亥豕之差,或行款牵连而无甲乙之别。今皆订其讹谬,且为分行,以见别书。”然则今本盖珂所刊定移易,非复李焘以前之旧本。观焘所称宋大夫庄堇、秦右大夫詹传,未始有父字,而继先辄增之。若子韩晰者,盖齐顷公孙,《世族谱》与《传》同。而继先独以为韩子晰,与楚、郑二公孙黑共篇。今检验此本,皆无此文,则为珂所削改明矣。
△《春秋年表》·一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不著撰人名氏。陈振孙《书录解题》云:“《春秋二十国年表》一卷,不知何人作。自周而下,次以鲁、蔡、曹、卫、滕、晋、郑、齐、秦、楚、宋、杞、陈、吴、越、邾、莒、薛、小邾。”《馆阁书目》有《年表》二卷,元丰中杨彦龄撰。自周之外,凡十三国。又《董氏藏书志》有《年表》,无撰人。自周至吴越,凡十国。征伐、朝觐、会同皆书。今此表正二十国,与《书录解题》所载同,盖即陈振孙所见也。其书在宋本自单行,岳珂雕印九经,乃以附《春秋》之后。
珂记云:“《春秋年表》,今诸本或阙号名,或紊年月,参之《经》、《传》,多有舛错。今皆为刊正。诸国君卒与立皆书,惟鲁阙,今依《经》、《传》添补。
廖本无《年表》、《归一图》。今既刊《公》、《穀》,并补二书以附《经》、《传》之后。”是此书经珂刊补,与冯继先之《名号归一图》同刻者。《通志堂经解》不考岳珂之语,乃与《名号归一图》连为一书,亦以为冯继先所撰,误之甚矣。
△《春秋尊王发微》·十二卷(内府藏本)
宋孙复撰。复字明复,平阳人。事迹详《宋史·儒林传》。案李焘《续通鉴长编》曰:“中丞国子监直讲孙复,治《春秋》不惑《传》、《注》。其言简易,得《经》之本义。既被疾,枢密使韩琦言於上,选书吏,给纸札,命其门人祖无择即复家录之。得书十五卷,藏秘阁。”然此书实十二卷。考《中兴书目》,别有复《春秋总论》三卷,盖合之共为十五卷尔。今《总论》已佚,惟此书尚存。
复之论,上祖陆淳,而下开胡安国,谓《春秋》有贬无褒,大抵以深刻为主。晁公武《读书志》载常秩之言曰:“明复为《春秋》,犹商鞅之法,弃灰於道者有刑,步过六尺者有诛。”盖笃论也。而宋代诸儒,喜为苛议。顾相与推之,沿波不返,遂使孔庭笔削变为罗织之经。夫知《春秋》者莫如孟子,不过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耳。使二百四十二年中无人非乱臣贼子,则复之说当矣。
如不尽乱臣贼子,则圣人亦必有所节取。亦何至由天王以及诸侯、大夫无一人一事不加诛绝者乎?过於深求而反失《春秋》之本旨者,实自复始。虽其间辨名分,别嫌疑,於兴亡治乱之机亦时有所发明。统而核之,究所谓功不补患者也。以后来说《春秋》者,深文锻炼之学大抵用此书为根柢,故特录存之,以著履霜之渐,而具论其得失如右。程端学称其《尊王发微》、《总论》二书外,又有《三传辨失解》,朱彝尊《经义考》因之。然其书,史不著录,诸儒亦罕所称引。考《宋史·艺文志》及《中兴书目》,均有王日休所撰《春秋孙复解三传辨失》四卷,或即日休所撰之书,端学误以为复作欤?然则是驳复之书,非复所撰也。
△《春秋皇纲论》·五卷(内府藏本)
宋王晰撰。自称太原人,其始末无可考。陈振孙《书录解题》言其官太常博士。考龚鼎臣《东原录》,载真宗天禧中,钱惟演奏留曹利用、丁谓事,称晏殊以语翰林学士王晰,则不止太常博士矣。王应麟《玉海》云:“至和中,晰撰《春秋通义》十二卷,据三《传》、《注》、《疏》及啖、赵之学。其说通者,附《经》文之下。阙者,用己意释之。又《异义》十二卷,《皇纲论》五卷。”
今《通义》、《异义》皆不传,惟是书尚存。凡为《论》二十有二,皆发明夫子笔削之旨,而考辨三《传》及啖助、赵匡之得失(按赵匡书中皆作赵正,盖避太祖之讳,其《尊王》下篇引《论语》作“一正天下”,亦同此例)。其言多明白平易,无穿凿附会之习。其《孔子修春秋篇》曰:“若专为诛乱臣贼子使知惧,则尊贤旌善之旨阙矣。”足破孙复等有贬无褒之说。其《传释异同篇》曰:“左氏善览旧史,兼该众说,得《春秋》之事迹甚备。然於《经》外自成一书,故有贪惑异说,采掇过当。至於圣人微旨,颇亦疏略。而大抵有本末,盖出一人之所撰述也。公、穀之学本於议论,择取诸儒之说,系於《经》文。故虽不能详其事迹,而於圣人微旨,多所究寻。然失於曲辨赘义、鄙浅丛杂,盖出於众儒之所讲说也。”又曰:“左氏好以一时言貌之恭惰与卜筮巫医之事推定祸福,靡有不验,此其蔽也。固当裁取其文,以通《经》义。如玉之有瑕,但弃瑕而用玉,不可并弃其玉也。二《传》亦然。”亦足破孙复等尽废三《传》之说,在宋人《春秋》解中可谓不失古义。惟《郊禘篇》谓周公当用郊禘,成王赐之不为过,鲁国因之不为僣;《杀大夫篇》谓凡书杀大夫,皆罪大夫不能见几先去:则偏驳之见,不足为训矣。
△《春秋通义》·一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不著撰人名氏。考《宋史·艺文志》,蹇遵品、王晰、家安国、邱葵皆有《春秋通义》,其书均佚不传。蹇氏、王氏书各十二卷,家氏书二十四卷,邱氏书二卷。此本仅存一卷,凡四十八条。编端冠以《小序》,称孔子之修《春秋》也,因其旧文,乘以新意,正例笔之,常事削之。其有缪戾乖剌,然后从而正之,别汇之曰特笔。而《小序》之后亦以“特笔”二字为标题。盖此卷为《通义》中之一种,但不知四家中为谁氏之书耳。然如“星陨如雨”一条,《公羊》引不修《春秋》曰:“陨星不及地尺而复。”君子修之,曰星陨如雨。”此特润色旧文,非关褒贬。以为特笔,於义不伦。至华督有无君之心,而后动於恶,故先书殇公,后书孔父。《传》有明文,真特笔也,而反不及之,亦属挂漏。至於谓《春秋》二百四十二年而终之以获麟,明乱极必治,而王者之迹卒不熄。则其说高於诸家多矣。
△《春秋权衡》·十七卷(内府藏本)
宋刘敞撰。敞字原父,临江新喻人。庆历中举进士,官至集贤院学士。事迹具《宋史》本传。据其弟攽作敞《行状》,及欧阳修作敞《墓志》,俱称敞《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