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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商贾人生-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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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文定多番拜托并许诺将使马队进山,以食盐油米等物换取他们的兽皮野味,司徒豹才下定决心领着他们前去寻找道定的踪迹。

原本是朝这边赶来的贼人又中途改变了方向,忽而往南忽而又朝北叫人捉摸不定。


亏得司徒豹乃是位一流的猎人,经过几日细致的寻觅终于是跟上了,虽然还不曾追上鲁隘的队伍,可却从他们留下的焦木、吃剩的晚饭等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正在逐步接近中。


据司徒豹的判断,他们的人数在渐渐减少,五日前还有五六十人搭锅埋灶,现而今则只丢下一口大锅,队伍中大约还剩下三四十人左右,就连那口被他们弃于路旁的锅,文定他们也已亲眼见到。

虽然还未能验证司徒豹的推断是否完全正确,可仅是从他那坚韧而镇定的神情,细致而娴熟的手法,文定已经是全然相信了。


在山脉中绕了七八日,还好文定事先遇上了这位土生土长的猎手,余人早已是晕头转向,惟有他司徒豹还能保持着清晰的方向。也亏得出发前,文定为司徒豹解决了后顾之忧,不然他也不能无甚牵挂的全力以赴。


依司徒豹推测,贼人早前忽南忽北的瞎转悠只是迷失了方向,也为他们缩短了距离留下了时间。后来他们一路向北,估计是那几个被鲁隘劫来的猎手起到了作用,照他们这个走法,大概要不了多少时日便会到达萧关。


萧关即为陇山关,山口依险而立,乃是扼守自泾河方向进入关中的咽喉通道。萧关是关中西北方向的重要关口,屏护关中西北的安全。倘若萧关一失,西北游牧势力便可取道泾州,直逼长安,形成高屋建瓴之势。


一出萧关也就代表着出塞,难不成鲁隘预备逃出塞外?到时候茫茫草原,天高地广,如何再去寻找这帮人的踪迹?文定不由得慌了神,拜托司徒豹加快步调,尽量在萧关前截住他们。

史书上那座屏障关中的萧关其实早已妃毁,而今惟有文人墨客的字里行间还能找寻到它的踪迹,如今所遗下的不过是废墟遗迹罢了。


萧关虽已不复存在,萧山道却依旧安然盘旋在关隘四周,当年不论是西戎来犯,还是我九州军民出塞杀敌,走的都是这条萧山古道。千年以来,这条古道不知经历过多少的血腥战事,送过一批批的热血儿郎奔赴保家卫国的疆场,也被无数胡民践踏着攻入神州腹地,如今却只能平静的躺在陇山上,用自己的沧桑向后人述说着那过往的辉煌。

荒凉中时而也会有异彩出现,进入本朝以来,许多匠人开始关注此地,纷纷来此留下自己的痕迹,使得这一带摩崖刻石陡然间多了起来。


摩崖碑大的一个字约有三四尺长,小的也约有一尺左右,大多分布在三十来丈的山崖之上。沿路过来,文定见到过题有“峭壁奔流”、“泾内分流”、“山光水韵”、“萧关锁角”、“控扼陇东”、“山水清音”、“山明水秀”等字样,这些字中有的龙飞凤舞,有的秀丽俊美,弄不清是出自多少匠人的手笔,各有一番不同的风味。

有些摩崖碑下方的山岩上还凿有避水佛像,在这无甚人烟的荒凉地界,工匠们反而心无杂念,能够无所顾忌的施展自己的技艺。


除此之外,山崖下还有玉皇阁,阁下为杨六郎祠及娘娘庙,均乃是依山而建。祠内立有一口大钟,上书“大明宣德庚戌年辛巳月酉日大吉重修”字样,每当黄昏来临,敲打起来声音古朴而洪亮,从一个山头传递至另一个山头,直到草原深处。

纷乱的战火早已是过眼云烟,荒凉的山道在无以计数的能工巧匠的装饰下,必将会释放出久远的色彩。

如此景致近在眼前,文定却无暇去眷顾,此刻迫在眉睫的是自己的弟弟,一旦那拨贼人进入无际的塞外,那就如同泥牛入海再也无从找寻。

“如何?司徒壮士。”在司徒豹的带领下,他们又找到一处贼人留下的痕迹,文定迫不及待的向猎人询问。

“恐怕不太乐观。”司徒豹沮丧的说道:“照他们留下的焦炭上看,应该是昨日打从这里经过,此刻我想大概已经是进入草原了。”

“不会这么快吧!”紧赶慢赶仍旧是晚到一步,祖个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这事实:“一旦进入草原,粮食、水都不像原来好找,说不定他们还在这四周为出塞做准备呢!”

“此地离固原总兵府太近,若是好像你们说的那样,贼人是叛逃出来的土司家将,就应该不会在此停留,反而是有多远逃多远。”


的确是如此,就算那鲁隘再狂妄,也不敢在驻扎了十数万大明官兵的兵营面前徘徊,更何况还有李二桂那个狗头军师在,身上所背负的通缉令尚未消案,他可是比谁都惧怕官兵的盘查。


“事已至此,也只好祈祷上苍保佑了,各位,没帮上忙真不好意思,我也就在这里告辞了。”越过萧关再往后如何走,司徒豹与他们三人是一样茫然,留下来也是无济于事,他的离开文定也无法拒绝。

“司徒壮士请放心,我柳某人说话算数,缓些日子,兴盛和的伙计自会带着我的敬意去拜访。”

司徒豹客套了两句,便告辞离开。

“站住。”刚刚分手还没走几十步,一小队兵士将司徒豹给拦了下来,也随之将文定他们包围起来。

为首的军官大声的盘问起来:“你们是做什么的?”

“老爷,我是住在这山里的猎户。”司徒豹赶忙举着自己手中的弓箭,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一派胡言。”那军官先是使人缴下司徒豹身上的一应兵器,三个兵士牢牢的擒住了他,才道:“这附近连棵树都没有,哪有人会到这里来打猎,分明是在狡辩。鬼鬼祟祟的一定是在刺探我军军情,老实交代是不是鞑靼派来的奸细?”

文定也赶忙来解释:“老爷您明鉴呀!我们都是正经八百的汉人,只是走失了方向。”

“哼!”军官也不去搭理文定,吩咐着兵士们将他们几个全绑了起来,齐齐押回兵营。


固原镇身为我朝九镇之一,常驻兵力最多时曾达数十万,最少时也不下十万八万。近几年来边境战事不断,驻扎于此的兵员也随着局势的恶化在不断上升,足足有十五万之众。

“大人,属下在镇外抓到四名奸细,还请大人决定该如何处置。”总兵府里,那个擒拿住文定等人的伍长正在向上司禀告。

“总是有这种为了些银子便出卖家国的逆臣贼子,给我带进来,本将军我要亲自审问。”

“得令。”小伍长不由分说的将人押了进来,一路为避免文定等人叫唤,他还往他们嘴里各塞了一团破布,直到带到将军面前方才取下来。

那满是汗味的抹布一经拿下,文定便不住的往一旁咳嗽,一连吐出了好几口水。

“将军大人,小人们冤枉呀!我们几个只是迷了路在山道上转悠,压根没接近这总兵行辕,如何能打探什么军情?”


“你把我们大明官兵当作是三岁小孩吗?”小伍长振振有辞道:“抓住了就说是不曾接近,没抓住说不定早就跑到你主子那领赏钱了吧!再说了,就算没有刺探兵营,谁能保证你们不是来勘察地形的呢?”

“大人,照你这么说来,那些在山上开凿石壁的人,不都是在为鞑靼人开山劈路的吗?”这个咄咄逼人的小伍长认定了他们一行是奸细,忍了老半天的祖个终于是忍不住了。


小伍长被祖个顶的无言以对,他身旁的兵士上去就是一个耳刮子:“小蛮子,还敢顶嘴,别人怎么样还说不定,可光看你这副德行就知道不是我汉人的种,你不是奸细,谁还是奸细?”

“将军,就请您下令杀了这些奸细吧!”

“将军请下令吧!”

几个小兵众口一词,都要眼前这位年轻的将军处决他们。

这个时候,文定可不能再沉默了,赶忙解释道:“大人您是误会了,我们都是云南商人,我这伙计的确不是我汉人,乃是实实在在的藏人,与鞑靼人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今这地方兵荒马乱的,就连平常最常见的工匠都集体回关中暂避,你说你们这些个云南商人不远千里来此前线做甚?”

“不瞒各位官爷,鄙号前些日子有一批货物为贼人所劫,押货的人也落在了他们手上,这次小人们乃是跟踪他们而来。”

“骗谁呢!刚才还说是迷路,转眼就变成了遭人打劫,再问下去,指不定还会变出什么花样来呢?”

那个擒住他们的伍长仿佛执意要与他们为难,不论文定等人如何解说就是不肯相信,年轻气盛的祖个索性跟他吵了起来,换来只是又一个耳刮子。

“切让!”怒极的祖个不经意的丢出一长串自己的母语来,让文定是茫然不知所以,只听见里面一会儿什么“齐”,一会儿什么“切让”。

不曾想文定这些个同伴尚未听懂,而那伍长却听明白了:“什么?你敢骂老子是吃狗肉长大的汉人。”说着,一只手就开始摸向自己腰间的佩刀,吓的文定倒抽了一口冷气。

狗是藏人的忠实伙伴,历来为藏人所看重,是以藏语里吃狗肉也就是极重的骂人话。


那位一直闷声不语的将军,在旁冷眼静观小伍长与文定等人的对质,直待他们吵的不可开交,方才出面道:“够了,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大明军营之内,岂容尔等放肆?”

好容易等到这个可以决定他们生死的将军开了口,文定赶忙凑上前道:“将军,我等实实不是奸细呀!”

“老实交代你们都是哪里人,各自又都是做什么营生?”


文定等老老实实将自己的籍贯等报上,其中司徒豹因为是当地猎户,所以嫌疑要大大少于旁人;文定与齐铁柱总归是汉人,嫌疑也稍轻些;最让他们怀疑的还是祖个这半大的孩子,那伍长更是穷追不舍的盘问祖个。


相反,那位将军却对文定产生了兴趣,连连向文定提了好些问题,奇怪的是并没问有关他们来萧关的事,多是关于文定在湖广家乡时的事,叫文定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又不敢有半点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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