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人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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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望向徐儒年赔礼道:“徐相公,不好意思是我们失礼了。”
二掌柜李福翔还不服气的在那争辩着:“大哥,此人明摆着是上门来行骗的,没给他一顿棍子就算不错了,您干嘛还跟他客气呀?”
大掌柜眼楮猛一下逼视过去,道:“放肆,一边呆着去。”
接着又将头部转向了徐儒年,说道:“徐相公,实在抱歉是我们失礼让你见笑了,我乃此间当铺的大掌柜蒋善本,能将所要典当的字画交于在下验看验看吗?”
儒年忙将字画交与大掌柜,嘴里还焦急的说道:“请一定看清楚,我是等着典当的钱救急用的,要不然也不会将此祖传之物拿出来。”
大掌柜轻柔的打开画卷,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红缎子面的锦盒,翻开盒盖拿出了里面精致的放大镜,再仔细的查看。
他查看的十分认真,从画面到题词,从纸张到墨质一丝一毫也不轻易放过,在他看的同时,其他的两个人,都在注视着他。
二掌柜李福翔虽然被训斥,然而还是带着轻蔑的眼神望着那幅画;而徐儒年呢,刚才受了李福翔的惊吓,此刻也异常紧张的望着蒋善本的一举一动。
过了差不多有两顿饭的时间,蒋善本终于直起了腰,然后转过头对徐儒年说道:“抱歉,徐相公,你的这幅画,画工虽然非常像,然而确实是人临摹的。”
徐儒年顿时间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说道:“怎么会呢,你看清楚了没有呀?怎么会是伪作呢?”
“哈哈,我早就说过,真的庐山高图何止几千两,怎么会在你手中呢。还不和我去见官,看官府怎么收拾你这个骗子。”李福翔抓住徐儒年的衣袖,就要将其拽出去。
蒋善本忙过来制止住李福翔的罔行,对他说道:“老二,这没你的事,你先下去。”
然后又牵着徐儒年到椅子前坐下,说道:“徐相公,您先别急,喝口茶顺顺气,再听我跟你道来。”
“我怎能不急,我是等着当银救急的呀,怎么会有这种事呀。”
“要说这画工和意境确实很像沈周的庐山高图,然而印信却有偏差,刚好我们铺里有几幅沈启南的真迹,我拿一幅与您瞧瞧。老二吩咐文定将北房第三个柜子第五格打开,把里面沈周的”虎丘送客图“拿出来。”
半柱香之后文定从侧门走了进来,将手中的一幅画交于大掌柜,说道:“大掌柜,您是要这幅画吗?”
蒋善本没有回答他,而是小心翼翼的将画轴展开,找到有印信的地方指给徐儒年看,说道:“徐相公,你看这两处印信的不同之处,正品是用宋体刻的启南二字,而您的却是用小楷刻的。”
徐儒年整个人仿佛散了架般,口里不停的念叨着:“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大掌柜则亲切的对徐儒年说道:“徐相公,这可能也是你祖上一时失察,算了,钱财身外物,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这要在平时,也就只能自认倒霉。可我真的是有急事,急等着用钱呀,哎,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此时大掌柜怜悯的说道:“看开点,徐相公,这幅画虽然不值什么钱,但也算临摹的非常相似,也是可以收藏的。要不这样,你把这幅临摹的当与我们。”
徐儒年惊奇的望着蒋善本,问道:“赝品你们也收吗?”
蒋善本微笑着说道:“呵,只要赝品临摹的水平很高,也会有人乐意收藏的,只是这价钱嘛,就没有那么高了。”
徐儒年连忙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只要能当便行。”
“那你看三十两怎么样?”
“谢谢,谢谢,您帮了在下的大忙了,这份恩情在下会铭记于心的。”
大掌柜笑吟吟的说道:“没什么,没什么的,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谁没有个三灾五劫的呀,关键就是要互相扶持嘛。”
文定将大掌柜的一切举动看在眼里,实在是不能再隐忍下去了。
便附在蒋善本的耳边轻声的说道:“大掌柜,您能随我来一下吗。”
蒋善本有些不耐的道:“做什么呀?没看到我在与客人谈话吗,一点规矩也不懂。”
文定只有正言说道:“刚才后面有急事耽搁您一下,事情比较棘手,我和二掌柜都做不了主。二掌柜让我顺便来叫您”
蒋善本无奈的对徐儒年说道:“哎,你看一点小事也办不好,抱歉要让你稍歇片刻,我去去就回。”
“无妨,无妨。您先忙在下等一下无碍的。”
出了客厅,进了里屋,二掌柜正在椅子上喝着茶水,看见蒋善本进来了忙起身相迎,道:“大哥,那穷酸走了没有?”
蒋善本慢慢的坐了下来,说道:“还没有,正在前厅坐着在。”
李福翔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道:“我早知道那人是个骗子,也就能蒙蒙小柳这种新手,哈哈哈,您怎么还不赶他走呀。”
“这事我自有主张,你把我这么急叫进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大掌柜淡淡的说道。
李福翔用迷惑的眼光望着蒋善本,道:“没有呀,我没有叫您呀。”
“不是你。”大掌柜又将眼神向站在旁边的文定望了过去。
“你这是要干什么,开玩笑也要分场合,没看见我那有客人吗?”
然后站了起来,边准备往外面走边吓唬道:“等会仔细你的皮。”
文定急忙拦着蒋善本,说道:“大掌柜,小人是有事要跟您说,才假借二掌柜的名义请您进来的。”
“说吧,说吧,客人还等着我呢。”蒋善本又缓慢的坐了下来。
文定走到他的旁边轻声说道:“大掌柜,您可能是一时忘记了,北房那第三个柜子第五格的那幅沈启南的虎丘送客图轴,是幅赝品呀。
只是东家舍不得扔留下来的,而外面那位姓徐的客人,拿来的庐山高图确实是沈周的真迹呀。”
蒋善本漠然的笑了笑,然后说道:“就你聪明,我不知道吗?”
文定有些摸不清头脑的,问道:“那您为什么还只给那位客人三十两呀,那画可是得值好几千两的呀。”
蒋善本敲了一下文定的头,说道:“你这个笨蛋呀,不知道那人明显是个二愣子嘛,无权无势的,不讹他的钱讹谁的呀,你看刚才我骗他说,要收他的假画,他还在谢我,呵呵呵呵。”
文定直起了腰,对着蒋善本说道:“可大掌柜,我们做生意要以诚信为本,不能这样寐良心了,不然谁还会与我们源生当铺做买卖呀。”
蒋善本猛的从椅子上弹起来,怒道:“住嘴,我是这个当铺的大掌柜,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二掌柜李福翔也帮腔的说道:“是呀,大哥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这哪有你插话的份。”
“那我呢,有我说话的份吗?”这个时候从门外渡进来一位六十多岁,身着棕色长褂,脚踏黑色缎子面长靴的老年人。
房间里原本的三人看到他的出现,连忙都走了过来一同问候道:“刘老,您好。”
大掌柜忙将刘选福引到椅子上安坐,二掌柜忙将茶水递上,说道:“今日您怎么得闲,来铺子里看看。”
“哼,我要是再不来,都不知道你们,要把这当铺败坏成什么样了?”刘选福对他们两人怒目而视。
二人连忙敬声道:“不敢,不敢”
刘选福转过头来对文定,说道:“嗯,文定你还不错,我们做当铺的,便是信誉要摆在第一位。”
接着起身对着蒋善本说道:“哼,你随我来。”说着便自行先往客厅走去,蒋善本狠狠的瞪了文定一眼,然后不情愿的随着大掌柜而走去。
在客厅里徐儒年焦急的在椅子上等着,一会儿从侧门里出来一位老者坐到自己的旁边,而刚才与自己谈好价钱的大掌柜正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还没等徐儒年开口,那位老者便先张口道:“客人是位秀才吧?”
徐儒年忙答道:“不敢,晚生确乃一屡试不中的无能书生。”
“呵呵,徐秀才,刚才是我们的人看的不够仔细。能将你的画卷交与我看看吗?我是这间源生当铺的朝奉刘选福。”
徐秀才也不知道朝奉是做什么的,看见刚才的大掌柜也只是站在他身旁,想来是没他大吧。听说他要看,忙将手中的画卷交与刘选福。
刘选福接过了画卷,仔细的查看,这次没让徐儒年等那么长的时间,只过了半壶茶的时间,他微微地笑了起来对徐儒年说:“徐秀才,你的这幅庐山高图确实是沈周的真迹,刚才是我们的伙计搞错了。”
这时蒋善本先一步拱手向徐儒年道:“徐官人,实在是抱歉,在下的水平有限,差点让您的画明珠暗投。哎,希望您不要见怪。”
徐儒年还没怎么搞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怎么一会儿说是真的,一会儿说是假的,一会儿又说成是真的了,急忙问道:“那,这幅画你们给不给当呀?”
刘选福答道:“是真的,那自然是要当的。”
徐儒见蒋善本一直是看着刘选福,知道现在完全是由这个朝奉做主了,便直接向刘选福问道:“那到底可以当多少钱呢?”
刘选福抿了抿杯中的茶,缓了缓口气答道:“徐秀才,我们典当行的规矩一般都是足十当五,你看这幅画,我们给你八千两银子,你看行吗?”
“可以,当然可以。”一下子从三十两变成了八千两,徐儒年喜色已然露于言表。
刘选福往侧门叫道:“文定,文定。”
柳文定急忙从侧门里出来,向刘选福拱手道:“刘老,您有什么吩咐?”
刘选福指了指徐儒年道:“你带这位徐秀才出去办当票取银子。”
“是,徐秀才,请跟我到前台办理。”徐儒年再三地向刘选福道谢才随文定出去。
“刘老,那幅画虽然是真的,但也当不了八千两呀,您这样做是……”
刘选福还没等他说完,便喝住他道:“住嘴,我们当铺的声誉差点就让你给全部败坏了,还有脸和我在这里说三道四。”说着站起了身往侧门进去,快到门口时一回头朝他又说了句:“以后给我小心着点。”才走出去,
大掌柜双手不停的搓着往前台的方向望去,用低低的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