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武唐-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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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令回答道:“依臣猜想,置放木匣的神秘人应是暗中发现了刘道合所炼丹药存在问题,才用这种方式告诉太医,另外木匣内除了丹药和药方外,还有一封纸笺。
”
“哦,纸笺上写的什么,快拿给朕看看。”武后顿时来了兴趣。
太医令犹豫了一下,方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笺,言道:“纸笺文字题目名为,请圣人天后过目。”
闻言,高宗和武后同时一愣,面面相觑,神情都有些难看。
所谓谏疏,是为臣子对帝王过失提出的规劝之见,显然揭穿刘道合罪行的神秘人不满高宗服食丹药,用这封谏疏提出规劝之言。
武后接过内侍递来的纸笺,展开刚看得一眼,美目登时一亮,笑言道:“好一篇书,此人当真贼滑。”
高宗听得不明不白,问道:“不知有何贼滑之处?”
武后膝行靠近高宗而坐,将纸笺摊在了御案上,指着上面的文字言道:“此人担心被人识破笔迹,故全疏皆用不同字体,不同风格成书,圣人请看,寥寥百余字,竟然有隶书、草篆、楷书、草书、狂草、行书诸多字体包罗其中,且每种字体看似都有不错的功力,实在难得可贵,由此可见,此人必定是一个擅长书法的高人。”
高宗皇帝捋须点头,待到细看谏疏内容,一行行大字顿如耳光般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臣闻举国之要,首在天子安健。昔秦皇鲸吞六国开疆裂土,虎视何雄哉!然千古一帝迷信长生不老之术,被徐福之流戏弄于鼓掌之间,沦为青史笑柄,其后又有汉武帝刘彻,崇信方士妄想长生,以至于酿成巫蛊之祸,痛失太子悔不当初。今日圣人坐拥四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四夷胆战心惊俯首称臣,其功堪比秦皇汉武,倘若一味迷信丹药神效,难免步入前者后路,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望圣人以百姓为重,以天下为重,丢弃丹药固本强身,善养松乔之寿,臣愿圣人熟计而身行之,此百世不易之道也。”
第二二六章 水落石出
陡然之间,高宗皇帝脸膛涨红成了一片,隐隐约约竟有些发青,重重一掌拍在纸笺上,高声怒骂道:“好个不肯留下姓名的贼子,竟这般言语讽刺教训于朕,实在太可恶了!媚娘,即刻传召左右羽林将军,朕要质问一下他们,宫禁森然,守卫严密,是如何让这贼子混进来的!”
武后拿起信笺又细细读得半响,这才放下喟叹道:“圣人,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宗气咻咻地言道:“媚娘有话但说无妨。”
“留疏之人言辞固然有些激烈,然臣妾却认为他说得并没有错。”武后慢悠悠地说得一句,接着又道,“历来圣贤治国,皆赖能臣辅助,所谓能臣,不仅指的是为政任事之臣,更有骨鲠直谏之臣,昔日太宗皇帝喻谏臣魏征“以人为镜可知得失”,传为贞观佳话,而魏征更以列为谏臣之巅,臣妾以为陛下万不可为此事大动干戈,让朝野谏臣为之寒心。”
闻言,高宗沉默不语,陷入了思考当中。
良久之后,高宗长吁一口气,颇为郁闷地问道:“那媚娘以为该当如何?”
武后双目熠熠生光,正容言道:“臣妾以为,圣人当下诏奖赏这位留下谏疏之人,并将这篇张贴长安城门,供百姓浏览观看。”
“如,如何?竟要将此疏张贴城门?”高宗惊讶得舌头都快打结了。
武后镇重其事地点点头,言道:“圣人,面对此等谏疏,倘若你龙颜大怒深究追查,欲惩治留下谏疏之人,只怕会令朝野内外臣民寒心,而圣人你也将背负刚愎自用,不肯纳谏的暴君之名,然若反行其道实行奖赏,表明自己虚心纳谏之风,不仅可以彰显贤明,更可与贞观皇帝一般,留下广开言路从谏如流的美名。
高宗皇帝一阵沉思,半响欣然点头道:“媚娘说得不错,朕时才的确是浅虑了,不过纳取此谏,朕以后岂不是不能服食金丹了?”
武后好气又是好笑,言道:“事到如今,圣人你为何还迷信于那些方士之术?金丹之物,圣人以后还是不要再服用为好。
”
听罢武后之言,高宗皇帝有些闷闷不乐,他深知自己的病体寻常药石都没有多大效果,恐怕也只有那些神仙之术能收到奇效,让他以后断绝金丹,的确太过为难。
正在沉吟间,八名金瓜武士折返而回,领头之人进殿拱手禀告道:“启禀圣人,小将奉旨前去三清殿捉拿刘道合,谁料已是人去殿空,询问玄武门军士,才知今日城门方启,刘道合便带着徒弟以寻揽仙草之名,离开了皇宫,眼下已不知所踪。”
高宗闻言大怒,拍案喝斥道:“看来此獠必定是做贼心虚,偷偷出宫跑了,媚娘,即刻起诏通令各地州郡、关隘津渡,捉拿贼子刘道合归案。”
武后立即欠身应命。
圣人中毒之事原因查明,整个内宫皆是一片振奋了。
宫娥内侍纷纷奔相走告,窃窃私语,原本惶惶然之心也是烟消云散,毕竟历来天子中毒,内廷宫人都是脱不了关系,说不定朝廷还会大开杀戒,如今原因查明,自然让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此,宫人们又对酿成祸端的刘道合咒骂不止,言及这老妖道欺世盗名胡乱炼丹,让无数人差点替他背了黑锅,其中骂得最为带劲的,当属三清殿内那些道士,毕竟刘道合以前可是抢了他们的饭碗,如今新愁旧恨相继,咒骂得自然是酣畅淋漓。
另外还有一事,在宫廷内亦是传到沸沸扬扬。
这次能够查明中毒原因,全赖一个不肯留下姓名之人的检举揭发,不仅如此,那人还写下一篇,陈词服食丹药之弊,圣人虚心纳谏,对这篇谏疏赞叹不已,不仅在早朝上传给众大臣品读,更将此疏张贴长安城门,供庶民百姓观看。
一时之间,此事传为朝野佳话,不少人更对那不肯留下姓名的谏言者好奇不已,纷纷猜测之人身份。
嗡嗡哄哄的议论声中,陆瑾依旧是不显山不露水,还是文学馆那个普普通通的棋博士,见到婉凝平安归来,他一直悬着的心终是放下了,而待到婉凝重返讲授庭院那一天,院内更是欢声雷动,宫娥们全都高兴不已。
陆瑾也没有出言干涉,就这样笑眯眯地望着宫娥们向婉凝表示祝贺,庭院内顿时一片热闹。
那晚陆瑾夜探三清殿,发现丹药秘密,尽管抢到了丹药,但对如何交给朝廷,他却有些一筹莫展。
毕竟丹药也算是他强抢而来,加之夜行宫禁罪名亦是不小,倘若由他自己出面揭穿之事,那就尤为不妥了。
于是乎,陆瑾想到了一个办法,将丹药送入太医署,并搁在了太医令公事房案头上,他相信以太医令的正直秉公,一定会作出公正的处理。
在放置木匣之际,陆瑾望着案上留有纸笔,当即心思一动,就着月光奋笔而书,写下了那篇,没想到却被圣人采纳,如何不令陆瑾大觉意外。
尽管朝廷对于谏疏称赞纷纷,然陆瑾却不敢暴露身份,毕竟他还需要潜伏在宫内追查阿爷下落,若是被朝廷知晓他具有夜行宫禁的胆量和本事,成为羽林军重点的关照对象,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陆瑾不禁笑了笑,心内一片轻松之感。
信步走在宫道之上,陆瑾步履悠闲,精神大好,身上那领青色的官袍也如他的心情一般,飘飘扬扬飞袂不止。
走得没多远,他突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道旁凉亭内,浅笑莞尔,顾盼生辉,犹如一朵盛开在花圃中的鲜花般光彩照人。
陆瑾站定身形,兀自暗叹道:这李令月虽是宫娥,然却美艳不可方物,可以算得上是自己生平所见最美的女子,如今二八之龄便有这般姿容,假以时日那还了得。
“看见奴站在亭中,陆兄为何裹住不前了?”太平公主依旧是一身宫娥的服饰,信步出亭身行曼妙,摇曳之姿如同弱柳扶风,娇靥荡漾出了淡淡的微笑。
第二二七章 霸道摘花
陆瑾恍然回过神来,轻笑走上前去,突又看见道旁生长着一株红艳艳的牡丹,探出绿草丛中迎风招展,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轻轻叹息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不知不觉中,已是牡丹花开的四月了。”
太平公主轻轻一笑,走了过来望着那朵随风摇曳的牡丹花,不禁红了面颊,垂下眼帘呐呐低声道:“此花如此艳丽,当为赏者绽放,陆郎为何不借花献佛,摘下来送给令月呢?”
陆瑾愣了愣,却没有注意到太平公主俏脸上那淡淡的春情,讶然失笑道:“花开甚美,就站在这里观赏难道不好么?为何要行那大煞风景的摘花之举?”
“不解风情的呆子!”太平公主芳心微感失落,脸上那股春情陡然消失不见,再看那娇艳的牡丹,却是甚为碍眼,纤手猛然伸出折断牡丹花花颈,持花在手冷笑道,“牡丹本是俗物,生在花圃中任凭风吹雨打何其凄惨?令月能够看上它也算它前世修来的福气,说不定还能一朝显赫随我进入天子之殿,养在羊脂玉瓶当中细心呵护,何能说得上是大煞风景?”
太平公主生平第一次暗示年轻男子向自己献花,没想到却被其视为大煞风景,一时之间又羞又怒,才忿忿然地说出了这番负气之言。
然而此话听在陆瑾耳朵里,却变了味道,也令陆瑾深深地皱起眉头来,暗暗觉得这李令月似乎有些霸道蛮横,为求喜欢之物竟如此不折手段,小事观其品行,此女性子太过霸道强势了。
见到陆瑾面沉如水,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太平公主这才惊觉时才说出的那番话过于蛮横,强自笑言道:“倘若陆郎不喜欢令月随意折花,大不了以后不摘便是。”说罢,将手中牡丹轻飘飘地扔入了花圃当中,如弃草芥。
陆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