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当海盗-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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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比我还乐观。”
二人一路前行,说着走着,翘儿却突然皱起眉来:“那衰秀才怎么又来了……”
“什么?”杨长帆抬头望去,忙碌的人群中,确实出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那身影不高,穿着粗布衣裳,头顶黑色方帽,东张西望。
“就是那人。”翘儿指着这位说道,“昨天就来了,说要换铃,我说掌柜的不在,没人能做主,然后他跟我高谈阔论半天,我听得实在厌烦,就叫凤海给撵走了,今儿怎么又来了!三十好几的人了,不知廉耻。”
“怎么就不知廉耻了,人家不是换铃么?没钱买拿东西换也理所应当。”
“就他那东西?白给都没人要的!”
“什么?”
“书法,号称是书法。”翘儿从语言到动作上都嗤之以鼻,“写的还没我好嘞!”
“看来是个妄人……”杨长帆老远又瞅了一眼,“你叫凤海再把他撵走,我没工夫跟他废话。”
正说着,那人东张西望之间也看到了杨长帆夫妇,眼睛一亮,提着一卷东西便朝二人走来。
杨长帆想躲到翘儿身后,但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翘儿见状,老远说道:“徐先生请回吧,这些货都是府城黄货郎的,我们卖不得。”
“黄货郎卖我,我还用跑到这里?”男子快步行来,声调略显张扬,“夫人不识货,杨公子总该懂。”
“哎……”翘儿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杨长帆稍微打量了一下,此人岁数比自己老爹小不了多少,言谈举止略显轻狂,若不是穿着穷酸书生的衣服,就这一副大鼻子小眼八字眉,其貌尤其不扬的样子,说是乞丐也不为过。
无处可躲,杨长帆也只得迎了上去:“抱歉,我与黄官人有协议,做的货只供他,不外卖,先生莫陷我于不义。”
男子闻言大笑:“商人之间,利字为先,何义之有?”
他说着已走到杨长帆面前,仰着头瞅了眼:“够高的。”
杨长帆依然摆手:“商人之间虽不尚义气,却有信义,背信弃义,无路可走。”
“公子言之有理。”男子抚须稍作思量,很快想出策略,“黄货郎不让公子擅卖?”
“不让。”
“那送就是了!”
“……”
男子轻笑:“咱们交个朋友,我送你一幅字,你送我几只铃,这总说得过去了吧?”
“凭什么啊!”翘儿在一旁道,“书呆子恬不知耻,快走快走!”
“我可不呆。”男子不满道,“天下读书人都是呆子,也轮不到我。”
“那你这般岁数,为何连一两银子都掏不起?”
“这跟呆不呆没关系!”
“有关系!”翘儿据理力争,“先生可是秀才?”
男子笑道:“夫人还在吃奶的时候,我就是秀才了。”
翘儿也笑了:“先生可是举人?”
“举人我还用跑这么远以字来换铃?”
“也就是说,我还在吃奶的时候,先生就在考举人了,至今未中?”
男子露出一副难为情的表情,而后转望杨长帆:“公子管管她。”
杨长帆大笑道:“她又没说错。”
“不是说她不对,是她嘴太毒了,今后会出事。”
“她也只是见先生三番五次前来,忍无可忍,才出言相击,望先生知难而退,换做别人,她自然不会说这种话。”
“不然,有先例,就有后话。”男子掰开了给杨长帆解释,“夫人为何出此毒言,无非是我势小,公子势大,我一介塾师无德无能,得罪我也便罢了。可既开先例,他日公子鱼跃龙门,夫人怕是对着别人也敢如此说话,惹君子不惹小人,总有人会记恨,到时候吃亏的是公子。”
“我哪那么多事啊!”翘儿实在听不下去了。
男子连忙指着翘儿道:“公子你看,夫人气焰愈盛。”
杨长帆哭笑不得,两口子的事儿,外人插嘴横竖都是亏,这人倒也来劲,当着我们两口子的面插嘴,要自己严格管教。
翘儿也急了,可再说更重的话就真坏了礼数,只好冲杨长帆道:“相公你看这人,是不是癫!”
“好了。”杨长帆懒得再听他掰扯下去,只想赶紧打发了这人,摆手劝道,“翘儿你确实不该这么说先生。这样,我看看先生的字画,合适就留下,赠与先生一只状元铃。”
哪知男子摇头不允:“我要十只。”
杨长帆更加哭笑不得:“先生家里十个人要应考啊?”
“不,我有二十个学生,他们要应考。”
“那先生真是大公无私。”
“不,我只是想看看这状元铃是否真的管用。”
“怎么看?”
“按往日成绩,相似者分为一组,二人一组,分十组,一人挂铃,一人不挂,待考季过后,自有分晓。”
杨长帆闻言双目一瞪。
哎呦!科学试验的思维啊!妄人误打误撞还真有意思。
“先生关心这个做什么?”
“好奇。”男子点点头,“我不信功名跟这么一个小小风铃有关,可我又说服不了别人,别人也说服不了我,只好寻求此法。”
杨长帆听得有意思,继而问道:“那先生是来拆我台的?”
“公子多想了,考季之后结果才会出来,不影响公子销路。”
杨长帆挠头道:“那你图什么?”
“图财。”
“??”
“何财之有?”
“我不告诉你。”
“什么人啊!!”翘儿已经要疯了,振臂呼喊,“凤海,对付他还是要你来!”手机用户请访问http://m。piaotian
第079毫无气骨
凤海正游走督工,转头望来,见少爷已经回来,大喜过望奔来:“我就说少爷没事!”
“你先把这人撵走!”翘儿指着男子道。…≦
凤海当即撸起袖管:“得罪了徐先生!”
“别动粗!”男子警告道,“我跟你家老爷称兄道弟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玩泥呢!”
“是是是,您是秀才,十多年的老秀才,我不动您,我请您。”凤海咧嘴笑道,“请吧徐先生!”
“杨府厉害,下人都如此跋扈!”男子摇头哼笑一声,望向杨长帆,“我今天走了,以后可就再也不来了,任公子到时如何求我。”
杨长帆揉着下巴舔着嘴唇,最终还是问道:“先生,我事情多,咱们别卖关子,有一说一,我再听你一句。”
男子这便笑了:“某虽不堪,可保公子一年的财路。”
“我说了,别卖关子。”
“公子赠我十只风铃,我可以拆台,也可以捧场。就像公子赠令弟风铃一样,既可兴浪,亦可覆舟。”
杨长帆深想一步,遂觉出此人的无耻。
首先他看破了自己的商业炒作和虚假广告伎俩,当然这也没什么,很多人都可以看出来,他无耻主要是无耻在深受启发,准备将这样的虚假广告发扬光大。
有铃无铃,两两分组比较,结果可以是铃有效,或者没有效,但这个结果不一定是公正客观的,因为掌握分组的权力在这个男人手中。
但这个男人真的太狂了,大家凭什么相信你的结果。
杨长帆疑惑之间,凤海凑过来低声道:“这人虽然十几年没中举,但在绍兴还是有个名号的,老爷也提过……撵不撵,公子定。”
杨长帆没想到,这个癫人对绍兴的舆论影响竟还真有些主导力。
但杨长帆依然不太在乎,风铃不过是热手生意而已,他没指望能长做下去,不过对于这个男人的无耻,他倒是有几分兴趣,理念很先进,跟自己一样对于海妃完全没有敬重之意。
“取十只铃给先生。”杨长帆终于转变态度,“这个朋友我交了。”
“不看字么?”男子神色一扬,抬了抬手中的画卷。
“我不懂字画,待先生扬名后再品不迟。”
翘儿气得直跺脚,但相公有令她不得不从,只好去取铃。
男子也不急,将字画双手捧给杨长帆:“咱们运气好,这幅字这辈子就能价值千金,运气不好,就只能将富贵留给子孙了。”
杨长帆呵呵一笑:“先生既自负,为何将成就归于运势?”
“在我看来,运势不在于你做什么,而是在于你何时做。”男子交过字画,望着忙碌的人们负手而立,“杨公子早一个月做铃,考季未至,恐无销路,晚一个月,考季又完结了,所以说杨公子就是有运势,刚好做对了时候。可我听说杨公子要种海,这运势就不对了。”
“怎么说?”
“如今倭寇势大,潮汐不定,这种时候种海,恐难有收。”
“那是先生还不知我要种什么。”
“眼下的情况,种什么不重要,最好什么都不要种。”
“那在下就专心做铃了?”
男子郑重点头:“对,专心做,商策得当,保你一年之内,富甲绍兴。”
专心要做的事不被看好,随心插柳反倒成荫,这种感觉又痛又痒。
杨长帆也不在乎他的评价,只笑道:“不管先生对错与否,海我是真的不打算种了,我已有与风铃相比利润更甚,销路更久的计划。”
“公子得遇贵人了?”
“你怎知道?”
“几品贵人?”
“……”
“严党的吧?”男子又小声追问。
杨长帆这会儿真觉得他神了:“先生定是听说我在绍兴府的遭遇。”
男子摆摆手:“罢了罢了,大家都不信我,再多一个也无妨。我来这里也只是手头紧张,赚些银两罢了。”
“你要多少?”杨长帆知道,他肯定是问虚假广告的劳务费。
“给多少要多少。”
“那事成再给。”
“最近手头真的紧。”
“二两可好?”杨长帆成心开了一个极低的价码。
“多谢杨公子!这个月能过了!”
杨长帆彻底服了,您闹这么半天就为了二两银子?这就是一个高级要饭的啊!
杨长帆随手取出碎银豆子塞给男子:“先生莫失信。”
“怎能!”男子毫无气节地乐呵呵接过银子,不忘后续宣传,“我与你父亲是故交,公子今后有什么难处,大可来找我。”
“先生怎么称呼。”
“某姓徐,字文长,进了山阴提我名号,自然有人指路。”
“徐文长啊……徐文长……”杨长帆默默嘟囔一番,好俗的名字啊。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