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鼎-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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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额头上都有着非常明显的标记,那是一个非常清晰的双剑交叉图案,两把长剑交叉在一起,擦出耀眼的火光,有一点狰狞,有一点凶悍,同时,又带着一点点的壮烈。身边的每个人,看到这个图案,都情不自禁的会流露出尊敬的神情来。后来孙婧慈才知道,这些人代表的就是刘鼎,他们出现在哪里,刘鼎就出现在哪里。
这些人的武器,也是不同样的,例如那个最高大的战士,他使用的武器就是虎头墨麟刀,这是一把非常硕大的大砍刀,几乎有孙婧慈的肩头这么高,刀刃很长,刀背很厚,少说也有个六七十斤。那个使用大砍刀的家伙,名字应该是叫做屠雷的,他看起来非常的憨厚,如同是没有长大的孩子。可是,这么大一把大砍刀杵在那里,谁也不会将他当成孩子。天知道刘鼎是从哪里将这里的人物找来的,他全身上下完全就是矛盾的集合体。
还有屠雷身边那个看起来不怎么显眼的战士,使用的弓箭明显很粗,弓的本身好像是铁做的,弓弦差不多有小手指那么粗,背后的雕翎箭很长,这样的一个弓箭手,随便站在那里,就有一股说不出的霸气,旁边的鬼雨都战士虽然很多,这个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却始终无法掩盖这个人的光芒。孙婧慈慢慢的想起来了,这个弓箭手叫做白钦翎,是刘鼎身边的怪人之一。
令狐翼就站在白钦翎的身边,使用的却是普通的蛇脊长弓,身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静悄悄的杵在鬼雨都战士里面,显得很不起眼。加上白钦翎的光芒,令狐翼完全被掩盖住了。如果她不是对令狐翼特别熟悉,兴许从人群中还真地很难将令狐翼辨认出来。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不由自主的从孙婧慈心底涌起来。
孙婧慈忍不住说道:“喂!怎么你还用这样的东西?为什么不用那样的铁臂弓?”
令狐翼还以为她是和别人说话,没有怎么留意,还静静的看着前面的战场。
孙婧慈突然从背后拉住他,尖锐的说道:“我问你呢!怎么不回答我?”
令狐翼举起蛇脊长弓,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茫然的说道:“有问题吗?”
孙婧慈看着白钦翎那边,羡慕而妒忌地说道:“我觉得他那个……比较适合你!”
这真是没面子的事情,本来令狐翼就一心想着尽快用上铁臂弓,一直都在不懈的努力,但是他的力量现在还达不到铁臂弓的要求,因此只能继续使用蛇脊长弓,没想到却被孙婧慈这样嚷嚷出来了。在他本人看来,好像是自己的所有秘密。都全部曝光在太阳的下面了。
令狐翼脸颊泛红,尴尬的说道:“你说地是铁臂弓吗?我现在还拉不开啊!”
孙婧慈歪着脑袋,眼睛闪亮闪亮的,说不出的清澈,半信半疑的说道:“拉不开?需要的力气很大吗?你连这样地力气都没有?”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令狐翼只好说道:“那张铁臂弓需要的力气太大,起码需要一百五十斤地力气。”
孙婧慈眼睛眨了眨。随即飞快的说道:“那你怎么不用刀呢?”
令狐翼快要晕倒了。
他本来就是弓箭手出身,怎么改用刀?这姑娘的问题也太难回答了。
幸好,卫京幸远远的朝他招手,令狐翼急忙走过去,原来,鬼雨都战士都已经集合起来,准备暂时充作弓箭手使用。本来鬼雨都战士就是远近兼备的。这时候也不例外。殷红林给他们提供了丰富的装备,近身武器和远程武器都有。很快的,每个鬼雨都战士都换上了蛇脊长弓,大捆大捆地雁翎箭也搬运过来,卫京幸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几个铜盆,里面装的漆黑的污水,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孙婧慈居然也跟了过去。但是很快就闻到了难闻的臭味。急忙停住了脚步,神情也变得十分的古怪。看到那些污水。闻到这些臭味,孙婧慈就知道这些污水是从厕所里面搬运出来的。这些粗人,居然在公开场合玩弄这些东西,简直是不可理喻。
令狐翼皱皱眉,低声地说道:“你回去!”
孙婧慈板着脸说道:“回去哪里?”
令狐翼低声地说道:“刘虎在哪里,你就在哪里,我要去打仗了。你的任务是看好刘虎,不是来这里。”
孙婧慈半信半疑地说道:“现在就开打了吗?”
令狐翼没办法仔细解释,只好不断的催促她离开。旁边的鬼雨都战士默默的将箭头放在铜盆中浸泡,孙婧慈似乎有些明白了,但是又有些不明白,正要和令狐翼说些什么,忽然间,低沉的牛角号缓缓地传来,顿时掩盖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令狐翼脸色一变,顾不得多说,用手将孙婧慈拉回去营帐的位置。
孙婧慈脸色有点白,着急的说道:“你……也要去……杀人了吗?”
令狐翼没有回答,急匆匆地走了。
他必须去组织鬼雨都战士准备即将到来的血战。
孙婧慈远远的看到,令狐翼来到一大群战士的身边,进行着同样的动作,他们将弓箭全部摘下来,将箭杆仔细的拢在一起,然后将箭头放入那些漆黑的污水中。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作用,可是她能感觉到,每个战士的脸色都十分的肃穆,仿佛在进行着一件关系到自己生死存亡的事情。
难道,这就是打仗了吗?
孙婧慈悄悄的问自己。
忽然间,身边传来稳重的脚步声,孙婧慈回头一看,原来是刘鼎从前线回来了。
刘鼎看到孙婧慈傻傻的站在这里。也觉得好奇怪,于是说道:“孙姑娘,你怎么不回到大帐里面去呢?这里不安全。”
孙婧慈言不由衷的说道:“我在这里看看,看看就好。”
刘鼎点点头,不再理会她,独自进去了营帐。孙婧慈在营帐地门口看到,刘鼎首先去看刘虎的伤势,然后默默的站在木茶几边沉思,在茶几的上面。摆放着两军交战的基本阵型图,上面画着很多不同颜色的箭头,可惜孙婧慈看不懂这些箭头各自代表什么意思。
一会儿,韦国勇来了。
孙婧慈从来没有看见过韦国勇,但是已经听说了他的名字。韦国勇大约四十多岁,显得非常的稳重,他的脸庞有些黝黑,胡子很长。几乎笼罩了半个脸颊,充分地展示出粗犷的味道。孙婧慈虽然就站在营帐的门口,他却没有正面看上一眼,就直接进入到营帐里面去了。
孙婧慈依稀听到刘鼎说道:“洪春看来要做一锤子的买卖,将全部的兵力都投放上来了。”
韦国勇的声音说道:“是啊!我们的压力很大。董澜什么时候投入战场?”
刘鼎没有回答。却缓缓的说道:“你觉得贝然清怎么样?”
韦国勇低沉地说道:“危险。”
刘鼎点点头,艰涩的说道:“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让董澜上。”
沉默。
韦国勇低着头,在营帐里面来回的踱步。
刘鼎静静的看着茶几上的地图,沉默不语。
好大一会儿,韦国勇才停住脚步,缓缓地说道:“恐怕我们的伤亡会很大。”
刘鼎也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我知道。”
韦国勇神情坚毅。一字一顿的说道:“兄弟们已经等待了四年的时间,也不在乎这一点时间了,干吧!”
刘鼎有些歉意的说道:“我对不起他们……但是……”
韦国勇豪气干云的说道:“打仗,总是要死人的,是不是?十八年以后,兄弟们又是一条好汉!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谁怕谁!现在。是证明我们起义军实力的时候了!我们既然能够攻入洛阳,攻入长安。难道还会怕小小地淮西军!我们过去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现在是到了更正的时候了!下命令吧,今天,我们和淮西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啪!
刘鼎伸出手掌来,韦国勇也伸出手掌来,两人的手掌,重重的拍在一起。
跟着,韦国勇就大踏步的从大帐里面走出来,依然没有正面看孙婧慈一眼。
孙婧慈忽然觉得韦国勇的背影,原来还是很高大地,这个男人,仿佛才真地是有男人的味道。他地味道,和令狐翼的善良,是完全不同的,他的味道,有一点霸道,有一点壮烈,有一点一往无前。韦国勇的身影,很快就被保信军士兵淹没了,可是他经过的地方,保信军士兵都高高的昂起了脑袋,骄傲的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一会儿以后,刘鼎缓缓的从营帐里出来,带着四个贴身的鬼雨都战士直接到了最前面的队伍。他经过孙婧慈旁边的时候,脸色是很平静的,看不出和刚才有什么不同,然而,孙婧慈可以感觉到,刘鼎已经下定了决心,今天的战斗,恐怕是不死不休了:保信军和淮西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孙婧慈急忙转过身来,看着令狐翼所在的方向,正好看到令狐翼和几个战士正在收拾污水中的箭镞,他们将箭头浸泡在那些浑浊的污水中,然后拿出来。这时候,卫京幸不知道从哪里又弄来一堆黑乎乎的粉末状东西,用油布包着,令狐翼他们将箭镞插在粉末里面,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拿起来。他们的这个动作非常的小心,生怕箭镞上的粉末会沾染到了自己。为了避免寒风将这些粉末吹散,令狐翼和其他的鬼雨都战士,都自觉地围成一个圆圈,将粉末牢牢的包围在中间。
孙婧慈虽然没有亲自经历过战场,也不知道战场的险恶,但是,作为医术世家的后人。她清楚地知道,那些粉末到底是什么东西,因为她已经闻到了莨菪子的味道。莨菪子是一种毒性非常猛烈的植物,剧毒能杀人。当初安禄山就是用莨菪子浸酒,诱使边境地区的奚族人和契丹人首领喝下,从而将他们毒死。根据《新修本草》的记载,“莨菪子生海边川谷,今处处有之,曲茎高二三尺许。叶与地黄、红蓝等,而三指阔;四月开花,紫色;苗夹茎有白毛;五月结实,有壳作罂子状,如小石榴;房中子至细,青白如米粒,毒甚;煮一二日而芽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