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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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魏锜埋伏妥当，魏颗传令：“把寨都拔了，即刻与秦军交锋。”
魏颗与杜回招架几个回合，回车就走。杜回果然来追，魏颗将其渐渐引到青草坡来。只听一阵鼓响，魏锜的伏兵四起。魏颗转过身来，将杜回团团围住，两下夹攻。杜回一点也不畏惧，抡起大斧，横劈竖劈，碰上便死，晋军一时不能取胜。魏颗、魏锜率领众军士拼力迎战杜回。眼看杀到青草坡中间，杜回忽然一步一跌，犹如踏着滑冰，立不住脚。魏颗、魏锜两辆兵车赶到，举起两根长戟，把杜回戳倒在地，活捉过来。秦军见领头被擒，四处逃奔。
魏颗问杜回：“你自逞英雄，怎么还被擒住了？”杜回说：“哪是我不行？实是我双脚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不能迈步。这是天绝我，不是力不及呀。”魏颗感到奇怪，魏锜说：“他既有绝顶蛮力，留在军中，恐怕不妥。”魏颗说：“我也正担心这事。”当即把杜回斩首，派人回国都绛城请功。
老叟九泉之下，感谢你救了女儿的命
这天夜里，魏颗才睡安稳觉，忽梦见一老叟前来作揖说：“您知道杜回是怎么被捉住的吗？是老叟编结草环绊住了他的脚，让他一瘸一拐，这才被捉住的。”魏颗吃惊地说：“我向来不认识老叟，为什么会受您帮助呢？”老人说：“我是祖姬的父亲，你用先人的命令，打发我女儿改嫁。老叟九泉之下，感谢你救了女儿的命，特来效力，帮助您获得大功。请您自勉，以后魏家会荣华无比，子孙贵为王侯。”魏颗猛然惊醒，穿衣下床。
夜风中，魏颗记起了以前的事——
魏颗的父亲魏犨，有一爱妾，名叫祖姬。魏犨每次出征，都嘱咐魏颗：“为父要是死在沙场，你一定选个好的人家，把祖姬嫁过去，我死也就瞑目了。”等到魏犨病危之时，又叮嘱魏颗：“这女子是为父所钟爱的，一定用她来陪葬，使为父在九泉之下也有伴儿。”说完死去。
魏颗治葬时，并没有让祖姬殉葬。弟弟魏锜说：“你不记得父亲临终前的遗嘱了吗？”魏颗说：“从理上说，后话推翻前话，我们应该听父亲临终遗嘱。但父亲平时吩咐把此女嫁出去，是头脑清醒时；临终时说陪葬，是头脑糊涂时。孝子应该听从清醒时的安排，不应听从糊涂时的吩咐。”葬事结束后，魏颗便把祖姬嫁给一个很好的人家。
魏颗心里叹道：“有此阴德，所以老叟有结草助己的回报。”魏颗又回床休息，再也没有梦到那位老叟。第二天清晨，魏颗把这事述说给魏锜：“我们当时没让祖姬陪葬，想不到她父亲在地下感恩。”魏锜叹息不已。魏颗又对魏锜说：“梦中这位老叟说，我们家族以后贵为王侯，不知是否应验！”魏锜答道：“不管怎样，我们谨慎行事、认真做事就行了。”二人为保平安，遂不再议论这事，但内心欢喜不已。
秦国兵败，君臣丧气；晋国胜利，上下高兴。晋景公嘉奖魏颗功劳，把令狐的土地封给他，又铸大鼎，用来记载这事。潞国已灭，但仍有剩余赤狄存在，晋景公又派士会领兵消灭剩余赤狄。从此赤狄土地，全归晋国所有。
一波已平，另波又起。这时，晋国闹饥荒，盗贼四起。中军将荀林父四处寻访善于捕盗能人，终于获得一人，名叫郄雍。
这人善于识破盗贼，荀林父与其在集市里游走，郄雍忽然指明一人是强盗，荀林父命人捉住审问，果真是盗贼。荀林父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郄雍说：“我察觉他眉睫之间，见到集市中的财物就有贪色，见到集市中的人就有愧色，听说我来了又有了惧色，所以才知道。”荀林父叹服郄雍，请其捉贼。
用暴力对付暴力，就像用石头击石头
奇怪的是，郄雍每日抓获盗贼数十人，可犯案数不但不减少，反而更多了。晋国大夫羊舌职对荀林父说：“您让郄雍捉盗贼，盗贼没捉尽，而郄雍的死期却快到了。”荀林父惊讶地询问原因，羊舌职答道：“谚语道，察见渊鱼者不祥，智料隐匿者有殃。依靠郄雍一人的侦察，不可能捉到所有的盗贼，而盗贼联合起来，反而可以收拾郄雍，这样还有不死的？”第三天，郄雍在郊外行走，忽有十多个盗贼群起而攻之，结果郄雍被杀。
中军将荀林父闻听，忧愤成疾，不久死去。
晋景公听说了羊舌职的先见之明，便召见他说：“你对郄雍的预料太准了！寡人今天召你来，是想问你治理盗贼用何良策？”羊舌职说：“以智谋对付智谋，就像用石头去压草，草必然寻空隙生长；用暴力对付暴力，就像用石头击石头，都要撞碎。所以说，平息盗贼的方法，在于感化思想，使他们知道廉耻，而不是捉的越多越好。君上您如果挑选朝中最善良的人，让他的荣誉在所有人之上，那些不善良的人自己也会变好。这样的话，盗贼不就不足为患了吗？”晋景公又问：“当今晋国谁是最善良的人？你推举一下。”羊舌职说：“谁也不如士会，观他为人，言依于信，行依于义，和而不谄，廉而不矫，直而不亢，威而不猛。君上您一定要重用他。”晋景公深以为是，即拜士会为中军将，代替荀林父之职，同时加封为太傅，另把范地赏给他做封邑，这就是范氏的由来。士会原上军将一职，由郄克继任。
中军将士会，用善恶教育来感化百姓，人人以善为美、以恶为丑，奸民没有了生存空间，于是都逃到秦国，晋国再没有一个盗贼，国内得到大治。
见国内秩序井井有条、国人安居乐业，晋景公便有了学习先君晋文公召集盟会、担当盟主的打算，大夫伯宗进言：“先君晋文公时，在践土第一次会盟，各国都敬从。但等到齐、宋、鲁三国弑君，我们不予讨伐，崤山以东各国，便轻视晋国而依附了楚国。后来救郑国没成，救宋国未去，又失去了两国。当今除了卫、曹外，盟国、属国已寥寥无几了。观当今天下，齐、鲁是希望。君上要恢复盟主大业，莫不如和齐、鲁两国亲近。君上应派人去这两国行礼，联络感情，等待他们与楚国关系破裂，我们便可以得志。”晋景公认为正确，便派上军将郄克，带着丰厚礼物前去出使鲁国和齐国。
看见四位使节容貌，不由暗暗称奇
却说鲁宣公因为齐惠公支持定位缘故，一直恭谨地礼敬齐国，齐顷公继位后也没有改变。郄克出使鲁国完毕后，告辞去齐国。鲁国也想去齐国行礼，便派上卿季孙行父同郄克一同启程。到了齐都临淄郊外，看见卫国上卿孙良夫，曹国公子曹首，也到齐国友好出使。四人相见，各道来由，不期而会，志同道合。
第二天，四国来使一起朝见齐顷公，各致自己国家君主美意。齐顷公看见四位使节容貌，不由暗暗称奇。
礼仪结束后，齐顷公入宫，见到母亲萧太夫人，忍不住笑了。萧太夫人问：“外面有什么乐事，高兴成这样子？”齐顷公答道：“今天在朝中看见一桩怪事。晋、鲁、卫、曹四国，各派使节前来。晋国郄克在邲之战中受伤，是个半瞎子，只用一只眼睛看人。鲁国季孙行父，是个秃子，没有一根头发。卫国孙良夫，是个跛子，两脚一高一低。曹国公子曹首是个驼背，两只眼睛只是看地。四人同时来到朝堂，好似一班鬼怪聚来，岂不可笑？”萧太夫人很是好奇，向齐顷公说道：“我想观看一下，可以吗？”齐顷公笑着答应道：“等来日设宴时，母亲登上高台，放下帷帐偷偷观看就行，这有什么难的？”
齐顷公一时上来玩兴，为博母亲一笑，便在国中挑选出瞎、秃、跛、驼各一人，让他们分别为四国使节驾车。郄克半瞎，即用半瞎子为驭手；季孙行父秃头，即用秃子为驭手；孙良夫脚跛，即用跛子为驭手；曹首背驼，即用驼子为驭手。齐国上卿国佐劝谏道：“外交，是国家大事。宾恭主敬，才能加深友谊，万不可当儿戏。”齐顷公不听。
车中两瞎、两秃、双驼、双跛，行过台下，萧夫人掀开帷帐观望，不觉大笑，左右婢女，无不掩口，笑声直传到外面。
晋国郄克刚见到驭手是半瞎子时，认为是偶然之事，不以为怪，等听到台上有妇女嬉笑之声，心中大疑。草草喝了几觯酒，便急忙起身，回到馆舍，派人盘问：“台上是什么人？”随从打听一番后回来报告：“是齐君之母萧太夫人。”一会儿功夫，鲁、卫、曹三国使节都来向郄克说：“齐国故意选残疾驾车人，戏弄我们，以供妇人观看耻笑，齐国这是什么道理？”郄克说：“我们好意来修好，反被他们侮辱，如果不报此仇，就不是大丈夫了！”季孙行父等三人齐声说：“晋国如果兴师伐齐，我们都会奏知本国君主，倾国相助。”郄克说：“既然大家都有这心思，便歃血为盟。伐齐之日，有不竭力共事的，让神灵处死他！”四位使节聚在一起，商量一夜，直到天明，不辞齐君，竞自登车，命驭手驾车飞驰，各还本国去了。齐国上卿国佐叹道：“齐国忧患从现在开始了！”
人在大喜大怒的时候
回到晋国的郄克，实在无法忘记在齐国经受的奇耻大辱。这一阴影始终笼罩在郄克的头上，他屡次向晋景公提出讨伐齐国，晋景公迟迟没有同意，一是因为晋国离齐国太远，二是因为想拉拢齐国，以使自己做上盟主。不过，自己派出的使节、晋国六卿之一，出使它国受辱，再怎么说也有损国体。晋景公心里七上八下，郄克又提出：“我带着我们郄氏家族亲兵，与齐国去做个了断。”晋景公也不同意，于是郄克终日闷闷不乐，做事也不按常理，完全丧失了先前的那种英明与睿智，甚至还汹酒滋事。晋国朝堂气氛非常紧张，中军将、六卿之首士会甚是担忧。
与郄克共事多年，士会对郄克的性格、为人、气度了如指掌，心想：现在郄克的愤怒不发泄出去，他的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