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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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半夜，楚国令尹囊瓦带兵悄悄杀来，见大寨里寂静无声、一点儿防备也没有，就命令军士呼喊着杀入营寨。进到里边一看，原来是座空营，囊瓦心说不好，赶忙率军往外跑。忽听号角齐鸣，吴国吴夫概、专毅两队人马冲出来左右夹攻，囊瓦一边迎战一边往回跑，三停人马，剩了两停。刚刚摆脱了吴夫概、专毅夹攻，又听见一阵鼓响，左有蔡昭侯，右有唐成公，两下里截住，唐成公大叫：“还寡人‘肃霜’，免你一死！”蔡昭侯大叫：“还寡人佩、裘，饶你一命！”囊瓦又羞又恼、又急又怕。正在慌张之时，武城黑领兵来到，大杀一阵，救出囊瓦。
跑了几里路，楚军守寨军士前来报告囊瓦：“营寨已被伍子胥率军攻破，史皇大败而逃，不知去向。”囊瓦吓得心惊胆裂，领着败兵连夜跑到柏举，才敢住脚。过了半天，史皇领着残兵赶来、剩余楚兵渐渐聚集，又立了一座营寨。囊瓦向众人说：“孙武用兵，果然灵活多变！不如弃寨撤军，请大王增派援兵后再战。”史皇说：“令尹亲率大兵抵抗吴军，倘若弃寨而归，吴兵就会渡过汉水，长驱直入，兵临新郢都，到时您怎么逃避罪责？不如全力一战，就是死在阵上，也给后代留个好名声！”
囊瓦正在犹豫，忽听有人报告：“大王又派一队人马前来接应。”囊瓦出寨迎接，原来是大夫薳射率军前来。薳射说：“大王听说吴兵来势凶猛，担心您不能取胜，特派属下领兵一万，听候调遣。”接着问起两军交战情况，囊瓦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脸都羞红了。薳射说：“要是听了司马沈尹戍的话，何至于如此。依我看，现在只有挖掘深沟，修筑工事，就地固守，千万不能再主动和吴军交战了。等司马沈尹戍来了后，我们再合兵出击。”囊瓦说：“我因为兵力不足、又去劫寨，才被吴兵反咬一口。要是兵力相当、两军对阵，我就不信楚军打不过吴兵！如今你刚到，乘着这股锐气，应该和敌人决一死战！”薳射不愿意，便和囊瓦各自为营，名义上说是犄角之势，实际上离着十几里。囊瓦自恃爵高位尊，没把薳射看在眼里；薳射欺负囊瓦作战无能，也不听他指挥。两边各自行事，不肯一起商议战事，不能合力对付吴军。
要是走运，就能打败楚军
吴军先锋吴夫概，探到楚将不和，就去对吴王阖闾奏道：“囊瓦贪而不仁，一向不得人心。薳射虽来援救，但是不听调遣。楚军都丧失了斗志，要是乘胜追击，必获全胜。”吴王阖闾多年与楚军交战，知道楚军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便不采纳吴夫概建议。
吴夫概退出来后，心里自言自语道：“大王不同意不要紧，我自己前去进攻，要是走运，就能打败楚军，新郢都便唾手可得了。”第二天一早，就率部下五千军士，直冲囊瓦营寨。孙武闻听，急忙派伍子胥领兵接应。
吴夫概冲进楚军大营，囊瓦一点儿防备也没有，营里面顿时大乱。武城黑拼命抵挡吴兵，最后被吴夫概所杀。囊瓦来不及坐车，跌跌撞撞逃出大寨，左肩上已经中了一箭。正碰上史皇率军赶到，赶紧请囊瓦上车。史皇对囊瓦说：“令尹您快逃吧，属下拼死保护您！”囊瓦脱下官袍铠甲，驾车急速逃走。他不敢回新郢都，往郑国逃难而去。
伍子胥领兵赶到。史皇惟恐他追赶囊瓦，就提着长戟领兵杀入吴军阵中，左冲右突，杀死吴兵二百余人，最后身受重伤而死。
薳射之子薳延，听说前营被攻破，急忙报告父亲，要带兵前去援救，薳射不答应，亲自站在营前弹压，传令说：“谁敢乱动就斩了谁！”囊瓦败兵纷纷逃来，全都归了薳射，清点一下还有一万多人。薳射说：“吴军乘胜追杀，挡也挡不住了。趁他们还没攻到，不如先退回新郢都，再作打算。”于是命令大军拔寨返回，薳延先行，薳射亲自断后。
吴夫概探听到薳射拔寨撤走，尾随其后，一直追到清发。只见楚军正在收集船只，准备渡江。吴兵便要发起攻击，吴夫概制止部下道：“困兽犹斗，何况是人？要是把他们逼急了，一定会和我们拼命。不如暂停追击，等吴兵渡过一半，然后再攻。已经渡过去的好容易逃脱了，不会再来；没渡过去的，抢着逃命，谁还肯拼死作战？这一仗算是赢定了！”于是后退二十里，安营下寨。
不久，孙武率军赶到，听了吴夫概的这番见解，不住点头称赞。孙武说：“半渡而击之，利。”此时，吴王阖闾也赶来。
毕竟有王者气概，吴王阖闾不再追究吴夫概擅自出兵之罪，而是向吴夫概、伍子胥等众人夸奖道：“寡人有这样了不起的弟弟，还愁攻不破新郢都？”吴夫概听后更加自满，伍子胥听后反而心中有忧。
等到吴王阖闾回自己大帐，伍子胥秘密奏道：“臣听说被离曾经给夫概相过面，说他身上汗毛倒长，一定会发生背国叛主之事。虽然作战英勇，大王您也不能委以重任。”吴王阖闾正在兴奋上，依旧不以为然。
惨烈的楚吴汉水之战
再说薳射听说吴兵追来，正要列阵迎敌，又听说吴军撤退了二十里，喜滋滋地说：“我早就知道吴国人胆小，不敢穷追。”于是下令全军一早吃饱了过江。谁知道，刚刚渡过去十之有三，吴夫概率军杀来。楚兵纷纷争夺渡船，一时大乱。薳射制止不住，只好驾车逃跑。没渡江的楚兵，也都跟着薳射乱窜。吴军从后掩杀，得到无数旗鼓戈甲。孙武让唐、蔡二君，各自领着本国兵将，夺取渡江船只，沿江一路接应。
薳射逃到雍澨，将士们一个个又累又饿，再也跑不动了。好在追兵离得远了，这才暂且停下，埋锅做饭。饭刚熟，吴兵又来了，将士们来不及把饭吃下去，赶紧又跑，留下现成的热饭热菜，便宜了吴兵。吴兵吃饱喝足，又全力追赶。楚兵自相践踏，死伤的越来越多。薳射兵车被石头绊倒，被吴夫概从后一戟刺穿咽喉，当即身亡。薳延也被吴兵团团围住，冲杀半天也突围不出。忽听东北角喊声大振，原来是楚国司马沈尹戍率军赶到。
却说沈尹戍得知囊瓦兵败，赶紧撤回，正好遇到薳延被围。沈尹戍把一万人马分成三路，冲将过去。吴夫概忽然看见三路楚军一齐杀到，一时不知敌军到底有多少人马，就撤除对薳延包围，夺路而走。沈尹戍率军大杀一阵，吴兵死伤一千余人。此时，吴王阖闾率军赶到，两下里各自扎营对峙。
沈尹戍对自己家臣苟卑说：“令尹囊瓦急功近利，使我的计谋不能实现，真是天意啊！现在敌人已深入楚地，明天我就和他们决一死战。要是侥幸取胜，吴兵就到不了新郢都，那是楚国的福气。万一打败了，我把脑袋托付给你，千万别让吴兵抢了去。”又对薳延说：“令尊已经为国尽忠，你不能再死了，应该马上回去报告楚王，尽快想法保卫新郢都。”薳延一下子跪倒在沈尹戍面前，垂泪道：“愿司马驱除吴兵，早建大功！”说完而别。
第二天一早，两军列阵交锋。沈尹戍平日爱惜军士，治军有方，此时将士们没有不愿意死战的。吴夫概虽然勇武，也没办法取胜，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孙武领军杀到，右有伍子胥、蔡昭侯，左有伯嚭、唐成公，强弓劲弩在前，短剑长戟在后，一直冲入楚营，把楚军杀得七零八落。沈尹戍拼死冲出重围，身上却也中了数箭，直挺挺地躺在兵车里不能动弹，大声呼唤苟卑道：“我已经没有用了！你快来把我的首级拿走，去见楚王！”苟卑怎么也不忍心下手，沈尹戍使出全力大叫一声，闭上眼睛装死。苟卑迫不得已，用剑割下了沈尹戍的人头，然后脱下衣服裹好，抱在怀里，又挖了个土坑掩埋了沈尹戍尸体，就朝着新郢都一直奔去。楚军全线溃败，吴兵长驱直入楚国腹地。
属国都已离心离德，指望不上了
话说薳延先回到新郢都，见了楚昭王，哭诉了囊瓦败逃、其父被杀经过。楚昭王吓得脸都白了，急忙把公子芈申、芈结等找来，商量怎样派兵接应。不多久，苟卑也到了，呈上沈尹戍首级，详细讲述了打败仗的原因和经过。楚昭王听完，失声痛哭说：“寡人不能重用司马沈尹戍，是寡人过错啊！”又大骂囊瓦说：“这个误国奸臣，猪狗不如！”苟卑说：“吴兵一天天逼近，请大王早想办法，保卫新郢都。”楚昭王一面叫来沈尹戍之子沈诸梁，封他为叶公，让他领回父亲首级，予以厚葬；一面商量弃城逃走。
芈申哭喊着劝道：“社稷、陵墓，都在新郢都，大王要是弃城而去，再想回来可就难了。”楚昭王说：“我们拒敌屏障只有汉水天险，如今吴军已渡过汉水，很快就会杀到新郢都，我们怎么能够束手就擒呢？”芈结说：“城里还有数万军士，大王可以把宫里的粮食布匹全拿出来，激励将士，固守城池。再派使节速去汉东各国，叫他们合兵援救。吴兵深入楚境，粮饷肯定接济不上，还能支持多久呢？”楚昭王说：“吴兵在我们楚国境内，还愁找不到粮食，还怕没吃的？前些日子晋国人一叫唤，顿国、胡国一帮人就都跟着闹事。眼下吴兵来进攻，唐国、蔡国又给他们当向导。看来楚国的属国都已离心离德，指望不上了。”芈申又说：“臣等带领全部人马抗拒吴兵，要是打不过，再走也不晚。”楚昭王说：“国家存亡，全在二位兄长，你们看怎么办合适就怎么办吧，不用再和寡人商量了。”说完，含着眼泪走进内宫。
公子芈申和芈结商量了半天，决定派大夫斗巢领兵五千，助守麦城，以防北路；派大夫宋木领兵五千，据守纪南城，以防西北；芈申自己领精兵一万，在汉水扎营，以扼制东渡的道路。芈结同公孙芈繇于，大夫钟建、斗辛、申包胥等，在城内往来巡视。
再说吴王阖闾召集众将，商议攻打新郢都。伍子胥道：“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