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王侯-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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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李二人一听,只觉得眼前发黑,怎么,这人才来了一天,就把司里掌握到了这个地步?二十军棍和四十军棍,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只要这棍子真的打在身上,以后在仪卫司里,怕是就没法混了。这些人,怎么站到了杨承祖那边?
“你们疯了!怎么站到姓杨的那边去了,咱们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你们想要背后捅我们一刀?”李茂性子直,已经忍不住开始骂了起来。
那几位老人依旧挂着笑“李老爷,您这话说的,让我们可怎么说呢?您确实是我们的老上司了,可是我们这几个月的粮饷,却是仪正老爷自己掏腰包给我们补上的。若是不念这个恩情,就也算不得人了。再说,二位运动前程的时候,不也是惦记自己跑么,可没想过我们,能求求情,也算对得起咱的交情了。”
“慢着,我们两人昨天是提陶神仙去办事去了,不是擅离职守。姓杨的,你得等陶神仙来了,再说如何发落我们。”
陆炳凑到杨承祖身边,小声道:“陶神仙是王爷的朋友,是王府贵宾。他说一句话,即便是王妃都要给些面子。如果他们真的走通了陶神仙的关节,怕是不好办了。要不我们先打了再说,等陶神仙到时,我们已经动上了手,他就不好喊停。”
“没什么,该来的总是会来,如果我们现在动手,反倒是显的底气不足了。等陶神仙来了再动手,我倒要看看,陶神仙会不会保下他们。”
王李二人带的随从,已经有人去请救兵。过的时间不长,只见已经有几名随从兴高采烈的从外面进来,边走边道:“陶神仙到了,陶神仙亲自来了,我看谁还敢随便动手伤人。”
走在前头的,是八名眉清目秀齿白唇红的道童,道袍簇新,手中拿着云板、拂尘等物,在前面充当执事。而在最后进来的,是个五十开外身材高大的道人,这道人头戴道冠身穿一件丝制九宫八卦袍,白袜云鞋,仙风道骨,俨然一派神仙中人。
这道人二目有神,举止潇洒俨然神仙中人,让人一看之下,便生顶礼膜拜之感。这道人来到院中单手一立,高颂道号,“无量天尊!千岁驾鹤西去,尔等仪卫司军士,应当各司职守,防卫王府安危。怎么不去当值,反聚在这里生事?贫道虽然是方外之人,却也不能看着你们如此胡闹。还不赶快散了么?”
杨承祖见了来人之后,仔细端详几眼,微微一笑,点手道:“陶仙长,滑县一别,不想你我今日在此重聚。你往这边看,可还记得杨某?”
陶仲文看到杨承祖之后先是一愣,等端详几眼之后,原本阴沉如水的脸,忽然绽开了无数花朵。哈哈大笑道:
“贫道今日心血来潮,掐指一算,便知有贵人将到王府之中,从此王府兴旺发达,鹏程万里。果然算的没错,居然是杨施主到了。你一到,必能镇压妖魔邪祟,王府之内,再无人敢胡作非为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快步上前,超过了那几个小道童,来到杨承祖面前,拉着他的手叙谈起来,态度非常亲切。让人觉得,这两人仿佛是多年未见的故交一般。府上熟悉这陶神仙的人都知道,他虽然来王府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他来时,兴王已经身染重病,不久于人世。
可是就在兴王死前的这段日子里,陶神仙受到了最高规格的礼遇,其待遇之厚,远超之前所有在王府混饭吃的宾客门人。兴王信道,府中原本是养着不少方士,所得的待遇也颇为丰厚,兴王的财产有很大一部分,也都是花在了这些道士身上。
可是陶神仙到来之后,那些方士大多被王府给赶了出去,留下的也都投到了陶神仙门下,甘心做了他的弟子门人。兴王甚至让世子殿下拜陶神仙为师,随他学习法术神通,即使长史袁宗皋几次规劝,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眼下王爷虽然不在了,可是陶神仙在王府内,依旧是地位超然的客卿,大家对他都要客气几分。实在想不到,他居然会对这位年纪轻轻的仪卫正如此客气,难道这仪卫正还是什么了不起的大贵人,命格尊贵,能让神仙动容?
这位陶神仙,自然就是在滑县为铁中英做法事的那位陶仲文陶道长,他当初得了杨承祖赠送的盘缠,又得他指点,前往湖广兴王处投奔。没想到,果然时来运转,已经从那潦倒的道人,变成了一位活神仙。
在王府这方天地内,王妃对他奉如神明,于王府事务里,也每每能发表些见解,王妃遇到很多事不能决定,还要请他占卜吉凶。兴王虽然过世,他的地位并没有受什么影响,依旧是他的仙师身份。
现在兴王府财力虽然紧张,可是王妃还在想办法筹措款项,只求陶神仙能为自己唯一的儿子炼一炉仙丹,保佑儿子长命百岁,不要像他父亲那样早死。陶仲文这时已经拉着杨承祖的手,从院里回到了那几间大厅里,所谓法不传六耳,他这样做,显然是要说一些私密。
陶神仙要说的私密,多半是与神通有关,不适合凡人听见。杨承祖带来的人担任了警卫,把内外隔绝开,不让人窥探。等到了厅里,陶仲文就不像在外面那般神气,陪着笑脸深施一礼道:“没想到,滑县一别,今日重逢,恩公一向可好?陶某这厢礼过去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讨饷(七)
没有当初杨承祖借他盘缠,又为他指点路径,陶仲文相信自己现在依旧还是穿着那补丁道袍,在乡间靠给人做法事维持生计。正是因为杨承祖的指点,自己才有了今天的一切,他是个讲究知恩图报的人,这个恩德,他是要报的。
除了这一点以外,更重要的是,他今天能在兴王府立足,靠的是当初他到王府时,确实演练了几手神通。饶是兴王多年与道人为伍,也不曾见过那些手段,登时就认定这是个真有道术的真神仙,与那些谈玄炼丹的大有不同。
纵然自己身在病中,仍旧要把陶神仙留下,即使自己不能享受到仙术带来的好处,能遗泽给自己的儿子,也是好事。那些道术让陶神仙有了今天的地位,可是那些法术,全都是杨承祖当初分别时传授给他的。
天知道这锦衣官年纪轻轻,怎么懂得这么多江湖上骗人的千术,即使是一些老江湖,也未必能知道这么多。陶仲文靠着那些道术有了今天,自然知道,如果得罪了杨承祖,他在片刻之间,就能揭露自己的底细,让自己失去这一切。
一有恩,二有短,也就由不得他不对杨承祖客气一些。杨承祖倒是没有借机发挥,或是要挟他的意思,只是笑道:“陶仙长,你在王府过的还如意?”
“还好,其实也谈不到如意不如意,左右不过是讨生活,这里还算混的下去。杨公子,怎么是你到这里做了仪卫正,年纪轻轻,就是四品前程,不简单啊。日后必然鹏程万里,前途不可限量。”
“别说这些江湖套话了,如果说这些,我会的未必比你少多少。说实话,如果这行我混不下去,也去跑码头,赚的未必比你少多少。所以大家还是说一些实话吧,这两个仪卫副,你罩的?”
“不不,误会了。他们跟我其实没什么往来,只是昨天往我这送了点银子,托我关照一下他们。仪宾乌景和也托人送了点礼过来,想要我在必要的时候帮帮忙,帮他对付个人。只说是新来的仪卫正,别的没说。我这几天忙着炼丹的事,也没仔细打问新来的仪卫正是谁,如果知道是恩公,我肯定就不会答应他了。”
“别总恩公恩公的,当初帮你,也是我一时心血来潮,你也不要太客气。现在情形就是这样,我打算搞掉这两个家伙,顺带再收拾了乌景和安排进来那些人,你是帮我,还是跟我对着干?”
“这还用说?贫道自然是要帮杨公子了,那乌景和说实话,我早看他不顺眼了。借着王爷办丧事的当口,来到府里偷了不少东西,只差明抢了。还调系宫人,那些宫女畏惧他是仪宾身份不敢告发,简直无法无天,就是个无赖。只是他是王府仪宾,疏不间亲,世子还没成丁,王妃又是个女流,这府里一时间反倒是没人能奈何他了。你来了也好,我方才那话,也不是无的放失,有你这尊真神在,那些妖魔小丑,就没什么戏唱了。”
两人重新来到院里时,陶仲文的态度彻底发生了改变“你们两位昨天确实是替贫道跑了跑腿,可是之前你们做过什么,贫道就一无所知了。像这次你们冒犯上官,总不能说也是贫道授意的吧?这仪卫司的事,我不便过问,只是贫道曾听人说过,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有五音,难正六律。要想把仪卫司的兵带好,这军法总是要行起来,如果军法废弛,下级可以随意殴辱上官,按还有什么体统?上下尊卑,是世道的基础,如果尊卑乱了,这天下不也就乱了?”
他这一表态,两个仪卫副连靠山都没了,杨承祖把脸一沉道:“还想领下个月钱粮的,就给我动手执刑。有敢阻拦者,一律同罪!我倒要看看,今天有谁,敢违抗仪卫司里的军法。”
见他提到钱粮,那些仪兵也想着,下个月自己的家里人也是要吃饭。两下对比,就只能对不起二位老爷。有几条汉子拖拽着二人下去,褪下中衣,又有人取来毛竹板,就在院里动起刑来。
二十军棍由自己人来执行,其实伤的并不重,其羞臊意义远大于肉刑威慑的意义。等到军棍打完,王李二人面白如纸,但与其说是疼,不如说是羞。二话不说,恨恨的带着自己的下人一路出了王府,也不知到何处去了。
杨承祖哼了一声“走了也好,他们的差事是留不住了,就不要在这里瞎混。不是想要运动前程,离开这地方么,我成全他。不想干的,可以离开,想要干的,就得给我干好一点。”
他抽出那口御赐宝刀,又朝着乌景和招来的那百多人一指“还有你们,我不管你们是谁招进来的,我只说一句,你们从现在开始,已经被革除了。”
这些仪卫是顶替原有额军招募而来,本身的手续就很不完备,存在无数的问题。如果说革掉那两个仪卫副,需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