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警界-一个选调生的警察生涯-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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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慨万千,这一幕的景象怎么与前几天发生在重庆的一幕如此相像!
就在5 月27日,重庆市公安局高新区公安处石桥派出所民警芦振龙,这位1998年毕业于西南政法大学刑侦系,同年作为一名选调生分配到派出所任户籍民警。在执行传唤公务的时候被6 名犯罪分子残忍杀害,他五次被砍倒,又五次挣扎起来与歹徒抗争,直至留尽最后一滴鲜血,后来战友们在整理他的遗体的时候,他身上被砍21刀。从警只有 11个月的他的牺牲后,引起了当地群众乃至全国人民的强烈震动,十万之众的市民上街游行,为的是纪念一位普普通通的民警,他们高呼“英雄万岁”、“人民警察万岁。”
芦振龙的英雄事迹通过媒体报道后,在全国也引起了一定的反响。我正好在电视里看到了这一幕,没有想到的是刚刚还在为一位英年早逝的英雄惋惜,在我的身边又失去了一位战友…
涂雷和芦振龙,一个是正当年华的43岁的局长,一个是刚从大学毕业的只有21岁的选调生、普通一兵,虽然职位不一样,但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称号:警察,他们的离世在社会产生如此之大的反响,这说明了什么?在他们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和力量,又是一种什么样的人格魅力,让无数人民垂泪,让苍茫大地如此动容!
人们常说将军肩上的星星是无数战士的忠骨铸成的,那么在和平年代的今天,十多万公安民警的鲜血不正装点着我们祥和的万里江山吗?每年四百多名警察倒在了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上,正是他们奉献生命的慷慨,共和国的万里江山才如此壮美!
他们走了,但他们留下的宝贵精神财富,足让全国百万公安民警终身受用呀!我默默地念叨着,战友们,一路走好…
然而涂局长能一路走好吗?令无数人愤慨的是当时那个肇事司机早已逃之夭夭。肇事凶手没有到位,就无法认定涂局长离世的性质,属于因工殉职还是牺牲?从当时的案发现场来看,东风牌大卡车属于明显的占道且逆向行驶,而且在大街上速度如此之快,这里面是否有故意的因素?肇事后逃跑不归案,这又是为什么?
也许,作为一个维护一方平安的一身正气的公安局长,他的从严从重的旋风般的打击,必然触及到了一些黑恶势力的既得利益,也许他早已被一些歹徒盯上了,一直在寻找机会施以报复,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涂局长完全可以可以报请烈士…
省厅、新安地区公安处有关领导在悲痛之余,下命令要不惜一切要把肇事凶手抓到,肇事凶手的基本情况通过现场留下的东风牌大卡车很快查清了,是一个农民,但是外地区的,吉福县公安局组织了多次抓捕行动,却每每无功而返,凶手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如今多年过去了,已在网上通缉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涂局长的离世留给人们扼腕叹息的同时却又是一个深深的谜。
什么时候能让这么一位受人拥戴的好人在九泉之下瞑目呢?
不得而知。
和“吹牛大王”商榷:事迹比较突出的烈士一般为二级英模以上,人都死了,要个功没有意思,授授称号安慰后人,还可以安排一个家人进公安。
一般来说,在一线勇斗歹徒,影响很大的,事迹比较突出的,都可以立一等功,如文中提到的姜洋、文棋,罗建华,他们都是活着的英雄,都是孤身斗歹徒,而且都果断击毙了歹徒,大快人心。
如今立功不是很容易,有的警察干了一辈子,连功都没有立过。这自然和工作性质有一定的关系,像刑警大部分都有机会立功,而综合部门的同志就有些屈了。
以前嘉奖的奖金是50元,现在是500 元,三等功的奖金以前是100 元,现在涨到1000 元了。
第32章 迷途羔羊
1
1999年的8 月,已经是我们卖身满四年的时候,可我们还没有看到有关部门有任何动静。
当分在清州地区乐安县公安局的魏海鹰的离开立刻引起了我们这批人的骚动。
魏海鹰是我们下基层的34人当中提拔最快的,第二年刚开始就是一个派出所的副所长,第三年就是刑警大队的教导员,副科级,我们无从考证他究竟是怎么如此顺利,因为在警校培训结束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问其他人,有的说是当地很重视,有的说他这小子来头很大,父亲是有一定身份的领导干部,和当地领导关系很熟。
这样看来,这小子有“如日中天”的势头,据说县里已经提他当副局长,就等县委常委会研究通过,在文件规定的时间里实现目标。省厅政治部门获悉后,也将其作为选拔优秀大学生这种做法的一个成功典范,说什么大学生在地方上大有作为。我们其他弟兄都认为他多少替我们脸上增了光,并准备额手相庆,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前不久,他突然之间离开乐安调到了省城——省工商银行,一个肥得流油的单位,得知这个消息后,让我们半天醒悟不过来:这小子。
事隔两年之后,我在省城碰到了已经是省工商银行保卫科科长的魏海鹰——这个我曾经认为他是第一个“叛徒”的人。优越的生活使他已经发胖,脸色也比我滋润多了,据说这小子一年的收入就四五万,让还是一个月800 元都不到的我眼珠子都要绿了。
他没有过多地讲他为什么脱下警服离开乐安,只是用一种带着些许遗憾的口气说: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当初真的是太幼稚了,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跑下去,真的是为了按照那文件精神如期搞一个副局长吗?而即使搞到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的表情很复杂,看得出,不管怎样,他对他在乐安几年的拼搏还是有些留恋的,毕竟那里是承载过他的梦想的地方啊。
他的话像一记重锤一样敲打在我胸口,我无言以对,是呀,我们即使按照文件精神搞了个副局长,以后呢?我们想过没有?常言道,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要不想被压死,就得努力向上爬。官当到多大才叫大啊?当了股级想科级,当了科级还想处级,当了处级还想往上爬,官道何处是尽头。人生的价值真的是靠官位的大小体现的吗?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不当官则已,一旦当上了,对进步的要求就分外强烈。我那时当上了教导员,就想到了大队长位置,县里据说要报我当副局长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政委的位置。而如果一旦当了政委,就想当局长,可当了局长之后,你又想当地(市)公安机关的领导,凡是当副职的,没有不想升为正职的,那是很正常的心理活动。一个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也是无法满足的…”魏海鹰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大家都知道,中国官员的配置结构是宝塔尖形状,越往上爬,地域越狭窄,位置越少,就越来越困难。当一个位置出现空缺时,立刻不知有多少人盯着。现在地方上这么复杂,你一个外来人要想在当地一直发展下去,该有多难?没有人帮你,要想在官场上混下去,简直是笑话,现在我还算是有些关系,可如果一旦没有了,我还能够这么顺利吗?”
“我之所以以前在那里还那么顺利,并不是靠的什么文件精神,说穿了是靠关系,我老爸的关系,没有他在里面运作,我也不可能那么快。当然,那个文件精神也为我那些帮我的领导提供了很为有力的措辞。我总结了这么一点,做官主要靠三条:机遇,关系和才能。三者又是相互依存的。有机遇没关系你上不了,有关系无机遇你也上不了,有关系有机遇如果你是个阿斗也捧不上台。”
我久久地看着这位出身官宦世家的公子哥,止不住的感觉失落。我是属于什么呢?
魏海鹰的离开引起的骚动还没有平息,又一个消息传来:分在饶西地区信州区公安分局的师大教育传播系的丁庆国觉得在公安干得不顺心,参加了当地的选拔副科级考试,被选拔到区委组织部当了干部科副科长。两年后转为干部科科长,据说很有实权。
还有一个令人咋舌的消息就是分在新州的惨遭家庭变故的漆明由派出所所长居然 “跳槽”到乡政府当了乡长,据说正好碰上当地不拘一格选人才,他以年轻有为、本身就是组织部门跟踪培养的干部这个资本直接从一个任职不到一年的派出所所长提拔到乡政府的乡长,第二年就当上了镇党委书记。他的如此顺利马上使人想到一句话:祸福相倚。
大家开始心浮气躁起来。人比人,气死人,但不比是不可能的。其他的大部分,虽说陆陆续续搞了职务,但顶多都是单位的副职,副科长、副所长、副主任什么的,当所长和教导员的都寥寥无几,更不要说进班子当副局长!而真正进了班子的就只有分在江昌县的王幼滨了,王幼滨是师大体育系的,第二年就弄了个刑警队的副队长,三年一满就让他进了班子,搞了个党委委员、水上公安局局长,发展势头也挺旺的,两年后,他任命为公安局副局长。究其原因,原来是正好遇上了一个从外地交流过来的局长,或许是“同病相怜”,局长对他非常关照,所以就“青云直上”。
新安地区的这几个人就有些自惭形秽了:在县里什么职务都没有的陈峰前不久被地区公安处政治处借用;彭烈豪刚刚任命为乡下派出所一副所长;余振兴依然是吉福县公安局二科的一般民警;我呢,区区一个政工科副科长;已在永吉川禾分局当副分局长的周华算是我们这批人里提拔最快的,川禾分局是该县的城关分局,自然属于“要害地方”,而且这小子一提就是正股级,连副股级的程序都没有走。
大家心灰得很,都有种受骗上当那个感觉。可大家经历了这么几年的“锻炼”,又都已经知道按正常的晋升程序,要想进局领导班子,简直是“蜀道之难”。要想从一般民警、副股级干部干到副局长?在基层可能是一生的梦想。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