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菊香-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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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笑,“我希望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我要是不帮你,你这个脾气根本摸不准人家女孩的心理,会越追越远。”
“看你现在的样子似乎挺春风得意的?”杜名鹤看出些端倪,“莫非王妃那里已经有了什么进展?”
“哼。”
他的表情更验证了自己的想法,于是他嘻皮笑脸的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小王子出世?你年纪也不小了,我怕你们再不生会绝后。”
一个大理石制的纸镇扔向他的脸,纸镇后面扬起南尚武的斥责,“狗嘴吐不出象牙。”
※※※※※
刚走回卧室,南尚武就看到沐菊吟正坐在床边绣着什么东西。
“在做什么?”他大步定过去,她却红着脸将手里的东西塞到枕头下。
“有什么东西还要避着我?”他好奇心更盛,翻开枕头就看到一个已经绣了一半的婴儿肚兜,大红色的绸面上一条小飞龙盘旋在云层中,绣得活灵活现。
他看着这东西,不知怎的,视线竟有些模糊。“妳想要个孩子?”
她羞得脸都快埋到床上去了,但还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不会是因为母后那句话,让妳耿耿于怀吧?”他知道为了王嗣,母亲给了她多大的压力。
她坚决的摇摇头,“是我自己想要的,我希望他能像你,若以后你再出征,无论走多久、走多远,我也可以依赖这个孩子,不会寂寞。”
南尚武拥紧她,“孩子是一定要的,但我说过,以后不会再让妳寂寞,而且我也不想让别人来分享妳的爱。”
他说得霸道十足,却让沐菊吟心中溢满了幸福的滋味。
从手边拿过另一件绣晶,是方宽大的红盖头。“太子成亲,母亲拜托我为冷心绣个盖头,可我不知道应该在上面绣凤还是鸳鸯?”她看着南尚武,真心实意的请教。
他对这些东西是外行,本不关心,但他看着这方红色,嘴角微挑,“绣凤吧。”
“我原本也想绣凤的,但听母亲的意思,似乎很不满意冷心,而侧妃的身分,绣凤会不会不太妥当?”
“这世上谁是龙、谁是凤根本说不清。”他慢悠悠的说道,“给冷心绣凤不会是高抬,况且母亲也没有说不许绣凤,时间这么紧,妳就不要再犹豫了。”
“那好。”沐菊吟一笑,“我今晚就动工,争取三天内赶做出来。”
抛弃过去那些心中的芥蒂,她是诚心想祝福冷心和太子的婚事,但为什么她的心头会有种不安?隐隐觉得这桩婚事好像不会走向圆满。
是她太敏感多心了吗?
第九章菊惊
太子的紫星宫张灯结彩,虽然冷心并非正妃,但由于这是太子第一次正式纳妃,所以即使南后不满意这桩亲事,还是勉力将它办得风光一些。太子身边的亲信重臣当然要趁此时机巴结太子,到场祝贺的人着实不少,热热闹闹站满了宫里宫外。
月华初照,宫墙的琉璃瓦上是一片淡淡的光泽,吉时还未到,太子在宫门前迎候来往的嘉宾,女主角冷心则在宫内,外人也看不到她。
南尚武和沐菊吟到的时候,杜名鹤刚巧带着苏乘风一起抵达。
看到杜苏两人联袂而来,向来沉静的沐菊吟都不禁调皮的对苏乘风悄悄眨眨眼睛,惹得一向爽朗的她红了脸。
杜名鹤抛下苏乘风,悄悄来到南尚武身边,低声说:“这两天城内出现少数异族,要当心。”
“我已经知道了。”南尚武虽然不掌管皇城军防,但他在军内军外威信极高,很多消息不需要亲自去打探就会有人来报告。
这几天黎都的几位军将来府内拜见他时都不由自主的提到此事,南黎是四国中通商贸易做得最大的,异国人士本就往来得多,但听说这几个人白天总在客栈里,从不出门,到了晚问做些什么又很难有人知道。如今各国形势动荡,互相猜忌,对此异象不得不提前预防。
“国主身体不舒服,我已经加派了人手过去保护。”南尚武暗自环视了下周围。自从上次有刺客行刺之后他就加强了皇宫的守备,今日又是大宴,刺客更不会忘记抓住这样的机会做出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的眼睛在巡视四周的同时也一直留意着沐菊吟,与她保持不过四五步的距离,他不希望上次的悲剧再度重演,今时今日的他也更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到了后半夜,太子已经喝得微醺,众人见他醉意甚浓便劝他回宫休息,大概太子也急着回去洞房,于是喜孜孜的离开了宴席。
南尚武代他在门口送走诸多大臣,南后也正要离开,她今日是勉强出席,容颜上并无太多喜悦之色,只是反反复覆对他说--
“要是那个冷心能有菊吟的一半我就知足了。”
他笑着将她送出宫门,身后只剩下零星几个人,他回身对沐菊吟伸出一只手,“回家吗?”
今夜月光将她的笑容映得相当明丽,她刚刚将手伸向他时,夜空中乍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这声音似从太子的紫星宫传来,虽然扭曲得厉害,但依稀可以辨出是太子的声音。
南尚武浑身一震,刚要冲过去,又忽然顿住,对还未离开的杜名鹤大声道:“快调内廷禁军来!”他一撤步,护在沐菊吟的身前。
“我没事,”她镇定的说:“你快去看太子!”
眼见禁军的身影已经包抄向这里,杜名鹤和苏乘风也一左一右护住了沐菊吟,他才大声的对她说道:“站在这里别动,等我回来!”他腾身跃起,直扑向紫星宫。
紫星宫的卧室里,大红的蜡烛还在燃烧,而太子却胸前中刀的倒在血泊之中,鲜血和他红色的喜服染在一起,一时间无法分辨太子的伤势,地上还散乱的扔着原本应该穿在冷心身上的嫁衣、凤冠,包括沐菊吟亲手绣制的那件红盖头,而冷心早已不见踪影。
南尚武顿觉触目惊心,不多停留一刻,迅疾从大开的窗户跃出,远远看到一个白色人影正在皇宫的屋脊上飞快的行走。
他急速飞掠而过,从背影上看出那人应该是冷心。
难道是她刺杀太子?她又为何要刺杀太子?莫非他前不久听到的那个谣言是真的?
他一边想,脚步越来越快,与那个白影的距离渐渐拉近。
就在他将要追上她的一剎那,从宫墙下跃上几个奇装异服的异族人,其中一人对着冷心撒了一把迷烟,她立刻软倒,那几人便趁势将她装到一个袋子里背在肩上带走,同时还不忘对身后紧追不舍的南尚武也撒了一把迷烟。
迷烟的颜色暗红,他心头如电光石火,想到传说中赤多族的“赤霄鬼烟”,他深知这烟的厉害,轻者闻之昏迷,重者中毒死亡,于是他只有捂住口鼻倒退很远。
那几人则趁机背着冷心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南尚武回到紫星宫的时候这里已经乱成一团,南后、国主、诸多大臣都围在宫内宫外,堵了个水泄不通。
他在人群中焦急的寻找沐菊吟的身影时,就听到苏乘风高喊--
“侯爷,看这里!”
他一回头,只见她和杜名鹤依然一左一右的守在沐菊吟身边,三个人站在廊下一角。
见到沐菊吟毫发无伤,他总算稍松一口气。
将她迅速带出紫星宫,他对杜名鹤说:“带菊吟回我府上,不要停留,派重兵守好门户,若是出了差池我唯你是问!”
杜名鹤也觉此时气氛异常紧张,太子遇刺,这可不是小事,搞不好南黎还会发生重大变故,他和苏乘风对视一眼,她随即会意,扯了一把沐菊吟的袖子。
“菊吟,妳和我一起走。”
沐菊吟深深的看着南尚武,一字一字清晰的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焦躁,更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而你也一样要保重。”
他点点头,握紧她的手,一瞬间又松开,头也不回的走进深宫。
进紫星宫前,他已经预料到此事会带来的后果。
果然,南后一见到他就劈头盖脸的砸来责骂,“你为什么要带那个女人回黎都?若非你带她回来,太子也不会迷恋上她,更不会有今日这样的局面!”
他不去纠正母亲迁怒的谬误,这次事件的发生归根究底的确和他脱不了关系,若不是他处置不够果断,想探究冷心身世之谜的好奇心过于强烈,太子也不会成了牺牲品。
国主阴沉扭曲的脸始终没有半点缓和,他冷冷的对南尚武说:“这几日你不要到这边走动,将宫里宫外的事情交代一下,转给明城将军,好好在你王府里待着,没我的旨意不许你出府!”
这是变相的软禁,而且对南尚武的名誉很可能造成重大损伤,但他没有一句反驳,沉声说:“儿臣明白,请父王母后保重身体。”他一步步退出紫星宫。
天依旧黑沉,连月亮都不知藏到哪去了,看不到一点光泽,零散的几颗暮星黯淡的悬挂在天幕,四周没有风。
※※※※※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南黎皇宫中太子正呻吟辗转于病榻的时候,南黎前方大军也惨败而回。
南习文没有听命于南尚武的调令,而是一意孤行的深入绝龙岛,结果在出岛时被东野兰埋伏的大军包围,若非他即时运用结界,保护了一些战船,南黎所受的损失可能还要更大。
但是,当南习文带军撤回的时候,没有人顾得上指责他贪功冒进,也没有人赞赏南尚武的深谋远虑,所有人都急于考虑一个新问题--若太子不幸病逝,下任太子人选应该是谁?
南习文还是南尚武?这两人在南黎是一文一武,犹如国王的左右手,缺一不可。
但南尚武这些年独自在边关镇守,所认识的多是直肠热血的将帅,相比较南习文身边的一干文人政客,众人一边倒的拥护情况就是瞎子也看得清楚。
这些天,南习文频频出入皇宫内廷,闭口不谈继承之事,但将他当作太子仰视奉承的人却是一日多过一日,他的府第门口车马喧哗,官服招展,一派繁荣景象。
而南尚武被责令闭门思过也有十几日了,他不曾出门一步,就连上府探望的一些亲友也一律被挡在门外,人人都传说镇国侯因连累太子受伤,又被国主贬斥,此时已形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