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今天-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男人的悲哀。想起妈妈的话:惹不起,还躲不起?妈妈忘了告诉我往哪儿躲。本周名人我做定了。
杨珂似乎对一切都陌生。她很少说话,表情基调始终是“标准相”,看得出,她的大脑、眼睛象一台电脑的CPU和扫描仪在高速运转。她不会点菜,我有意点的粤菜象樱樱一样爱吃;她会用筷子。
本想暂时带她回家,她又要洗澡;回到单位,却让我等晚点儿女浴室没人时和她一起进去!我坚持说自己可以寸步不离守在外面,她好勉强地同意。
我可不想站在女浴室门外,让过往的同事问,“在这儿干嘛呢?”
怀璧其罪,我连璧也没有,谁会伤害我?杨珂将手袋带进浴室。我回宿舍取出她的背囊——尽管很不礼貌。里面有许多希奇古怪、我从没见过更不知有什么用的东西;没有身份证明。一样一样看,最吸引我的是一台象便携式电脑的仪器,多一个似西方女巫用的“水晶球”,蓝色的,发着淡淡的光,镶在盒内;键盘也不同。我看不出所以然,不敢乱动,还想看看衣服、头盔,有人敲门。我一边应着,一边匆忙将东西恢复原状,百忙中看下表,不到半小时,应该不会是杨珂。不过我该下去了。
是杨珂。我感觉得出她在墨镜后冷冷地对我进行全方位扫描。“回来啦?!”我尽量笑得天下太平。杨珂没搭理我,一副冰雕、木刻样,看不出有多大火气。是不是所有冰山下都蕴蓄着随时可能喷发的地火?我感觉是。我等着火山爆发。杨珂坐在床前梳理长发,做出浴美人。
“我只不过……”我小心翼翼,生怕踏上地雷。
“不用解释。”杨珂打断我由衷的表白,干脆利落。
我骤然成了灼热的岩浆,四处寻找突破口。有人敲门。眨眼之间,杨珂已将右手伸进衣内——她随身带着“短枪”。随即她收回手,空着,继续做娇慵的贵妃娘娘。我问是谁。一位同事拉我凑个手。杨珂自回来后第一次正视我,摇了摇头。我起身开门,她马上闪身门后。我在心底偷偷笑了,美得象个阴谋得逞的超级恶棍。她以为自己是谁?我很希罕被她“保护”吗?我又没请她、求她“保护”我!
到同事屋,我还在暗自窃笑;摸牌时,不由想杨珂这会儿怎样了,是不是更生气啦?牌打得心不在焉,常常忘了“主”是什么。正暗骂自己没出息,突然停了电。这事可少有,只好散了。我见其他楼都亮着灯,隐隐觉得是杨珂搞鬼,刚有的一点儿歉意立即不知飞到太平洋哪个小岛去了。
我回房大兴问罪之师:“是不是你把电弄没的?”杨珂扮聋哑人妄想博得同情。我大概心软了,“好吧,这次算我不对,对不起。太晚了,睡吧。我和几个女同事关系还不错,今晚能给你找个地方住。”我打算找樱樱帮忙。她会替我守秘,不至于闹得满城风雨。明天我必须解决这事。
“我睡这儿。”杨珂开始铺床。单位宿舍每屋住两个人,我同屋的不久前跳了槽,没想到现在“方便”了杨珂。让我和她睡在这么一间斗室里,她是想成心考验我,还是难为我?我试图力谏,杨珂脱衣服了。黔驴技穷,我欲出去。
“又去哪儿?!”杨珂终于气急败坏。
“刷牙!要不要跟着?!”
“我刷过啦。”
“我好像忘记给你买牙刷了吧?”
“我用开水烫过了。”
“……”
回家已经没车了;我放弃到同事屋睡的念头。看来她跟定了我,何况去别的屋,怎么解释呢?自己屋里有老虎?是有老虎,一只美丽的母老虎。
第二章 周六(一)
有人大声说笑着从门外走过,我醒过来,又是一夜有关樱樱的梦。半睁着眼找烟,樱樱坐在床边出神地看着我;我一惊,有两秒钟不知身在何处。
“该起床了。”她淡然说,走开;齐腰长发从我面前掠过,发丝拂过脸颊,痒痒的。我记起她是昨天冒出来的神秘女人:杨珂。疯女人,起这么早干嘛?!我暗自嘀咕,值得庆幸我的房子还在。
新的一天,说不上我陪杨珂,还是杨珂陪我,也许我俩都不愿逛街,偏偏一起在街上耗了大半天。平凡的日子总是这样在不觉中溜走,许多想做、该做的事不能付诸实施,许多不愿做的事躲不掉。
杨珂不再表现好奇,仍惜言如金。她只要求买了一些有关历史和自然科学的书。事实上,大多数时间我们泡在书店里。自从离开书店,杨珂的情绪一直很低落,象这午后的阳光,闷闷的、懒懒的、一味得热,让人倦,使人烦。与她在一起,我越来越感觉郁闷,忽然心中一动:最近半年面对樱樱总是苯嘴拙舌,近来她更是极少单独与我在一起,是觉得与我相处太沉闷吗?没人喜欢与阿毛也不再提的祥林嫂做朋友。而杨珂寡言少语是否与我一样有难言之隐?然而无论我们现在彼此误会也好,有矛盾也罢,本无所谓;我们原本毫无关系,最终也会没有牵连。
我找了处露天冷食店,盘算着怎样和杨珂开诚布公地谈谈。杨珂似乎望着街上的行人出了神,我搭讪:“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她仍看着街景。
“我听说不爱说话的人都喜欢发呆,看来不假。”
杨珂转回头,“我没发呆。发呆不是个好习惯,会送……”她止住不说,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忽然变聪明了,“会送命?”
她默认。
“多说话也会送命?”
“有时也会。”杨珂的目光不知又飘向了何处,“……曾经我也象许多女孩子、象她们一样爱说爱笑,……”她微抬下颚,示意我看街上几个嬉笑着的女孩儿。她们的裙裾在阳光下舞动,也在欢笑。
“现在呢?”我关心苦难者,爱心大奉献。
“现在?我的心已经老啦。”杨珂饱经沧桑。
我的肚子要痛了。杨珂直视我的眼睛,面对她的目光,我忽然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我经历过你无法想象的战争。亲人、朋友,刚刚还有说有笑,转眼人天永隔,许多人死在我面前,死在我怀里……,我眼看着她们一点点儿断气。……。我亲手杀过数以百计的敌人,亲眼见过各种长相、各种年龄的敌人在我的枪口下毙命,……。这些事对我来说是什么样一种感受,你根本不能理解。你始终生活在和平环境——更主要的是,你根本不相信我。你一直当我是个疯子,只不过因为我和你认识的一个女孩儿长得一样,才和我在一起。你让我对你说什么?”
我避开杨珂的视线,不知如何应答。震惊之下一时心中满是歉意,有种冲动,想说:从现在起,我绝对相信你!话到嘴边无法出口。我能让自己相信她么?如果不能,说出来不是更没意思?
杨珂唇边泛起一丝苦笑,转开头,继续“欣赏”街景。
原来心头苦涩、寂寞的人果真不只我一个。我们久久无言。
为了略表歉意,我带杨珂到商业区。在感情上,我希望她穿得漂亮些,说不上原因,只是单单这么想。杨珂的情绪仍很低落。我有些不忍,仿佛她的不愉快完全是因为我,而我到底该拿她怎么办,不知道,走不步算一步吧。
“不管有什么事,想开点儿,天大的事也会过去。”我忍不住说。
杨珂有些意外地看我,见到我的微笑。“希望可以。”她轻声说,拉起我的手穿过街道,走进一家购物中心。我顿时感到血液向头部涌,一阵阵儿有汗意,产生一种错觉:正和樱樱在一起。不久前我对樱樱同样微笑过、说过同样的话,樱樱象杨珂一样默默地看着我,然后与我握了握手,象杨珂一样轻声地说,“谢谢,希望可以。”她俩的手同样娇小、温润、柔软。
杨珂的情绪渐渐高了些,她流连于各款女式时装中,整个儿人使我产生更多的联想。但杨珂似乎没有一点儿金钱概念,无论售货小姐拿多贵的衣服,只要她认为还不错,就会试穿——好在很少有她完全满意的。我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不时摸摸口袋里的人民币,渐渐开始怀疑自己受了催眠——她那段话象电影对白,能说明什么?
杨珂远远看见一条淡紫色有素雅小花的长裙,径直走过去,试穿后很满意的样子,“这裙子不适合你的气质。”我说,转开视线。杨珂一直用眼神寻问我衣服怎么样,我们很少交谈,颇象一对呕着气的欢喜冤家。我象偶尔陪樱樱逛商场时,见她满意便点头;见她犹豫就建议再看看别的。女为悦己者容,我算什么人?何况无论樱樱还是杨珂,相中的衣服我实在无从挑剔。可现在我必须这么做,能不能替杨珂做主姑且不论,我没那么多钱。这条裙子不是贵,而是昂贵。
杨珂回试衣间了。小姐仍在大谈我该为“女朋友”买下这条长裙的理论,彬彬有理、理由十足,仿佛我若不买,就算不会一辈子孤家寡人,至少这个“女朋友”吹定了。我有了种感觉: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杨珂的事,硬起头皮做没嘴葫芦状。杨珂一出来,我当即领先离开。我怕再呆片刻会跑去卖血。杨珂快步跟上,极快地回头看了一眼正被小姐挂回原处的长裙。
我尽可能地保持着理智,买了鞋袜、洗漱用品后,让她自己选换洗的内衣。付款时我确信她只看商品是否满意,绝不关心标签上的数字,而且她“顺便”买了化妆品!“我喜欢这口红和指甲油的颜色”!我真的开始怀疑她是大人一会儿不在就闯祸的孩子,还是成心宰我的女骗子了。
暗自庆幸我没带上全部家产出门。但无可否认,购物的确是一件令人很愉快的事——如果不必时刻想着口袋内的钱。
夏日的傍晚,人们很少留在房中。我那间斗室沐浴了整天阳光,此时处处印着太阳的吻痕。晚饭后,信步走在街上,凉风习习,倍感清爽。
我正想和杨珂开句玩笑,好使她别总是一副标准相,瞥见樱樱与她的男友走在前面,很亲密。我想“回家”了。杨珂忽然挨近我,挽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