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如故-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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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了,杨豁左右一看,便看见站在无碑墓前的佘应景和拎着竹篮手足无措的古通。杨豁顿了一顿,再次扬起笑脸,走过去。
清炒豆芽和辣椒面儿裹盐豆腐并排着摆在较大的那座无碑墓前,佘应景静静地站着,凝视古墓。古通不敢在这里烦她,只能退在一旁,脸上却是掩不住的焦躁。
杨豁看得疑惑,他悄悄走到古通身边,压低声音问:“常老板送来的菜,原来是拜祭用的?”
古通扫他一眼,撇撇嘴,一副不屑回答的样子。
杨豁根本没心思在这上面介意古通的态度,他眯起眼,望着寒风中的佘应景单薄的背影,抄起双手,“这里面埋的人是谁呢……”看佘应景对这坟茔的态度,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出乎杨豁意料的是,古通这次却答腔了,当然也是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你好奇这个?”
杨豁转头看见古通皱成一团的五官,挑起眉,“你知道?”
古通讪笑一下,摸了摸鼻子,“嘿嘿……我不知道,恐怕除了佘家人和我家老板,谁也不知道。这家人怪,跟外人没什么接触。我小时候在这一片儿住过,那时就有这墓了——”他的下巴点点佘应景凝视的无碑墓,“按理说埋的应当是佘家先祖,可一直也没见立过碑,也不知埋的究竟是哪一辈的先祖。佘家人孝心倒好,以前是佘老爹每日打扫,天天祭拜,那时还没有佘应景……前两年我搬回来,这墓还在,就是守墓的人变成佘应景了。”照古通吐露得这么干脆的情况来看,他对这墓的疑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杨豁微笑点头,似是听他闲扯,其实心里却越来越犯疑。
想了一下,杨豁低声问古通:“你说你家老板知道这墓里埋的是谁?”
“他要不知道,怎么会每日都送菜来祭拜?”古通又扫了杨豁一眼,然后自言自语,“也不知道祭拜完后,佘姑娘是把这菜热热吃了,还是怎么的……”
杨豁若有所思地点头。
有意思。佘家人住在京城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可常季程却是广东人……他们怎么会凑到一块儿去,倒是件有趣的事。
“你们怎么还没走?”
佘应景一转身,看见杵在身后的两个黏糊人,忍不住又皱起眉头,“古二哥,你赶紧回去吧,替我跟你家老板道声谢。”
也不打算理另一个闲人,她正准备回屋,谁知姓杨的又来多管闲事了,“佘姑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佘应景听他这么说,虽不打算理睬杨豁,却仍是停住脚,看他还要发表什么高论。
古通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倒想知道姓杨的想数落佘应景的哪点不是。
杨豁望着佘应景,正色道:“常老板送来的饭菜,如果是送给佘姑娘你,你拒绝不收倒令人无话可说,但常老板送的饭菜分明是给你家先祖,无论如何都是常老板的一番心意。你既然收下了这两个菜,却坚持不收其他饭菜,岂不显得多余?佘姑娘,你说对不对?”
佘应景不笑不怒,她清澈的眸子看了杨豁好一会儿,才走到古通面前,伸出手来。
古通愣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忙不迭地把手里的篮子送到佘应景手上。
佘应景对他淡淡笑了一笑,“虽然我家先祖最爱清炒豆芽和辣椒面儿裹盐豆腐,可多收两道菜,恐怕先祖也不会责怪应景。古二哥,你回去替我谢谢常老板,就说以往是应景不懂事,请他别见怪,我替先祖收下他的心意了。”
她似乎有意无意间加重了“我家先祖”几个字,杨豁还在琢磨她这话,古通就摸着头傻笑起来,“不会不会!我家老板高兴还来不及,肯定不会见怪姑娘的!”他又对杨豁一躬身,笑得眼睛都成一条缝,“嘿!杨爷,谢谢您呐!赶明儿你到店里来,古通请您喝酒!店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佘姑娘,篮子我明天送饭的时候,再来换,今天就先放在您这儿啊!”像是怕佘应景反悔似的,古通一溜烟地跑了。
杨豁摇头失笑,这个古通,刚才还对他毫不客气,这会儿又一口一个杨爷的了。
“杨公子,应景独自一人在家,孤男寡女,恐招人议论,您这就请回吧。”佘应景转头对杨豁,仍是没有好脸色。
杨豁暗自苦笑,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讨人厌的。
“佘姑娘,可是在下无意间得罪了您?”杨豁摸着鼻子忍不住开口问。
佘应景愣了一下,“杨公子何出此言?”
杨豁的苦笑已形于色了,“因为你一见我,就跟防贼似的,言语毫不客气,我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是在哪个时候得罪了佘姑娘?”
佘应景脸上浮现一层粉色,又很快恢复一贯冷淡的表情,“杨公子,你多心了,应景绝无此意,更没有当公子是贼。不过公子一再纠缠,实在让应景困扰。应景说过,我与常老板,并不相熟,应景人微言轻,也没有能力帮杨公子在常老板面前美言,望杨公子理解。”
第3章(2)
杨豁很想说,你怎么刚才还叫常季程“常伯伯”,这会儿又改叫“常老板”?但这话到底没说出口,也不能逼得她太紧。
“佘姑娘,我想请问一件事。”杨豁见佘应景欲走,立刻扬声叫住了她。
佘应景已有一抹不耐之色,“何事?”
杨豁转头,望着供奉着清炒豆芽和辣椒面儿裹盐豆腐的无名墓,“这墓中之人,真是佘家先祖吗?”
一字字说完,他转头,看见佘应景陡然变色的脸。
佘应景眼里射出凌厉的光,却又瞬间收了回去,“杨公子怎么会有此疑问?”连她的脸色,也变为平常。
杨豁又摸了摸鼻子,“我只是在奇怪,怎么从广东来的常老板,会每日送来饭菜拜祭你家先祖,连带对姑娘你也如此客客气气……”其实他会叫住佘应景问墓中之人是不是佘家先祖,连他自己都在奇怪。不过他现在非常肯定,被他下意识抓住的问题,正是常季程跟佘家关系的根本之所在。
只是这佘应景的目光,也恁地霸道,与平常判若两人。可惜她越是故作不在意,就越显得她心里有鬼!
难怪他查来查去也查不到墓里到底埋的是何人,这墓,又是建于何时!
“这个,你恐怕要去问常老板自己了。”佘应景冷冷回道,
她似乎是想回屋,走了两步之后,发现自己还拎着竹篮,又折回墓前,将篮里的另两个菜,加上米饭,一一摆在墓前。
杨豁冷眼旁观,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观察佘应景的一举一动。虽然佘应景的神色如常,可他就是知道——佘应景,在紧张!
从佘应景摆好饭菜,到她提着竹篮回屋,都没有再看杨豁一眼。杨豁也没有再叫住她,站在无碑墓前,杨豁抚着下巴笑了。
这次,该算无功而返,还是大有收获?
最后连杨豁都没弄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一开始,他明明是对跟常季程合作有兴趣,可常季程那儿没弄清楚,他又跟佘家小姑娘对上了。
一连几天没去佘家,也没去小小食店,是因为杨豁在头疼。现在他在意的,到底是如何跟常季程合作,还是佘家的秘密……还是这些都不是,只是因为佘应景那个人?
平心而论,佘应景绝算不上国色天香,脾气又臭又硬不说,混身上下更没一点女子应有的妩媚。佘家的秘密他是继续查了下去,可手里的资料却没多增加两页。闲来无事,他就拿着那几张记录佘家事务的资料来琢磨,可琢磨过来琢磨过去,除了发现佘家人世代单传,都不长寿,而且多是急病而亡之外,愣没发现些别的值得注意的地方。
看了两天,那几页纸,他都能倒背如流了。
来了气,杨豁“啪”的一声将资料拍在桌上,倒进椅子里。
本来坐在一旁静静看书的人听见杨豁这边的响动,抬起头来,看着杨豁略显烦躁地抖着右腿的样子,不禁笑了。
“啧啧,”乔远山摇头感叹,“多少年没见你有这么烦心的样子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打死我也不信现在还有谁能将杨豁为难成这样。”
杨豁瞪了好友一眼,很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你就笑吧你!”
乔远山莞尔,放下书本,神色里多了一分认真,“听说你最近在跟常季程打交道?那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怎么,遇着困难了?”
杨豁摆摆手,坐正了身子,“生意场上的事,你这个官老爷也不懂,放心,用得着你的时候我绝不手软。”
乔远山摇摇头,知道杨豁并不打算细说,而说实在的,对那什么生意场上的事,他也确实不感兴趣。杨豁本是书香世家的子弟,乔远山就不明白了,为何打小杨豁就立志当商人,而且这个志向到现在都还没有更改半点。
“这几天你不是应当正忙吗?怎么有空躲到我这里来偷懒?”乔远山重新捧起书本,问得也很随意。
杨豁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门外有人轻叩两声,然后推门进来。
杨豁连紧起身,扬起招牌笑脸,“哎呀,怀莲,怎么敢劳烦你送茶点来!”一边笑,一边却是毫不客气地过去接了来人的托盘,惹得秦怀莲轻笑出声。
“怎么是你来?”乔远山也很意外,忙起身扶了妻子坐下,埋怨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身子不好,经不得风吹,外面天这么冷,你别老往外跑,端茶送水的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
秦怀莲吐了吐舌头,对乔远山做了个鬼脸,又睨杨豁一眼,“要是换个人,我才没那么好的闲情给你们添茶送点心,可现在来的是谁啊,杨大少啊!我可清楚得很,杨大少不在别人那里吃鳖,是不会轻易踏入咱乔府一步的,我怎么能错过看杨大少吃鳖的时候呢!”
听了她这话,杨豁原来打算拿点心的手也放了下去,他苦笑着坐回座位,笑骂:“你这丫头,亏我以前那么疼你,现在却是夫唱妇随,跟远山合起来欺负我这个孤家寡人,嗯?”
“活该!”秦怀莲一点不同情他,牵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