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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青蓝彼岸-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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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都说了,也不过就写了几句习剑心法,值得让人大费周折吗?还令三弟连他这大哥的喜酒也等不及喝,便急冲冲地赶往那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秦仲尧!”暴躁性子的江冱见他竟对宫翔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气便不打一处来。他也欣赏三弟没错,但他还真受不了他那副冷漠得事事不关己的死性子。人说十句这个家伙只答一句,真是急死人!
  “我要去。”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秦仲尧停下脚步面对两位相交至深的兄长。
  “至少喝完大哥的喜酒再走!你是不是咱兄弟呀!”江冱吼道。
  “大哥知道我的心。”他淡淡地说。
  “放屁!二哥难道就不知道你的心了?!江湖上谁不知道追风剑秦仲尧是大哥的师弟?多少人慕你的名号而来?你这一走,大哥的脸往哪搁?怎么这么不懂事?!”江冱是恨不能一掌让这冷漠得不像话的小子开窍,都十九岁的人了,一点世故也不懂,总是随心所欲。
  秦仲尧抿紧了唇,一声不吭。
  “二弟,算了算了。”宫翔对这个天资过人的师弟是连责骂也不舍。想来惭愧,身为他的兄长,却没有什么地方比得上他,也从没帮到他什么。仲尧总是一个人,练自己的剑,我行我素的,让人看了总觉得他坚强得无坚不摧。有时候也想改变这个冷漠的家伙,让他留在几个兄弟身边,他却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似的。
  “可是大哥,三弟他也太胡来了!”
  宫翔止住了江冱的话,只看秦仲尧的表情,就知道此一行谁也无法阻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宫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也会顺道去看看柳姨吧?”
  “嗯。”
  “听一些内部人传出消息说,最近宫里不太安定,事态似乎会扩大,出入关外的关卡也加强了戒备,似乎不很太平,自己小心点。”宫翔语重心长地叮咛道。
  “我会的。”点了点头,秦仲尧转身就走。
  “到关外取了东西就快回来!”不习惯温和的说话,但一见他人就要走远了,江冱又不由别扭地添上一句。
  飘远的身影顿了一下,点了个头后才消失在树林深处,只余下宫翔的一声轻叹。
  “三弟似乎并不需要我们。”
  “那小子什么都行!不用挂心的!”江冱粗声安抚他,他最怕大哥这副难受的表情了。
  “你不懂。”宫翔轻摇了摇头,“希望有一天三弟也可以让我帮他些事,就好了。”
  江冱则是不解地盯着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第二章
  咦?人呢?
  李汐空洞的眸子扫过静寂无声的树林,终于耐不住满身的疲累,气喘吁吁地跪倒在地。
  自刚出地道不久,她隐约知道那个青衣人也是要到关外后,便一路紧跟他来。他虽是走路,但步伐奇快,她纯粹只是凭着一股超人的意志力才跟到现在。这树林似乎没有尽头,多少次她被树根石块绊倒在泥泞中,爬起来,又摔倒,身上早已布满大小不一的各种伤痕,而他却在眨眼之间就消失无踪了!
  夜幕早已降临,月光皎洁,林中偶尔传来几声她从未听过的鸟叫声,高亢怪异得吓人。
  李汐跪坐在潮湿的地上,失神地看着自己血痕交错的玉手,早经面目全非的上好襦裙。
  心里空荡荡的,什么感觉也没有,连一滴泪水也挤不出来。她的身体已经很累,她的腹中早已没有任何食物,她的小腿一阵阵地刺痛。
  荣华富贵明明昨天还这样完全属于她,此刻却已像是上一个朝代的事了。她委屈,她想哭,可是她连一个可以哭泣的安全角落也找不到,她哭不出来。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难道远离了高贵的身份和奢华的物质她便一事无成了吗?她李汐不该是那种只会贪图享乐的昏庸贵族!
  不错,荣华是她生来的命运,但陷入了困境,她也一样要坚强而骄傲地活下去!她不是那么轻易就屈服的人!
  对,不能死在这里,不能在这里停留!
  可是,她该往哪儿走呢?跟了这么长时间,沿途一个人也没遇上,这林子到底有没有尽头,哪边才是出口呢?
  正当李汐举棋不定时,一阵的响声从头上传来,瞬间,她脖子上已多了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
  “为什么跟着我?”打从一开始,秦仲尧便发现她跟着自己了。但他依然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她想跟,便让她跟,反正他也不怕会有什么损失,还省得赶人。但他慢慢地觉得不对了,这女人明明都累得快死了,却还拼了命似的跟着他,让他不得不怀疑她的动机。他秦仲尧不怕麻烦,却也不想招惹麻烦。
  冰凉的声音,冰凉的剑锋。
  李汐缓缓地抬头,面对着这个浑身都充满了危险与冷漠的男人。月光下,他有一双如水般清澈而冷洌的双眸,刚毅与俊秀相揉合的五官,修长却健硕的身形。
  “说。”他淡淡地开口,剑端毫不留情地划开她颈间的肌肤,渗出一道血痕。
  他这种居高临下的傲气令李汐的不屈与怒火在眉间聚集。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人可以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这个男人,他以为他是什么?!
  她的双拳握得死紧,指甲都已陷入肉里,目光灼热如火地瞪视他,咬牙道:“拿开!”她李汐不是怕死之辈,但她绝不容许将自己生存的机会交由别人摆布。一个男人罢了,他有什么资格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又拿着把破剑就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秦仲尧眉峰一皱,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不知死活的女人。看她嚣张的样子,似乎是搞不太清状况,只要他一个用力,她就必死无疑了。但他却没有怒意,只是一径盯着她似火的双眼。
  这个女人,根本就已脏污狼狈得不堪入目了,但她的眼神中却又透露出一股尊贵及清新。他直觉地感到,她并不具威胁。
  他收回了剑,再不看她一眼地往前走。
  见他走了,李汐顾不上他可能带给自己的威胁,连忙起身跟上。她不想这么没志气地跟着这男人的,但她已别无选择。他的出现,是她目前惟一的希望。这人,能带她到关外。
  听到她跟上的声音,他蓦地停下。
  “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他不喜欢自己身边莫名其妙地便多出了个嚣张而难看的跟班。
  回答他的,是林中远远传来的几声鸟叫和她倔犟的眼神。
  他明白,她是不会说出再多一句的话了。现在他的选择有二,要么让她跟,要么放任她在这荒山野岭自生自灭。这女人,性子简直比牛还蛮。让这样的人跟着,只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他怎么可能会这样亏待自己?
  秦仲尧收回了看向她的视线,继续往前走,脚步却比方才放慢许多。天知道他是发了哪门子的疯!算了,就当是百年一次的一时兴起吧,他不想她死在这种地方。
  李汐见状岂会不明白他是退让了?她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忍下浑身不适的疼痛,亦步亦趋地跟上他。
  很奇怪,只是走在他身后,她原先的不安与焦躁竟渐渐地平复了。莫名地相信,他一定可以带她走出去。
  有些糟糕了。她对他,一丝厌恶也不再有,就为了他方才那默默转身的动作,一点点暖意,便这样渗进了心里。
  只是个陌生的男人而已。
  她不自觉地又看向他的背影,不禁无声地苦笑,
  真的是很糟糕呵……
  她发现这男人简直是天赋异禀。
  从白天走到天黑,又从天黑走到天白,再从天白走到天黑,而现在又是白天了,她已跟了他近三个昼夜,他却连一口东西也没吃过,一步路也不用歇。至此,她还没死,也真不可说不是潜力无限大。
  一路上总是昏昏沉沉的,只能模糊地看见他的背影,走到身体都已失去知觉,一点疲惫与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她想,她还是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的,如果她的腿可以不再这么莫名其妙地软下去的话。
  数不清是第几十次,她又跌入了散发着清香味的泥土中,而这次,她再也无法动一根手指头支撑着让自己爬起来,整个人像个被摔破的脏娃娃,就这么静静地俯跌在潮湿的土地上。
  她要死了吗?
  就这么死了吗?
  身上的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无一时忘却自己的目的,可是,似乎是真的到极限了。
  极限……
  不是吧?她现在还可以思考,现在还有精力唉声叹气,那又怎会连爬起来也做不到呢?
  她不会死的,她只是累了,睡一下之后还是可以继续走的。可是,她却不敢合上眼。万一醒不来了呢?万一醒来之后他就不在了呢?
  啊,是她的错觉吗?她竟看到那青衣男人转过身子,朝她走过来。
  他的手上拿着一袋水,在她的身前蹲了下来,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
  “喝。”
  喝?喝水吗?哦,她是应该很渴了,他也注意到她需要食物了吗?
  李汐眼神迷惘地看着他,用尽全身最后一点气力,掏出梁启给她的那袋银子,放在他眼前。她要赏赐他,虽然不多,但若有机会,她一定还要赏他更多。
  她李汐,从不平白得人好处,更不欠人,而他现在送水的举动,无疑是要令她亏欠一生了。没有谁是要天经地义地帮另一个人的,天下怎会有白吃的午餐?以前的她要风得风,那是因为宠爱与巴结的人太多,而今日呢?他不知道她是谁,她只形同于一个路边乞人,他却递给了她救命的水!
  真想好好看清楚他的样子,记住他的这双眼睛,可是头脑却不受控制地昏沉了起来。
  跌入黑暗前,她只来得及给他一抹虚弱的笑。
  醒来时已是夜晚。映入眼帘的是温暖的火光以及不远处他挺拔的身影。
  他正在烤着一种像鸡的东西,浓浓的肉香传了过来,将她的肚子引诱得咕咕作响。从来不知道食物可以如此诱人。在宫里时总是有人随时奉上各种精致的食物,从没有过饥饿的感觉。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饿”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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