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色婚礼-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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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能怪他这么说。她第一次下厨的成果确实满糟糕的,脆炒青菜又黄又烂不说,虾仁烩豆腐成了虾米豆腐泥,新鲜的鱼被她煎得支离破碎,唯一勉强还算成功的炒蛋,也成了咖啡色……
那时候她还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根本没有料理天分呢。
“纪姐,你在笑什么?”许菁菁走进她的办公室,发现她挂在嘴边的笑意,立即发挥八卦女王的特长,赶紧凑过来贼兮兮地打听。
“说嘛!什么事这么有趣,我也想听。”
“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一个笑话罢了。”天晴拍拍助理的额头,对她爱八卦的个性实在无可奈何。
“喔。”助理失望地嘟起嘴。
天晴笑着摇摇头问:“你来找我有事吗?”
许菁菁这才想起要紧的事。“啊!老板在找你呢,好像是关于新展览的事。”
“我知道了,现在我先去找老板,桌上的资料麻烦你帮我归档。”
天晴吩咐完毕,随即前往画廊负责人的办公室。
画廊的负责人是名六十开外的资深艺术人,过去曾是一间私人美术馆的馆长,退休后开设了这间名为“艺术走廊”的大型画廊,做些买画、卖画或是居中仲介的交易,当然也定期展出一些知名艺术家的作品,除了替艺术家做宣传之外,也提升画廊自身的知名度。
“邹先生,您找我?”画廊负责人名叫邹季山,她一向喊他邹先生。
“天晴,坐。”邹季山放下嘴边的烟斗,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
“谢谢。”天晴微拉拢窄裙,小心地坐下。
“欧敬湖你听过吧?”邹季山取出一些书面资料放在桌上,那都是欧敬湖的一些报导和简介。
“嗯,我听过。他是一位神秘的艺术家,独居在苗栗山区,劈柴种花,不问世事。他的作品以雕刻为主,雄浑苍劲,充满生命力,堪称雕刻界的一代宗师。许多收藏家喜欢他的作品,出高价向他收购,偏偏他像遁入空门的老僧,金钱对他而言好像没什么吸引力,因此能买到他作品的人少之又少。”
“嗯!你说得一点都没错。”邹季山赞许地点点头道:“他确实是个怪人,但他的作品真的很棒。我们下回的公共展览区企划,打算打出他的名号,以他为重点展出一系列雕刻作品,预估应该能吸引大批人潮参观。”
“那么邹先生已经跟欧老师谈好了吗?”天晴闻到不太妙的气息。
“当然还没有。”邹季山笑得万般讨好。“就等你去跟欧老师接洽联络呀!”
“是吗?”唉,她就知道!天晴暗自叹息。
谁叫她是公关兼策展,专门处理接洽事宜,像这种难搞的怪脾气艺术家,老板不找她找谁呢?
“那就这么说定啦,一切就麻烦你了。等下我跟林大师约好,要一起去听音乐剧呢!”
邹季山鼓励地拍拍她的肩,很快地拔腿开溜,把问题人物丢给天晴一个人去烦恼。
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天晴又叹一口气,这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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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敬湖,男性,年龄不详,经历不详,妻子早逝,从未听说有子女……”
天晴坐在家中,鼻粱上架着无框的近视眼镜,认真研读关于欧大师的个人生平纪事。
看完了这些,她已经得出某些结论。
欧敬湖曾经有过一段不错的风光岁月,但年轻时可能受到某些刺激,因而性格大变。还有关于自己的切身私事,欧敬湖都很神秘。
而他从事雕刻已有四十多年了,他个性孤僻,不喜与人来往,几乎没有朋友。最后一点──他根本是个坏脾气的老头,典型艺术家的怪脾气!
唉,遇到这样的对手,看来这个展览有得磨了。
叮咚──
这时门铃声响起,她以为是隔壁邻居,赶紧跑去开门。
她刚搬进来时亲自做了炒米粉和几样小菜请他们吃,从此之后,隔壁邻居太太就常跑来向她讨教做菜的秘诀。
她拉开门,却讶然发现站在门外的人不是邻居太太,而是楼下那位她无缘的前夫。
“你有什么事吗?”她小心戒备地望着他。
“我肚子好饿。”他开口的第一句话,轻易粉碎了她脸上强自装出的镇定。
“啊?”
“我没吃晚餐,你这里不会正好有些吃的吧?”他希冀地问。
“怎么可能?”她失控地吼了出来。
她这里又不是餐馆,他以为她随时提供餐点喔?要搞清楚,她不当他的老婆已经很久了!
“喔,那我想出去吃点东西,你要不要一起去?”他将手插在口袋,神情愉悦地问,彷佛他俩是好得不得了的朋友。
“我已经吃饱了。”她毫不犹豫地回答,脑子里却努力回想:我晚餐吃了些什么?
“吃饱也没关系,可以吃宵夜呀,”他继续游说。
天晴听到自己的肚皮传来隐隐的咕噜声,就算她真的吃了晚餐,也必定因为担心如何与欧敬湖联络的事,没有好好吃饱吧!
不过,即使肚子真的饿了,她也不会跟他出去。
“谢谢你,不过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她依然维持完美无瑕的得体笑容,然后非常轻柔地,坚定拒绝。
“是吗?”对于她的厉害武器“连环钉子”,蓝牧威倒不太在意,耸了耸肩,便挥挥手下楼去了。
他知道该去哪里才能买到东西吃吗?望着他走进电梯的孤单身影,天晴被小小的罪恶感折磨着。
艺术同好会的会长还特别交代过,要她多照顾他,而她却没理会饥饿的他,把他拒于门外……
唔,算了!他这么大的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绝对不成问题,就算找不到餐厅饭馆,还有便利商店呀,有不少面饭类供君选择,只要放进微波炉里,一根手指就解决了,她何必担心呢?
她努力压抑心头的罪恶感,把门关上,却再也定不下心看资料,烦躁地走来走去,不时停下来,侧耳倾听楼下开门关门的声响。
最后,她甚至像个窃听狂,趴下来贴在地板上,偷听楼下是否有任何动静。
当门铃声再度响起时,她还挂心楼下的动静,迷迷糊糊地打开门,却看见她想窃听的对象正站在门外,朝她扬扬手中的餐盒。
“我买了小笼包,一起吃吧!”
他趁天晴张大嘴发呆时,自行进入屋内,脱鞋赤脚踩上木头地板,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布质沙发上,那个位置正好是天晴不久前坐的位置,沙发上还有她余留的体温。
天晴微微红了脸,正想拒绝,他又突然站起来,自动自发地往厨房钻去。
“欸!你──”天晴瞪大眼,赶紧跟了过去,只见他正在翻箱倒柜。
“小碟子呢?你没有小碟子吗?”
“在这里。”看他连洗碗槽底下都找,她赶紧过去拉开角落一个小抽屉,取出一个可爱的小碟子给他,她把所有的厨房小东西都放置在这个抽屉里。
“谢谢!”他喜孜孜地拿着小碟子到客厅去,准备倒些酱油等调味料,沾小笼包吃。
“等等!”天晴想想不对,他干嘛跑来她家吃小笼包?他又不是无家可归!于是又立即跟了出去。“你家就在楼下,干嘛来这里──”
“你也吃一点吧!”他径自打开一盒小笼包,推往她的方向:“我买太多了,你若不帮忙吃一点,我一定吃不完,丢掉太可惜了。”
“呃……”她刚才原本想说什么?
“快来吧,趁热吃才好吃。”他巳拆开卫生筷,低下头一口一个吃了起来。“哇塞,真好吃。”
“可是……”糟了!那些冒着蒸气的小笼包看起来好可口,皮薄馅多,每个肥软软的肚子里一定都装满鲜美的汤汁……她赶紧闭上嘴,深怕口水丢脸地滴下来。
“啧啧,汤汁都溢出来了。”他啧啧有声地赞赏道。
咕噜……她的肚子开始唱起激昂的进行曲。
“来吧!筷子在这里。”他与那盒小笼包一起对她招手,或许是血糖太低使她的脑子无法思考,她像被牵线的木偶,愣愣地朝他走过去。
“来,坐这里。沾酱和姜丝在这里。”他殷勤地递酱油、夹姜丝。
“谢谢。”她有点不自在地道谢,在他的热烈招呼下,伸手挟了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
“好吃吗?”他像个等待老师评语的孩子,期盼地望着她。
“好吃。”小笼包果真皮薄馅多、汁多鲜美。过去她怎么从不知道这附近有这么好吃的小笼包?
“你怎么知道有这么好吃的小笼包?”她好奇地问。
她已经在这一带住了三年,而他才来不到三个礼拜耶。
“我问楼下的守卫先生呀,是他推荐的,没想到这么好吃。”
“守卫先生?”那个总是扳着脸、不苟言笑的守卫先生?
“对呀!你知道吗,他其实是个美食专家耶,生平最大的嗜好就是到处旅行吃美食,他可以为了品尝道地的万峦猪脚连夜开到屏东去。”蓝牧威笑着转述。
“真的?完全……看不出来。”天晴有点不是滋味地说:“你才刚来没多久,但好像混得比我还熟耶,连守卫先生都和你聊这么多。”
有没有搞错,到底谁该照顾谁?
“那当然啦!你工作这么忙,每天早出晚归,当然没空问这些事情。不像我,可以到处和人串门子,打听美食情报。”其实他问最多的,还是关于她的事。
听守卫先生说她总是很忙,常常十点十一点才回到家,若是九点回来那还算早的,有时一大早又赶着出门。
分开后这几年,她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忙得没时间好好休息,吃也不肯吃得营养一点,就像今晚,晚餐只是随便在巷口喝了碗馄饨汤了事。
她为什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呢?瞧她和以前相比瘦了多少,实在叫人心疼!既然她不懂得照顾自己,那他只好“帮忙”照顾她了。
“你不用工作吗?”天晴怀疑地瞅他。
她现在才想起来,她好像经常遇到他,听会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