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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桂花乌龙-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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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揪紧衣襟,不让山里的寒冷侵袭自己,她全身缩得像只小虾米。
  累,真的很累,她的脚酸到近乎麻痹,身子也冷得发颤,台北的家让她异常想念,偏偏此时的时间却是过得格外缓慢。
  不知宁静了多久,“睡了吗?”瞿易修出声问。
  “嗯。”不置可否的应了声,带点埋怨和无奈。
  “没想过要学游泳?”
  “学不会。”因为老是学不会,所以她像猫一样,益发的害怕和讨厌水。
  “想不透。”
  “什么东西想不透?”
  她才想不透呢,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接这种烂摊子?为什么好端端的她得睡在这种荒郊野岭?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惹了一身麻烦?为什么、为什么……
  她开始后悔签了那什么工作保障契约,然后把自己给逼进死胡同。
  “为什么你落水的时候不挣扎?”
  “嗯,我也不知道,可是……挣扎有用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挣扎,可能是怕极了,连最基本的求生本能都丧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自己,会连挥舞四肢都办不到!
  她曾经想要克服,可是越是勉强却发现情况越发严重,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极度恐惧。
  “小时后落水过?”
  “没有,纯粹是不会游泳、不爱游泳、不喜欢游泳,潜意识的一种抗拒。”
  “真像一只猫。”他说,兀自玩味的想着像猫的女人。
  “嘎?”
  他换了个话题,“她叫芃芃?”
  动动身子,她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回想起第一次进入路易丝茶馆的插曲,“第一次到路易丝茶馆,我听到你们这样喊她,而且半夜她帮我开门时便很大方的自我介绍了,这点,她比你这个妈妈好多了。”最后仍不忘揶揄这骄傲的女人。
  鼻子发出一声冷哼,心里不住的诅咒这个可恶的男人。
  “芃芃真的是你的女儿?她……几岁了?”
  沙芙娜肯定的出声捍卫,“当然是!她当然是我女儿,而且是亭亭玉立的十五岁。”
  吓死你,吓死你!听闻她有个十五岁女儿而吓死的男人不在少数,多一个瞿易修也没差。
  芃芃是她的宝贝,她打从心里要保护的人。
  “他父亲呢?”
  “不知道。”说得似是笃定却又模棱两可。
  瞿易修翻过身子发出窸窣声响,无言的望着娇小的身子。
  “你还挂念吗?”
  “挂念?挂念谁?”
  “芃芃的父亲。”
  沙芙娜闻言,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挂念?有啥好挂念的?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想笑,忍不住闷着头哈哈大笑起来。
  忽地,瞿易修撑起身子望了过去,“你笑什么?”表情十足不悦。
  正在揩着眼泪的她忽地敛去笑容,警告的瞪了一眼,“,不要跨越界线。”
  她提醒他注意脚边的树枝。
  那模样彷佛在告诫他,若是胆敢越雷池一步,铁定要他付出性命当作代价。
  瞿易修不满的扫她一眼,旋即又倒过身去。
  然而一思及她心里有可能还怀念着某个男人,便不是滋味了起来,胸口好像涨满了什么似的不爽,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那个遗弃她们母女的家伙抓过来狠狠揍一顿痛快。
  “哈啾!”沙芙娜打了一个喷嚏。
  “是不是会冷?”
  “才没有。”她倔强的缩着身体,揉揉鼻子。
  “喏,外套给你。”
  “不要,我不冷,我只是鼻子发痒。”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拿去!”瞿易修凶巴巴的命令。“还是你希望我亲自抱着你睡?”
  二话不说,沙芙娜赶紧伸过手臂,一把抢过外套裹在自己身上。
  说真的,这山上还真是见鬼的有够冷,打从入夜开始,她就觉得浑身发冷,始终无法安然入睡,又因为实在死爱面子,所以倔强的不愿出口示弱。
  暖呼呼的外套上有着大猩猩的气息,温暖……却也让人满脑子胡思乱想。
  忍耐、忍耐,睡着就好了,露宿荒野的恶梦应该很快就会结束。沙芙娜如是安慰着自己,双腿极度肿胀,加上肚子极度饥饿,人极度的疲累,她不禁心想,在有生之年她都不会忘记今天的极度惨状,绝对不会。
  宁静不过须臾,忽地一阵滴答声把接近睡梦中的两人惊醒。
  “啊!那、那什么声音,黑熊来了吗?”沙芙娜第一个反应便是害怕。
  “下雨……”瞿易修额头上闪过无数黑线。
  “下雨?好端端的下啥雨,这个帐棚不会倒了吧?瞿易修,你说话啊,这帐棚到底撑不撑得住啊?!”雨势好像越来越大了,小帐棚显得摇摇欲坠。
  “我不知道。”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老实说他也没把握。
  “什么,你不知道?你怎么可以不知道?雨要下多久?会不会有闪电劈中我们啊?”心一惶恐,她就开始歇斯底里了起来,频频追问着一旁老僧入定的瞿易修,非要问出个满意的答案不可。
  “你闭嘴好不好?”这种时候,他宁可她流露出害怕的模样靠向他的胸膛,也不希望她歇斯底里的吵个没完,雨声已经够吵了,不需要她的辅助,这么吵实在叫人无法思考。
  “你敢叫我闭嘴!”她揪着他的手又气又委屈的说。
  “对,闭嘴,与其费力嚷嚷,不如安静的祈祷,祈祷这帐棚可以捱得过这场大雨。”
  原来是生死未卜!登时她一阵无力。要不是这鬼地方连一格的收讯都没有,她早打电话求救了。
  “过来。”瞿易修握住她冰凉的手,拉近两人的距离,她颓丧的不发一语,他索性把她搂在怀里,“放心,会没事的,快睡!”
  “不要,都是臭猩猩害的,我想家了啦!”沙芙娜扑在他怀里,用拳头掩饰正在哽咽的自己。
  “好,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唔,没听错吧?大猩猩认错了,不会是雨声干扰的错觉吧?
  沙芙娜永远记得那一天。
  因为抵挡不住大雨,摇摇欲坠的帐棚颓然的倒下,她和瞿易修手牵手狼狈的逃了出来,然后无力回天的在树下被淋成落汤鸡,她浑身发昏的让大猩猩抱着,以为自己会命丧在这涸山区。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全身发冷又昏沉沉的她依稀听见声音。
  “阿修、阿修……”
  是希望吗?存活的希望寻来了吗?她头疼欲裂,无法判断声音的真实与否。
  “阿徒,我在这里!”直到大猩猩回应,靠在他胸前,她的脸庞感觉着他气息的起伏,这才确定了真责。
  终于,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等不及他们开口,对方已经说话且声若洪钟。
  “阿修,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在家等你一天一夜还不见踪影,我就在猜你一定是从这边徒步入山,偏偏昨晚下了一场大雨,我怕山况不佳,等不及天亮就赶紧出发找你,总算在山腰入口看到车子。”
  沙芙娜勉强睁开眼睛瞟了眼来人,是个壮硕黝黑的男人,一脸纯朴憨直。
  “很多年没来,我想重温当年的旧梦,所以任性的从以前走过的山路进来,没想到已经生疏得连方向都搞不清楚。”平常老板着脸,活似凶神恶煞的大猩猩此刻竟然露出腼腆的笑容回道。
  “笨蛋,都那么多年了,人迹罕至的山路当然会有变化。”他往他怀里扫去一眼,好奇的问:“怀里的女人是谁?不会是你女人吧?”
  “阿徒,她淋雨受了凉,快帮我找医生。”
  “妈的,你真是够变态了,明明大马路可以直达我家,我老婆还料理了一桌丰盛等你来,你就非得拉着小姑娘跟你爬山吗?阿修,还真不是我爱说你。”
  嘎,明明有马路可以直达的,她却被瞿易修拐到这荒山野岭来受苦?这个可恶的大猩猩!
  她艰困的挣扎了一下,“这是哪里?”喉咙隐隐发疼。
  “喔,达娜依谷。”名叫阿徒的男人说着。
  “嘎?”什么谷?她一脸困惑。
  “嘉义的山区。”大猩猩言简意赅的说。
  睁着微弱的目光,沙芙娜使出最后的杀气咬牙切齿,“我要杀了你,臭猩猩,明明可以开车直达,你竟然把我搞得这么狼狈……”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掐住大猩猩的脖子泄恨。
  可惜话还没说完,她已经又累又病的奄奄一息,颓然的歪靠在他肩膀上。
  关于达娜依谷的美丽,她什么都没看见,只记得酸麻的腿、饥饿的肚子,还有雨势滂沱的山雨和倒塌的帐棚。
  戴着口罩,病恹恹的沙芙娜仍强打起精神,努力的敲着键盘。重感冒让她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剩下的余毒经一个礼拜仍未见好转,不知道还得要多久才会彻底散尽?这笔帐,毫无疑问的坚持必须由瞿易修买单!
  “咳、咳……”心脏都要咳出来了还是不停的咳,这全都是拜瞿易修所赐。
  不过,能够在跟猩猩同处一室,且双腿接近半残的状态下平安归来,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堪慰!堪慰!
  “妈,瞿叔又来看你了。”女儿雀跃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
  她冷不防的挑起一道眉,“欧阳芃,你叫他啥?”不满的声音硬是穿透门板。
  门突然打开,欧阳芃的脑袋探了进来,“我叫谁啥?你说瞿叔吗?”
  “干么叫他瞿叔?叫猩猩还便宜他了呢!”沙芙娜怒气腾腾的说。
  也不想想是谁害她病得一塌糊涂,足足一个礼拜!没道理她的宝贝女儿还投靠敌营,对着瞿易修热络的喊着瞿叔。
  不过说也奇怪,以往芃芃对外人总是冷冷淡淡,不摆臭脸就已经阿弥陀佛,偏偏却对瞿易修特别礼遇热络,大猩猩到底用啥东西收买了芃芃的心,竟然把这小丫头治得服服贴贴?
  “你不懂礼貌,干么也教你女儿学你的无礼?”瞿易修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书房外,还端着一碗热粥。
  “瞿易修,你又来干么啦?”说不完的仇恨,让她每见他一回就想一回。
  “芃芃,甭理你妈了,先去吃东西吧!”
  “吵架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我没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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