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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魅眼惑龙-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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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会只因一双眼睛就迷恋上个不见面容的女子吗?他肯定嗤之无稽而大声嘲笑,偏偏他笑不出来,因为他就是那个笨蛋。

反覆琢磨和她交谈的言词,他发现,她的目标确实是他,而且绝非受人指使,她的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恨意。

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毁灭性的恨,有点类似大恸之後的复仇心,字字都含着对他……或者说对单家的怨怼,不拔除难以为人。

单破邪自问二十几年来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保家卫国是他唯一职责,忠于君,孝于亲,俯仰间不愧天地,红线女的恨为的是哪一桩,恨到必须杀了他?

多希望能再见她一面,问一问她在想什么,仇恨能化解吧!

倏地,一道凌厉剑气由他左侧袭来。

单破邪机警地抽剑一挡,铿锵交错的剑光十分耀眼,流水般滑过,自成一炫。

“等等,红线女。”

清冷的柔细女音一起,“看来你调查得很仔细,红线手中无生灵。”

蒙上面的褚姁霓用着充满恨惹眼光睨他,冷冷的碧血剑在阳光照射下仍显寒森,剑上的碧血聚集了千条幽魂,红得宛如玄冥的血河。

杀了他,这段恩怨就此了结,她也用不着左右为难而痛苦,人生在世迟早会死,有人送他上路是一种功德。

“听说红线女专杀大奸大恶之徒,在下亦在此列吗?”他非弄个明白不可。

“不。”

“不?多笼统的说法,为了一个“不”字你要违背原则杀我?”他没那么好打发。

“你是单骁光的儿子,父债子偿。”她说的话仿佛由地狱爬起的孤魂般冰冷。

第六章

“你在诋毁先人的名誉,先父是个自律甚严的将领,一生刚正不阿,绝非鸡鸣狗盗之徒。”

她的指控简直荒谬到极点。当年皇室那场兄弟阋墙的内战导致余波不断,爹为了兄弟情谊两不偏袒,宁可离皇城戍守边城也不愿介入皇位之争。

他的行事光明磊落众人皆知,一丝不苟地力求百姓生活安稳,尽量做到不扰民,以他们的福祉为第一优先,当时曾获不少好评。

生前义风可行,死後史籍留名。他唯一放不下心的是单氏血脉的分崩离析,希望有一天後代子孙能聚合起力量,共创天龙王朝的太平盛世。

胸口的龙刻玉玦是父亲临终前给他的遗物,传说他得寻找持有凤刻玉玦的女子为侣才能获得幸福,并且开创天龙王朝的太平盛世,所以父亲才会为他与镇国公主指婚,只因镇国公主有块雕凤的玉玦传说只传女,型式与他的龙玦有几分相符。

然而,龙凤玉玦的传说不过是一则故事,他与莲姬的玉玦不但不能相合,而且未出现任何字。

传言中龙玦会出现“在野”,凤诀则是“战龙”,合起来即为“战龙在野”,指的就是他现今的状况。

“我不晓得是谁给了你错误的讯息,先父不可能做出有违天理良知之事,他是守正严明的将领。”

好个守正严明的将领。“死人的话会有错吗?姑姑死前明白地指证单骁光是凶手。”

“姑姑?!死的是你的家人?”会不会搞错人了?爹征战沙场多年,然而老弱妇孺绝不杀戮。

“一家九十六口人的命,你认为我能信口雌黄吗?”褚姁霓的双眸中布满小女孩面对悲剧的死寂与恨。

为之一惊的单破邪有说不上的心疼。那时她才多大,就要面对天人永隔的悲惨,若是无人可恨,她要如何支撑空洞的未来?

“九十六条人命不是件小事,地方官应该有迹可查,何不……”他发现他说不下去,因为她的恨意正席卷而来。

“官、官、相、护,谁、敢、得、罪、五、皇、爷——”褚姁霓咬牙切齿地道。当年的单骁光是正德皇帝的第五子,贵为皇亲谁敢动。

单破邪急了,“我敢保证此事绝非先父所为,定有人假冒。”

“多么冠冕堂皇的藉口,令尊的官印也能假冒得了吗?”她丢出一张血迹斑斑的公文,纸页已泛黄。

“这是……”看了公文内容和末尾的印渍他暗惊在心,“的确是先父的官印。”

“罪证确凿,你引颈就死吧!”碧血剑一现,逼近他的胸膛。

单破邪动也不动地看着她,用自己的命赌她仅剩的良知,红线女剑下不留生灵,对她已认定的假象他无从辩解,但自始至终他都相信父亲的为人。

“为什么不还手?”剑锋一偏,刺向胸口的锋利在他胸上划下一口子。

他笑了,“你甘心让真凶逍遥法外吗?”

“单破邪,你想混淆我的判断为你父亲脱罪?”真凶昭然若揭,无庸置疑。

太可恨了,居然避也不避地迎向她的剑锋,当真不怕死?

“官印虽然做不了假,但若是有人私盖则不无可能,先父只手是撑不了天。”真相总会爆发。

“你的假设能成立吗?随便编个莫须有的人物就想要我放弃仇恨。”她不屑地持剑停在他的眉心。

“我没有要你放弃家仇,而是找出真相。”正义是需要伸张。

“真相?!”她的家人回得来吗?

“你不愿了解惨案发生的始末,为什么有人要灭了你全家?”十分令人发指,九十六口冤魂。

眼中一恸的褚姁霓握紧手中的剑。“你凭什么让我信服?”

“就凭这个。”单破邪双手一出地抓提她的剑注胸口一刺。“我的命是你的。”

“你……你疯了。”只要再深一寸,大罗神仙怕也救不了他的命。

“让我帮你找出事实的真相,若真是先父所为,不用你动手,我自会在你家人坟前一死以谢罪。”好美的眼。

单破邪暗嘲自己,死到临头最在意的还是她那双充满灵性的水眸。

“信你好难……”她的停滞教他跌入不见底的深渊。“我一定会後悔。”

她口中的无奈教他重燃起希望,“我的命就握在你手中,只要你稍微使点劲。”

“你是我见过最疯狂的男人,居然拿命来赌父亲的荣誉。”真要开打他不一定会输,顶多两败俱伤。

他却选了最笨的方法来死谏,而她更不争气地信服了他,两个蠢人。

“不只是为了先父,还有你。”为她美丽的瞳眸着魔,不惜代价。

“我?!”

“我要救赎你心中的恨,它不该蒙上灰尘,明珠在椟终会发光。”经由他的手磨亮。

震撼不已的褚姁霓抽回剑。“你赢了,我给你一个月时间。”

血像涌泉般喷了出来,单破邪迅速地点住伤口四周大穴跌坐草地,防止因失血过多而亡,他还有事情末了。

“告诉我,红线是你的名字吗?”一个月内受两次伤,乔老肯定乐歪了。

“不是。”

“可否告知……”他还没说完她已先行回答。

“不,你自己去查。”

单破邪失望地压着伤处,“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丑婶儿。”

“所以你试探我?”她就知道他看穿了她的伪装。

他苦笑,“下错了棋,惊走了彩凤。”

“我只是只流离失所的孤雁,承不起凤的高贵。”看不下去的褚姁霓走近他的身侧一蹲。

碧血剑的锋利她最清楚,掌肉的单薄是受不住寒光沁骨的刺痛,两手流的血怕是和胸口的伤一样严重,他的蠢行教人心沉重。

“孤雁南飞只为寻伴,你找着心中的人吗?”多温柔的五指,她并非心冷之人。

她执起他的手上着药,直觉他意有所指。“等|奇+_+书*_*网|雁啄了猎人的眼再说,不然它连冬都过不了。”

“你把心锁得很紧,没人进得去吗?”他是雁还是猎人?

“等我清出心中的恨,否则容不下其他。”背负着血海深仇,她是没资格谈论未来的人。

“唉!你很固执,偶尔让人来关心你不为过。”心墙筑得高又厚,该如何攻破?

“把脑袋看顾好,等我月後来取。”她撕下他的衣摆成条状包扎他手上的伤口。

她没那么傻,牺牲自己的衣物去救仇人之子。

单破邪反手抓握她的柔荑,“你不和我一同努力,不怕我反悔?”

“要你的命并不难,我会随时在你四周监视着,反悔只会让你死得更快。”该死,她抽不回自己的手。

他不痛吗?

“我不叫你红线,因为我有信心能查出你的真实姓名。”到时会有一个他专属的小名。

“拭目以待,大话将军。”她也希望能还给爹娘公道,不致平白受死。

拭目?单破邪邪邪一笑。“我正好瞧瞧你的真实面……”说着手一提已掀开她的面巾,“天呀!你比我想像中还要美上数倍。”

她的美无从形容,让他目瞪口呆地怔了一会才有力气发出声音,呼吸几乎停滞。

瑶池仙子之姿,集天地万物之灵性,冰眸媚而艳,菱唇润如红玉,雪肤犹胜白梅三分,削颊甜似蜂儿蜜,玉鼻俏挺映红颜,好不醉人。

他沉溺了,久久回不了神,何时手中的玉人儿悄然缩回柔荑而不自知。

啪!

重重的一巴掌才唤回他的神智,但依恋已种下,她将是他唯一的爱恋。

“无耻,堂堂的威武大将军竟成了下流的登徒子。”褚姁霓急切地蒙上被他扯落的面巾。

他受蛊惑了,无法忘记她的美丽。“何必遮住你的绝色姿容,这里又没外人。”

“很不幸的,你便是其中之一。”不该滥施同情心,他活该受罪。

绝色容貌代表的不是一生顺畅,备受亲恩,而是颠沛茫然,招祸惹难。自古红颜命皆坎坷,能有几人未在急流中没项,回归平静呢?

祸水之名不就由此而来。

相信他的代价是红线女的失败,从未示人的真面目有了例外,她不晓得此举是对是错,信任他的程度越来越稀薄,是否在走向自我毁灭的悬崖边?

他的执着一揭坏了她对他的信服,褚家的冤真能藉他的手昭雪吗?

还是他只是在为他的父亲掩饰,拖延真相的杀伤力,以免毁了一个战功彪炳的知名将领,边城人民眼中崇拜的守城将军?

“我不喜欢你水媚眸中的疏离和防备,我不会伤害你。”他都用生命做了保证还不够?

“伤害往往是无形的,无心比刻意更伤人。”她已经伤痕累累,放不下保护自己的戒防。

一阵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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