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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云出曲-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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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烛雁知道,白岫是怕她饿。
  她这位简单如白纸的兄长,已经逐渐学会照顾别人,即使心智弱于常人,本性却真挚纯良。
  缝完袄子,烛雁已吃得半饱,再上桌便没吃几口就收拾清洗起来。洗碗时,白岫跟在她身后,想要帮忙却插不上手,想了想,拍拍她背,关切问:“还痒吗?”
  他不问还不觉得,一问倒真觉腰背又隐隐作痒。烛雁小心到门口倾听外面动静——悄无声息,看来应该暂时不会有人来,便迅速到屋里伏在炕席上,解了衣带轻催:“快点大哥!”
  白岫如以往一般,将手伸入她外裳内,掌心在她背上缓缓摩挲揉按,见她领口散处,有星星红点从颈至背向下蔓延。
  烛雁舒服闭眼,暗叹这傻哥哥唯到此时也蛮好用。关东气候干燥,她肤质干涩易敏,一到秋冬时分就搔痒难忍,夜里常常痒得翻来覆去半宿不眠。白岫与她亲厚,又纯挚如幼子,不带异念,便偶尔让他帮忙抚挲按摩。
  舒坦得想就这样睡过去,忽地肋下一痒,她尖叫而起,原来是白岫突然呵她痒,她惊声大笑,又叫又躲,跟兄长闹成一团。
  “烛雁,你在做什么?”
  院里传来唤声,是时汉庭。烛雁一惊,忙推开白岫,手忙脚乱整理衣物,“大哥,你先别出去。”她此刻闹得衣衫凌乱,怎能见人,尤其是八股的时汉庭。
  理好衣衫,才让白岫去开门。时汉庭走进屋来,烛雁见他疑惑地注视自己发间,方想起光顾整衣,她鬓发也一定在褥上滚得乱了。抬手抿发时,白岫又意犹未尽地靠来,她赶忙求饶:“不玩了,我服输了……”
  时汉庭不悦皱眉,低声斥道:“烛雁,你也大了,凡事该有个分寸,就是同胞兄长,也没有这样闹法,何况……”他顿住,看一眼白岫,“大哥不通世情,你也不懂事么!”
  烛雁不作声,听他当成什么了不得大事样责备,心下不以为意,白岫孩子一般,偶尔嘻闹又能怎样,她自然知道女子该有的分寸,但由这遵礼重教的八股书呆教训起来,就是心头不舒服。
  一盏茶后,时汉庭还在沉着脸数落,她忽道:“孔雀一会儿就来,她说要待到晚上才回去,上次她不是要向你讨幅字,你写给她没有?”
  时汉庭脸色更难看:“她又来干什么!成天乱跑,家人也不管管她。”他显是避之不及,即刻就打算转身往外走,“我去赵师傅那,她如果去找我,你留住她说我不在家,也别提我到谁那里去。”
  “嗯。”烛雁应着,着意又问,“那字呢?”
  时汉庭随口道:“改天我写了拿过来,你送去给她就是。”
  “又不是我要字,干什么叫我跑腿。”
  时汉庭料不到她这样说,有些意外,“那,让白大哥送去罢。”
  “大哥也不去。”烛雁向白岫笑了笑,他也相应微笑,“大哥没去过孔雀家,会迷路。”
  时汉庭微窒,叹道:“烛雁,你在气什么,孔雀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她来搅乱,我不是已经回避了么。”
  “我又不曾提和她有关,你辩解什么?”烛雁好笑,时汉庭惯以自心推度他人,令她常有无奈之感。
  时汉庭只当她言不由衷,“家里既然定了我们的事,我自然一心一意不作他想,你也别起疑心,将来该怎样就怎样,我心里都有数。”
  烛雁眸子稍垂,保持语调平稳:“我知道了,你去吧。”
  时汉庭放了心,礼节性和白岫打个招呼,匆匆出门。
  “好闷!”长出一口气仰躺在炕上,烛雁喃喃自语,“为什么到了年纪一定要嫁人,在家里自由自在有多好。”
  她因白岫而延误婚龄,但却由此多得了几年自在。在家做姑娘可以偷懒不早起不干活,做了别人家媳妇就要事事以夫家为先,不能叫苦喊累、不可以嘴馋、不可以乱走、处处恭谨小心、不得顶撞回嘴——尤其是嫁到时家,想必他读过书的门第规矩更多。一想到往后要过的日子,她心里就闷得慌。
  白岫坐到她身边。安慰地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烛雁轻轻一哼:“这是谁规定的?定这句话的是个什么人?凭什么世上的人都要听他的?”
  第2章(2)
  白岫认真地思索起来,他想东西时的样子很好看,微皱眉头,眼睫稍垂,好端端的大男人,长了一副有几分妩媚的长睫毛,总令烛雁手痒得想去拔几根。他凝重沉思,默然不语,像是斟酌何等重大事项,妹子无心的一句牢骚,让他仔仔细细考虑了半顿饭时间。
  “不知道是谁定的,也不知这人是谁。”他想完答道,并给出思索结果:“也许……可以不用听?”
  烛雁托腮而笑:“那好,你去跟爹提,说我不嫁了。”
  “好。”他听一是一,点头应承。
  “喂,不要和爹乱讲,爹一定又会气得胡子乱翘地骂我!”
  白岫不明白烛雁出尔反尔,但仍是点头,无条件听从:“嗯。”
  烛雁柔和看他一阵,叹息,“大哥,你要是像常人一样多好,爹疼你,会由你在家里做主,你替我驳了婚约,养我做一辈子老姑娘。”说她懒也好,逃避女子责任也好,她就是想持续现在尚算自在的日子,对于嫁为人妇,和一个生疏男人共同生活,她暂且无半分憧憬之心。
  白岫似懂非懂地,照旧应她:“好。”
  嗤地一笑,烛雁抱怨:“我说什么你都一声‘好’,也不知你到底明不明白。”她坐起身,扯着兄长肩衣撒娇。
  “大哥,你不许和爹一起催我出嫁。”
  “好。”
  “我要是在婆家受了委屈,你要帮我讨回公道!”
  “好。”
  “汉庭哥要是打我,你替我打还他。”
  “汉庭打不过你。”
  烛雁一怔,听白岫认真分析道:“你习过武,和爹一起进山打过猎,汉庭没有,他只会读书,你一只手也能推倒他。”呆兄长诚实强调,“他打不过你,不要担心。”
  烛雁气得拧他两下,“就算是这样,也要安抚妹妹一句‘没问题,大哥替你出头’之类的话,让我安心娘家不是真当我泼出去的水,还有人能给我撑腰,知不知道?”
  笨蛋大哥!
  他也不晓得躲,乖乖挨拧:“哦。”
  她笑了,过了一阵又转了个念头:“这样,反正爹也犯愁你娶不来媳妇,我去托外头婶子说,谁家有兄妹两个的,儿子呆傻也不要紧,只要女儿乖巧贤惠,跟他们说合了,两家换亲,我去给大哥换个俏媳妇回来,怎么样?”
  山里有换亲的风俗,也有类似这样换亲的玩笑话,是婆姨婶子逗十来岁尚未知人事的憨孩子的话——“用你妹子给你换个媳妇……”云云,听憨娃童声稚语以博众人一笑。
  烛雁自然也是逗她的痴哥哥,哪知白岫异常严肃地说:“不行!”
  她正当玩笑话听,问道:“为什么不行?”
  “烛雁要嫁最好的。”
  她愣了下,好笑道:“汉庭哥算是最好的了?”
  白岫低头又想,半晌才应:“嗯。”
  烛雁心里柔暖,却一笑置之:“大哥当我是家里的宝,时家又何尝不是当汉庭哥如珠如宝,只怕人家还嫌我粗俗,配不上他们未来的状元郎。”时汉庭自幼读书,就是为将来赶考应试,若一朝得中,从仕离寒,那时,嫌不嫌弃她,倒真难说得紧。
  “烛雁很好。”身边的人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没有什么可让人嫌。”
  她莞尔,靠着白岫肩头,脚跟在炕沿下轻轻敲着墙,悠悠夸赞:“大哥才是世上最好的,谁都比不上。”后面在心里补充一下原因,因为最疼她最向着她,自是理所当然“最好”。
  不自觉摸摸自己额下眼上:“所以呢……”
  白岫一扭头,已经注意到:“掉了。”
  “什么,已经掉了?”烛雁迅速直起腰,“快,帮我重画。”
  兄长便去灶下拣根几已燃尽的寸许长的炭枝。烛雁扬起脸颊等着,枝尖在眉处轻轻划过,柔触细涂,几下就完成了。
  马上用手护住宝贝眉形,去照墙上挂着的一面铜锣,“好麻烦,老是不小心擦掉,如果有什么法子维持住就好了。”她虽不涂脂抹粉,却也是个爱美的姑娘,长至如今,不奢绫罗首饰,只求自己天生过于浅淡的眉色能看起来好看一些,画了眉,人就显得精神许多。
  “没关系,掉了可以再画。”
  烛雁满意地对着磨亮的铜锣照了又照:“大哥,你原来是不是学过画画?总能画得那么好看。”微弯的,像远山青黛的轮廓,眉峰稍突,俐落而隐蕴细腻,衬得整个人都神采奕奕起来。
  “不知道。”白岫搬转她肩头,凝神端详一阵,指尾略略抿掉眉稍一丝余色,“好了。”
  烛雁抓了他的手看,掌心有茧,温暖有力,比她的手掌长出近半指。这能持弓拿箭的一双手,稳而灵巧,难怪也能画出两弯好眉。
  “谷雨后,你就该和爹一同去赶山了,挖不挖到参是小事,可别再因为貂啊狐狸之类的跃到山涧里,吓晕了那些老参客,他们的妻儿寻上门来,我们拿什么赔。”
  “好。”
  “对了,烟袋呢?山里虫蚁多,你不爱闻烟味也忍着些。土烟薰蚊很有效,你不许再把烟袋偷偷挂在爹身上。”
  白岫在炕里摸出两管烟袋,将精致小巧的那一管往她腰上拴,烛雁赶快抢过来,塞回炕席缝里,抿笑:“我在家里,又不进山,不用戴了。”她也不喜呛死人的土烟味,自然扔到一边有多远躲多远。
  “家里也有虫蚁,你又起疹子。”他理所当然地说。
  “是天气干,我身上也干,所以才痒,不是虫咬的。”解释了几回,他就是当她被虫咬才起疹,夏天还不知从哪里捉了只燕子关进她屋里,帮她捕蚊虫,结果燕子第二天就撞开窗纸逃走了,她没敢说,怕他坚持再捉一只回来。
  她孩子气的大哥,偶尔有着让她无奈且头痛的固执。
  “这样好了,采参卖了钱,到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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