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斗夫-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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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雄的这两句话始终萦绕在她耳边挥之不去,胸口仍留着心脏强烈鼓动后的余韵,紧握的手心不知何时已盛满了汗,又粘又热。
她为什么会激动?她为什么要紧张?她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赫连贤人?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答案,依旧无解。
褚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为着困扰自己的疑问,更因为两个丫头的聒噪。可偏偏,她们没有察觉到自家主子快要发狂的表情,仍旧捧着汤碗在她耳边你一句我一言说得不亦乐乎。
“你们给我闭嘴,没看见本小姐正在烦吗?全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忍无可忍的咆哮声终于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得房间的窗框一阵抖动。
柔萍和依萍也吓得一抖,并且还多了两泡晶莹闪烁的眼泪,手中的碗倒还是拿得稳稳当当。
“奴婢就是见大小姐这样才想逗大小姐开心的嘛,呜呜呜……奴婢们还特意为大小姐做了凤临城里的红豆甜汤,这不是大小姐您最爱喝的吗……”柔萍颇觉委屈地瘪了瘪嘴,一吸鼻子那满眶的泪水就一颗颗地往下砸。
“大小姐,您不要咱们啦,哇——”依萍更是不落人后地哇哇大哭起来。
褚芸心头一暖,见两人的哭相颇有水漫金山寺的架势,刚才河东狮吼的气势顿时矮了一大截,不禁好气又好笑。
“行了行了,算本小姐怕你们了。刚才那些话我收回,我知道你们对本小姐忠心,不过现下我真的没胃口什么汤都不想喝,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两丫头的眼泪变戏法般一收,临走前还说了句令褚芸哭笑不得的话:“大小姐,这些红豆甜汤倒了可惜,奴婢们就帮您解决掉好了。”
褚芸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啐道:“这么嗜吃当心哪一天被毒死!”
这时的褚芸怎么样也不会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戏言在几个时辰后竟然会成真。
第7章(1)
听到这个噩耗,赫连贤人丢下手头的所有事务,二话不说地赶回赫连府。他拨开围堵在房门口的人群挤身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地上两具被白布盖住的尸体,虽然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真正看见时他还是忍不住心头一凛。
“贤人,你总算来了。你快去看看芸丫头吧,我都担心死了。”赫连雄上前抓住他的肩膀,急道。
他一抬眼,很快就搜索到了褚芸的身影,他冲过去想扶起瘫坐在地上的她,无奈对方一动不动连丝毫的反应也没有。
“芸妹,你说话啊!芸妹,你别吓我啊,芸妹!”
正在他方寸大乱之际,一双擦得光亮的黑色长靴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顺着靴子向上望去是一身整齐挺括的捕快服,接着是一张刚毅俊朗的男性脸孔,此时男子的一对浓眉正微微地蹙起,显得严肃而凝重。
“鹿捕头。”赫连贤人认得他,知道面前这个威严的男子正是龙游城的名捕鹿晓刀。
“赫连老爷,赫连公子。”鹿晓刀向他们微微颔首,也不多废话,“根据仵作的初步判断这两名丫鬟是中剧毒而死,死亡时间应该在未时到申时之间,至于详细情况还要等进一步验尸后才能知晓。刚才我巡视了一下房间,发现木柜上有两只喝剩下来的瓷碗,里头还有些许残余的甜汤,碗我已经命人带回去检验,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话音刚落,一个满脸麻子的捕快就急匆匆奔了过来,“老大,结果出来了,您猜得没错那些残汤里有毒,是砒霜。”闻言,原本失魂落魄的褚芸猛一抬头,空洞的眼眸中燃起了冰冷的火焰。
鹿晓刀双眼一眯,对赫连贤人问道:“赫连公子,请问赫连府的厨房膳食是由谁负责的?”
“张四娘是赫连府的主厨,赫连府的膳食都是由她负责的。不过,厨房没有禁令,府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随意进出。”
鹿晓刀微颔首,转向围堵在门口的众人,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有种不怒而威的霸气,“谁是张四娘,请站出来一下。”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后,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人抖着身子,在几十双眼睛的目送下颤颤巍巍地走出来,“民妇张氏四娘,叩、叩见鹿、鹿、鹿大捕头。”
鹿晓刀伸手扶起她下跪的动作,脸部表情仍是正经而严肃,“张四娘,你不必如此紧张害怕,我只是问你一些问题,倘你真是无辜的我们自然也不会冤枉好人。”
“是、是,鹿捕头您尽管问,民妇定然老老实实地回话,不敢有丝毫欺瞒。”
“那两名死去的丫鬟喝的甜汤是谁做的?”
“柔萍和依萍两个丫头下午跑来厨房,说是要煮红豆甜汤给褚小姐喝,我本想帮忙可她们说褚小姐吃惯了她们的手艺,别人煮不出那味儿,所以我就随那两个丫头去弄了。那两个丫头呀真是善良又热心,有时做些糕点什么的还会给我留一点,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说到动情处,张四娘掩面哭了起来。
鹿晓刀想了想,又问:“这中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特别的事情?你仔细想想看。”
张四娘平复了一下悲恸之情,拿着手巾抹了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哑声道:“这煮汤的过程也没什么特别的……”她突然哦了一声,“对了,说起奇怪的事情倒是有一件。就是在煮到一半的时候,厨房外面忽然传来噼啪的响声,我跑出去看就见外面的几个晒衣架东倒西歪,上头没干的衣裳掉了一地,还多亏了那俩丫头帮忙才收拾好的,真是两个善良的好姑娘啊,呜呜呜……”
突然,人群中有人啊了一声,声音被现场的人声淹没,几不可闻。然而,鹿晓刀听见了,不仅听见了还准确捕捉到了声源的位置。
“安静。”他嗓音一扬,室内瞬间鸦雀无声。鹿晓刀伸手指向其中一人,“你,出来。”
众人齐齐射来的目光让被点名的黑瘦少年只觉芒刺在背,额上的冷汗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我、我?”
“就是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我……”黑瘦少年欲言又止,一脸为难。
“有我鹿晓刀在这里没有人能拿你怎么样,你知道什么尽管说。”
“我……”
见黑瘦少年仍是扭扭捏捏,鹿晓刀双眼一眯,声音陡然沉了好几度,“如若你知情不报妨碍到我们查案,那你就是共犯了。”
“我说我说我说……”被鹿晓刀的“共犯”两字一吓,黑瘦少年连忙脱口而出,“今天下午我经过厨房的时候,瞧、瞧见表小姐鬼鬼祟祟地从后门出来……”
此话一出,人群哗然,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前排的甄怜怜身上。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在怀疑本小姐吗?”甄怜怜双手叉腰冲着人群开骂,“你们这群人头猪脑的奴才,竟敢怀疑本小——”“小”字出来“姐”再无下文,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无法开口,因为有一个人毫无预兆地冲向她,紧紧掐住了她的脖子。
“是你!是你!是你——”褚芸发疯似的冲着她吼叫,眼中的狂乱看得甄怜怜浑身冰冷发抖,张着嘴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褚芸的这一举动是众人始料未及的,所以一时间大家只是眼睁睁看着,来不及反应。
“芸妹!快住手,别这样!”在赫连贤人反应过来欲冲上去之前,有人比他更快一步,鬼魅般的身影出手快如闪电,只轻轻一击,褚芸便犹如断了线的人偶倒了下来。
赫连贤人伸手一接,让褚芸顺势倒在他怀里,抬起头,对着鹿晓刀怒目而视:“你——”
“赫连公子大可放心,鹿某只是点了褚小姐的睡穴,并没有伤她。”
另一边,着实被褚芸的疯狂举动吓坏了的甄怜怜,脸色惨白地捂着自己的脖子,脚一软便支撑不住地瘫坐在地,惊恐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脸颊。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她拼命摇着头,脆弱的神情令她看上去像一朵娇弱的小花般惹人怜爱,“我没有下毒,我没有下毒,我放的只是泻药而已,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那么坏,不是我……”
甄怜怜的水眸中映着赫连贤人,奈何赫连贤人的目光从头到尾只停驻在褚芸身上,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人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赫连老爷,这表小姐如今是嫌疑犯,按规矩应该交由衙门收押再审。”
“这怎么行,这……”赫连雄这会儿也是方寸大乱,望了望赫连贤人征询他的意见。
看出赫连雄的顾虑,鹿晓刀又补充道:“赫连老爷、赫连公子,鹿某在此保证表小姐在衙门里绝对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点你们大可放心。一旦调查清楚真相,倘若表小姐的确是清白无辜的,到时候衙门一定立马放人。”
赫连雄与赫连贤人还未有反应,身为当事人的甄怜怜已经气得跳脚,“放你娘的狗屁!本小姐才不要去衙门蹲牢房呢!照你这么说,如果你们一辈子找不到真相难不成本小姐就要蹲一辈子的牢房受一辈子的冤屈啊!”她用手指着鹿晓刀的鼻子破口大骂,那股泼辣劲儿仿佛脸颊上未干的泪痕与之前的楚楚可怜都只是众人的错觉。
她泼妇骂街似的架势让鹿晓刀忍不住皱了皱眉,但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而已,“这位小姑娘,请你冷静一下。并非鹿某有意刁难姑娘,而是情非得以,还望姑娘见谅。”
“本小姐有名有姓甄怜怜是也,什么姑娘前姑娘后的,还有啊,姑娘就姑娘干吗非要前面加个‘小’字啊!你才是鹿什么的刀呢!”
“在下鹿晓刀。”眉间的褶皱稍稍加深了。
“哼,我管你是小刀、大刀还是菜刀呢!总之,本小姐没有下毒,是无辜的,你们无权抓我进牢房!”
“有没有下毒那要调查之后才清楚,无不无辜也不是小姐自己说得算,至于有没有权利抓你,鹿某现下就可以清清楚楚地告诉你:绝对有。李四,把甄怜怜小姐‘请’回衙门。”鹿晓刀特地加重了“请”这个字,眉间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