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女郎之歌-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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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们平常都是叫人送到公司来的,你干么叫她大热天的去跑一趟。”
“哼,我就要叫她去买便当,她以为她是谁?要不是出生时选对好人家,她王育溏也没什么了不起!”
原本因为忘了带同事交代要寄的信,而匆匆跑回来,却不料听到的竟是这么尖锐的批评。如此尖酸且不留情面地议论自己,育溏一时之间根本不知如何理清心底的苦楚。
在灯火辉煌、冠盖云集的最后决选会上,评审们的眼光中闪动着满意的光芒,这使得育溏万分雀跃,她转向评审席后的观众群中,失望地看到父母正忙碌地讲着电话,一面头也不回地走出会场。对于自己最后的决赛,父母竟如此忽视地离开,台上的育溏甜美的笑容,不自觉地为之褪色。
而后是那致命一击的出现。当决赛最后结果,也就是这项选美赛,后冠谁属宣布的紧张时刻,台下只剩下育溏和另外两位参赛者,紧张万分地等着主持人宣布名次。
当其中一位佳丽得第三名后,她并没有如惯例般地去接受彩带和鲜花祝贺,相反的,她和另一位入围者拉开了一幅上头写满抗议字眼的白布条,其他无论有没有入围的参赛者,全都涌上舞台,对着电视摄影机齐声抗议着。
“选美不公平,冠军早已内定!”
“是啊,选美根本只是个幌子,后冠早被买走了……”
“不公平!抗议!”
在那些女郎们龇牙咧嘴的推挤中,育溏连躲都无法闪避她们的花拳绣腿。她惊恐地发现,那些女郎们的怒气,似乎都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她们指出育溏权势倾天的父亲左右评审的分数,而她那富可敌国的母亲,更是大派银弹,替女儿预订了此次选美的后冠。
压根儿对她们所指控的事没有概念,育溏孤零零地坐在后台,瞪大眼睛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轮番地指责着自己而百口莫辩。
“育溏,你有没有受伤?老天,我的车才刚开出大门口,评审长就打我大哥大,要我快回来接你,真是太可怕了,那些女孩子们是在吵些什么啊?”拎着不时响着铃声的大哥大,她的父亲急急地冲进来,气急败坏地大吼。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育溏选美的事全包在你身上吗?怎么会搞出这么大的纰漏?”高跟鞋咔啦咔啦地由远而近,母亲所说的话也一句句地敲击在育溏心坎上。
“爸、妈,难道她们说的都是真的?是你们动用关系,让我进入决赛,并且得到名次……”脸色惨白地坐在那里,在看到父母脸上那理所当然的表情之后,她真恨不得立刻死去算了。
“育溏,这不过是个小小的选美赛,既然你有兴趣,爸爸又跟主办单位的林伯伯很熟,所以……”觑着女儿的神色不太对,这位政坛最具分量的商界巨擘,不期然地闭上嘴巴,朝妻子拼命地使着眼色。
“是啊,育溏,爸妈就只有你这么个宝贝女儿,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是远在天边的星星,我也会要人搭太空梭去摘下来给你。”拍拍咬着下唇不语的女儿,为参赛而削瘦不少的双颊,张雪梅,这个向来叱咤风云的女强人,面对这自幼即有些阴郁沉静的女儿,再次感到束手无策。
“对嘛,放眼望去,这台上有哪个女孩子比得上我王一成的宝贝女儿,快把眼泪擦干,出去接受封后授冠,记者们都在等着帮你拍照呢!”
育溏缓缓地摇着头,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貌合神离的父母:“爸、妈,我知道你们是想补偿我,以弥补你们的愧疚,但这些……都不是我要的!为了讨好我你们煞费苦心,努力在人前扮着模范父母,人后则各自拥有自己的新欢……这又何必呢?这只会让我觉得自己不过是你们的责任罢了。”
“育溏,我们之所以愿意这么容忍彼此,费尽心思地维持假象,为的都是你啊!”王一成掏出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急切地安抚女儿。
“王一成,说好不在孩子面前提这档子事的,你……”听到丈夫的话,张雪梅愀然变色地厉声叫了起来。
王一成两手一摊,对着妻子耸耸肩。“雪梅,我看咱们也就别再硬撑下去啦,育溏不是小孩子了,她早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听说你那个已经怀孕了,该不会是她想要名分,逼着你赶紧解决我们吧?”双手环抱胸前,张雪梅两眼闪动着森冷的光芒,充满了指控的意味。
“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净会扯这些有的没的……”
眼看着父母在自己眼前越吵越激烈,育溏的目光在周遭那些看好戏的人脸上溜过去。门口有不少探头探脑的记者们,如发现新大陆般地蜂拥而来,照相机和摄影机高高地举起,镁光灯一再闪烁,人声嘈杂中育溏悄悄地往后门闪去,在没有人留意的情况下,她飞也似地逃离了那里。
她身着夸张浮奢的晚礼服,坐在中正纪念堂的台阶上,丝毫不理会往来行人们那诧异的目光,只是任泪水汩汩而流,濡湿了衣襟,也哭花了脸。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不要这样富裕但冰冷的亲属关系,我只要能当个平凡人就好?
从此,育溏搬出那栋美轮美奂、尊贵气派、应有尽有唯独没有爱的巨宅,向父母宣示了自己独立的决心。她开始进入这复杂难懂的社会大学,补修着她在父母羽翼下,永远也学不到的人际学分。
跌跌撞撞地先后经历了不少的工作,只是主修旅馆管理的她,并没有实务经验,再加上有个鼎鼎大名的母亲,使她根本难以进入其他的旅馆实习。而若进入母亲所经营的旅馆,以她的身分,又怎能期待获得和同事们一样的待遇?这使得她只得避着这个行业谋职。
王一成夫妻自她离家后便宣告仳离。父亲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即梅开二度。乍收到喜帖时,育溏还颇不能接受,但在婚礼上看到新娘那挺得半天高的肚子,她才明白是肚子里的胎儿已等不及了。
辗转地换了几个工作,好不容易这家出版社的老板,愿意让她试试看,这给了育溏很大的信心。或许,我可以从这行业里走出一条有别于父母所规划安排的路。我,王育溏,可以有我自己的天空。
在出版社被当花瓶,或者说是杂工般的使唤了几星期之后,那天老板突然将她召进办公室内。
“育溏,有件任务想交给你去跑跑看,你可以考虑一下,因为你还是新人,如果没有把握的话,我可以派别人去。”将一大叠的档案放在她面前,她的老板眼神中盛满了期待。
迫不及待地打开档案夹,育溏根本对里头的内容没啥概念,因为她满脑子心思都已被喜悦的泡泡所填满了。终于,老板愿意让我出去试试身手!无论这是件什么样的任务,我都要尽我最大的能力办妥它,向所有的人证明我的能力!
“我可以跑,老板,您要我什么时候出发?”揣起档案夹,育溏兴奋得两颊泛起绯霞。
“唔,很高兴你这么有工作热忱,只是……你最好先仔细地看看这堆资料再答应也不迟。这个叫胥知淼的男人,以前因为投资半导体而海捞一笔,之后,突然将公司卖给美国的电脑厂商,自己躲到山区去盖了栋小旅馆,当起老板来了。”
“嗯,他似乎也是个很有名气的琉璃艺术家,我记得有一阵子报上有很多他的新闻。”
“没错,那是他首次的个展,而且反应出奇的好,所有的作品在开幕后的两小时内,全都被预订一空。但他却没有乘胜追击,反而销声匿迹,完全过着隐居的生活。”
“老板你的意思是?”
“我想很多读者一定对他传奇性的历程很感兴趣,而你的任务,就是去找出原因,并且说服他将独家发表权给我们,当然,如果能说动他出自传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难道没有别的出版社去找过他?”
“当然有,但都被他打回票了。”
“那为什么要派我去?公司里比我资深的……”
“他们也全吃过闭门羹了,所以我想换个方法,或许不要开宗明义的跟他说明来意,等跟他混熟了再提出专访,甚至出书的计划,或许他比较能够接受。”在老板那洋洋得意的表情中,育溏也被他洗脑洗得认定自己必然会成功。
但千算万算,老板可没告诉我,会在这半途上就碰上这谜样的男人!驾着车追逐着胥知淼奔驰如风的脚踏车。
在脑海中浮掠过种种过往记忆,除了两眼直视前方呼啸而去的单车外,心思早已飞远,待她回过神来,只见前方两棵大树已迫在眼前。“天啊!”伸脚想要去踩煞车,但说时迟那时快、轰隆一声,强烈地前后震荡之后,她由极度晕眩中睁开眼一看,乖乖咚隆咚,车子正巧就嵌在那两棵树之间……这下她的车子就像是以垃圾为主题的后现代雕塑。
“喂,你还好吧?”这低沉浑厚的男性嗓音,唤回因过度惊骇而呈呆愣状态的育溏,她似发泄心中的恐惧狂喊出声——
“啊——”
胥知淼被她叫得心神俱乱,忙伸手捂住她尖叫的嘴,继而将她自车里拎了出来。
“放开我!你想干什么?”育溏张口往他厚实的掌心一咬,趁他松手的一瞬间,挣扎出他的钳制,愤怒和恐惧占满了她的思绪,狂乱地盯着眼前这一脸混着不可置信和恼怒神情的男人。
“我想干什么?我还想请问你小姐,没事把车开进林班地中做什么?”他甩了甩方才被啃咬的手掌,然后漫不经心地捡拾起她刚才掉落的太阳眼镜。
“我……谁叫你要骑得那么快!又不等人家,谁知道这里会有这么多的树木!”育溏一手揉着刚才撞到方向盘的胸口,另一手则去接过他递过来的墨镜……早碎得不成样了……嘴上不免咕哝抱怨,脸没好气地垮着。
看着眼前这女郎毫无遮掩的容貌,知淼不禁为之一动,细致的五官,粉嫩白皙的肤质,毫无做作的生动表情……叫人不心荡神摇也难……
所谓眉似倒影眼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