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一丽人-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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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高兴能够保存它,它是我母亲留下来的。”
“我把那些钻石卖了很好的价钱哩!小姐。”维拉有点吹牛地说。
“你很能干。”柯黛莉亚说。
她的眼睛本能地注视着渐行渐近的船只。
那是一艘三桅船,不过现在还看不清它的旗帜。
马克正在舵楼上限他的高级船员在会商,她相信他一定非常忧虑。
那艘船会比他们的大吗?会不会因为他们载了大批的货物而引起战争?
战争?
柯黛莉亚一想到这点就觉得象是一把利剑穿着她的胸膛里。
他已经失去了大卫,难道还要失去马克?
她渴望跑到他的身边,求得他的保证。她也渴望得到他的吻。
那艘船渐渐驶近。
“大家振奋起来!”马克叫喊着。“鼓手敲四分之一的拍子,准备行动!”
鼓声响起,全船立刻一阵骚动:炮口向外;甲板铺上细沙;水龙头接在抽水机上;船舱的隔板通通拿走。
这时,马克突然发觉柯黛莉亚也在甲板上,便大声地说:
“柯黛莉亚小姐,请你立刻到下面去!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上来!”
这是命令,柯黛莉亚服从了他。
她回到她的舱房去,感觉到一个女人在战争时是多么没有用。
什么都没有发生,使她觉得度日如年。
独自坐在船舱里,不知道驶过来的船是英国的还是法国的,那真是痛苦。
假使那是英国船,那么,纳尔逊上将就可能拯救马尔他,使它不至于落于法国人之手。
假使那是法国船,那将会发生什么事呢?
突然间,没有任何警告,一发接发的炮弹连续轰过来,使得圣朱特号几乎翻覆。
柯黛莉亚的耳朵也快被震聋了。
她听见了一个象是马克的声音:“堆备开炮!”
她也听见船员跑上跑下添加炮弹的声音。
然后,她又听见马克在发出命令:
“扳机!瞄准!开火!”
立刻,炮声隆隆不绝;震耳欲聋。
圣朱特号一时间浓烟弥漫,还听见了缆索拖过甲板的声音。
又是一次排炮发射的声音,使得整艘船都震动起来。
接着是一阵从心底发出的欢呼,柯黛莉亚没法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想象可能是击中了敌人的船,很可能是轰断了一根桅杆。
又是一次排炮的发射,而敌人也有还击;但是她感觉到敌人的炮弹大部分都掉在大海里。
无论如何,圣朱特号一定也被击中了。一次很强烈的震动,使得她几乎从坐着的床上掉到地板上。
再一次排炮的发射,敌船居然没有回击。她又听到了很响的欢呼声。
柯黛莉亚很想违抗马克的命令到甲板上去,但是又怕因此而触怒了他。
终于,她走到通往甲板的梯级下面去聆听,希望可以听得出上面的情形。
她听见断断续续的发号施今声,也听见赤脚在甲板上跑过的声音。
这时,她忽然又听到一声大喊:“有船来啊!”
接着,几乎完全默静了一会儿,她又听见马克在发命令。
她感觉到这艘新来的船是危险的,假使它又是法国船,那就麻烦大了。他们已被击中一次,是不能再接受任何打击的啊!
她打开了右舷的舱房的门,从通风口她可以看得到他们刚才跟它作战的船,它的确是法国的,受损的程度很重。
桅杆全倒了,帆坠在海水里,虽然距离很远,但是她可以看得到甲板上的尸体。
他们已经下了军旗投降,柯黛莉亚觉得这倒可以作为马尔他岛上圣艾尔牟堡的投降作补偿。
但是,圣朱特号又已经启航了。
她知道他们的船现在正鼓满了风帆行驶去迎接向他们开过来的船。
她也知道圣朱特号船上每一个人的每一个神经和肌肉都绷得紧紧的,以应付正在来临的不可知的命运。
她似乎也有一个感觉:向他们驶来的船驶得那么快,他们已没有可能逃避了。
现在,通风口外已没有什么可看了,除了在落日下闪耀着红和金两色的海浪以外。
柯黛莉亚走回自己的舱房里。
要是维拉现在来告诉她一切;要是她敢违抗马克,走上甲板,那就不致蒙在鼓里了。
突然,她听见了炮声,不禁十分惊恐。
炮弹一定落在圣朱特号附近,她感觉到船身改变了方向。
接着又是几声炮响,但是圣朱特号并没有还击,她知道一定是由于敌船还在他们小口径炮的射程外。
她还记得大卫问过,他们船上的炮是否够大得足以和法国的军舰抗衡,而她也记得马克的回答。
他们所遭遇的法国军舰一定是拿破仑的新舰队的一部分,现在正赶往马尔他和他会合。
假使是这样的话,那么,即使马克手下有一批精悍的水手,也远非法国军舰之敌了。
柯黛莉亚痛苦地以手掩脸。这时,又是一声炮响,使得整条船都震动起来。
同时,圣朱特号也还击了。一时间,炮声隆隆不绝,好不怕人。
突然,她听见了象雷击了一样的巨大的破裂声,他们的一根桅杆被轰断了,帆重重地摔落在甲板上。
接着是一阵阵凄厉的人群尖叫声、以及木头的碎裂声,再加上隆隆不绝的炮声,恐怖得就象人间地狱。
然后,忽然一切都静止下来,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使得柯黛莉亚以为自己听错了,而且感觉到比刚才更加恐怖。
她恍惚觉得自己通过了一个很奇怪的地狱,最后很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是活着的。她从床上站了起来,发觉双膝抖得很危厉害,她扶着墙壁,慢慢地一步一步地爬上楼梯,走到甲板上。
她喘着气,恐怖地发现所有的人都死了。
圣朱特号的三根桅杆都倒下来。破碎的帆,断了的揽索纵横地交错在甲板上,加上满地的尸体,景色好不凄凉。
她抬头望向舵楼,她的心立刻停止了跳功。
马克躺在地板上,男爵和另外几个高级船员躺在他的旁边。
柯黛莉亚不顾一切,跨过那些死尸以及倒下来的桅杆、破帆和缆索,走上舵楼。
马克仰卧在那里,双腿伸开,其中一条腿沾满了血。
她起初想他一定已经死了。
后来她又想他大概只是失去知觉,假使她不替他想办法,他就会因失血而死。
躺在他旁边的几个人似乎也是同样的情形。
她看见男爵的胸部受了伤,鲜血粘满了他的外衣。
船员中的一个在呻吟,柯黛莉亚看见他的一只手炸掉了,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团。
一时间她只感到头晕眼花,惊慌得失去了主意。后来又感到自己有责任在身,她必须尽速抢救这些人的性命。
她转身离开了船桥,远远望见暮霓苍茫的天畔,还可以看见那艘摧毁了他们的法国规的黑影。
匆匆走下船舱,柯黛莉亚搜集了一些床单。
她抱着床单走上甲板,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回头看见是维拉。
“维拉,来帮我忙!”
她看见他的双手在颤抖,但是他说话的声音很镇静。
“把床单给我,小姐,我可以帮你撕开。”
“谢谢你,维拉。”
他一定是在战争激烈的时候躲什么地方去了。他得以安全无羔,她觉得真是万幸。
她回到甲板上,把一条止血带绑在马克的大腿上。
她把它拉紧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
他望着她。起初,她以为他认不得她了。
“我们是浮着的吗?”他虚弱地问。
“是的,”柯黛莉亚回答。
他再把眼睛闭起来,这个动作似乎已是太吃力。
维拉帮她把他的袜子拉下来,使她可以包扎他那个相当大的伤口。
她这样做的时候,对于是否能够保全他的这一条腿毫无把握。他一定痛恨做一个跛子吧,不过,那总比死去好一点呀!
“我们必须在大约十五分钟之后解开止血带。”她对维拉说。
这时,她看见她为马克包扎的床单布已被鲜血染红。
她走到男爵旁边。
她第一眼望过去时以为他死了。当维拉帮她把他的外衣解下时,才知道他只是肩膀受了伤。
“小姐,是枪弹,不是炮弹。”维拉说。
“子弹一定还在里面。”柯黛莉亚说。
但是,她除了为男爵止血,使他好过一点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男爵是半昏迷的,不断在呻吟。
维拉在船舱中找了一个枕头,让他的头部可以舒服一点。
柯黛莉亚已数不清她替多少人包扎过伤口,也数不清她和维拉把多少人从折断的桅杆和船帆下拉了出来。那些人根本没有受伤,只是头部被重击而倒下去。
整天船都在海上摇摆着,到了傍晚,风浪变得很大。
海水泼上甲板,使得受伤的人都湿透,柯黛莉亚一直在照顾他们,也被打湿了。
她定时地为马克换止血带,到了最后一次,他已恢复知觉。
“你不——应该——做着种事。”他困难地说。
“我没有受伤,维垃也是,”她回答说。“我们照顾他们,就可以挽回好多人命。”
她没有告诉他,她虽然为很多人包扎伤口,但是他们结果还是死去。
柯黛莉亚想起她母亲教过她要用酒精给伤口消毒,就叫维拉到船舱里去找。
维拉找到了一些,她就把马克的绷带解开,把酒精洒在伤口上,再用干净的绷带包扎好。
这把马克痛醒了,也痛得他大叫起来。
“对不起,马克。”柯黛莉亚说。“不过,这样可以防止伤口发炎感染。”
马克没有回答,在咬着他的嘴唇,然后伸手指着一瓶白兰地。维拉递给他,他举起来喝了几口。
“下面——有——酒——,”他声音沙哑地说。“尽量给那些人——喝,那——可以——减轻——痛苦。”
“我应该想到这一点的。”柯黛莉亚一面说一面继续包扎。
一会儿以后,维拉就从船舱里找出酒。他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