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有泪-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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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毒的毒性我并不了解,只是我年轻时在诸国游历,曾经到过海的尽头,那里的人对我提起过这种神秘的毒草。如今我只能推测,你因为没有解药,所以毒性变得越来越深,不用月圆之夜,毒也会发作。”
李沁惨然一笑,“这么说,我快死了是吗?挣扎了这么多年,还是躲不过。”
“沁儿,”老妇人心疼地搂着她,“去向那个人要解药吧,他一定能救你。”
“不,不,”李沁眼中有着深深的恨意,神情毅然决然,“我就是疼死,也决不向他屈服。”
蒙蒙突然大哭起来,“我不让你死,我不让你死,我去给你找绮兰香,婆婆说,绮兰香可以解天下所有的毒。”
“真是傻孩子。”看到蒙蒙对她依恋的样子,李沁又开心又心酸,“哪有那么多的绮兰香啊?唯一的一块已经用来解你的毒了。”
“为什么没有啊,它是树上长的还是水里游的?我去找,一定能找到。”蒙蒙有着孩子的执拗。
“你找不到的。”老妇人眼神缥缈,似乎在穿越时空寻找一个消逝了的传说,“因为这世上唯一会做绮兰香的人,他死了。”
“我好像没听到有人通传啊,你怎么进来的?”尉迟潇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着他屋子里的不速之客。
“从你家的房顶上飞进来的,这样比较直接。”澹台梦泽找个椅子坐下,把脚搭在对面的桌子上。
尉迟潇笑道:“六扇门的新任大头领,原来是梁上君子。”
“我真是自讨没趣,专门给人送酒来,还要被人骂。”澹台梦泽自嘲道,径自把手中的好酒启封。
“尝尝看吧。”他突然出手,把酒坛飞向尉迟潇。
尉迟潇还是懒洋洋的样子,但是手随意地一伸,酒坛就稳稳地落在怀里,滴酒未洒。
“真是好酒。”烈酒灌进喉咙,说不出的快意。
“你也太不够朋友了。”澹台梦泽抱怨。
“怎么讲?”尉迟潇明知故问。
“连我的升职宴请都不到,真不给面子,莫非你相信了赤炼仙子的话?”
“她说什么了?”尉迟潇云淡风轻地一笑,她的话还是忘了得好,他不想失去多年的朋友。
“没什么,”澹台梦泽打个哈哈,“我是来兴师问罪的,师兄可是给你送了请帖了,尉迟将军却不肯赏脸。”
尉迟潇把酒又丢给他,“给你祝贺的人那么多,少我一个锦上添花算得了什么?你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哪能理解我这个就要下地狱的人的痛苦。”
“你是说和云华郡主的婚事?”
“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让我烦心。有时候,我真希望边关别这么太平,那我就可以向皇上请兵出征,不用在这儿受罪了。”
“别说得自己这么可怜。”澹台梦泽笑道,“云华郡主也没那么差劲。人漂亮,身份又尊贵,可不是每个郡主都有封号的,她的身份其实相当于一个公主。”
“那又怎么样,不然让给你当这个尊贵的郡主的郡马?”
“哈哈,你是郡主钦点的,我可没这个福气。对了,成了亲之后,你们住在哪儿?”
“拜托,不是我们!我是我,她是她。她住哪我不管,成完亲之后,我就回边关,做我的戍边将军。”
“你忍心抛下娇妻?”
“娇妻?就算是妻,也是悍妻、恶妻。她逼我成婚,我就让她做弃妇。”
澹台梦泽摇摇头,“你若真的觉得她无法忍受,大不了像昊一样逃婚,何必如此两败俱伤呢?”
尉迟潇冷笑道:“我不会给她机会让她伤害尉迟家。既然她那么想做尉迟家的儿媳妇,我就如她所愿,我会让她知道,尉迟家的儿媳妇不是那么好当的。”
“儿子,你起来没?”叶雪柳拍门,急匆匆的。
澹台梦泽起身开门,“伯母好。”
“梦泽也在呀,正好,你得帮我安抚这小子的情绪。”叶雪柳忧心忡忡。
“怎么了,娘?”尉迟潇漫不经心地问,最坏的事他都经历过了,他就不信还能有什么能让他情绪波动的。
“哎呀,我都不知该怎么拒绝。刚刚王府派人传话,说云华郡主要把婚期提前。”叶雪柳知道儿子极其抗拒这门婚事,真怕他听了这个消息会暴跳如雷。
澹台梦泽看着尉迟潇,后者的脸面无表情,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哈哈哈!”尉迟潇突然仰天狂笑,吓坏了旁边两人,“正合我意,越早越好。”
他很快就能回到边关了,与他的金戈铁马共舞,击剑扬风走马天涯,去见证秦汉的明月,去点燃亘古的狼烟,以擎天之势为盛世皇朝守一个百年江山。
第5章(1)
夜,无边无际;黎明,遥不可及。
她燃一支烛,带来一室虚伪的光明。
她坐在镜前,镜中是一张不施粉黛的素颜,苍白无力,仿佛这黑暗中微弱的烛光。
这就是她吗,盛装之下真实的容颜?还是另一个虚伪?层层伪装之下,哪一个才是真的她?隐藏得太久,伪装得太好,她把自己丢了,丢在哪里,自己都不知道。
床上的大红喜服是真的吗?黄金抽线织就的吉祥凤鸾,珍珠宝石攒成耀眼的凤冠,手工精致,极尽奢华。这就是她的凤冠霞帔吗?她就将这样装扮起来,去赴另一个人的白首之盟吗?礼服已经完成,婚期近在咫尺,幸福,依然镜花水月。
所有人都在快马加鞭地准备婚礼事宜,因为她要把婚期提前。空气中流淌着不怀好意的嘲讽与讥笑,可她依然坚持,尽管她自己清楚一切都已来不及。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嫁人吗?”铜镜中出现另一张人脸,一张原本应该白净斯文的男人的脸,可是由于铜镜打磨得不是很平整,在他的角度映出的脸扭曲着,丑陋无比。
李沁看着那张扭曲的面孔,突然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也许这面镜子并不是打磨失误,它实在是精确无比,映出的是人心。
“嫁给一个你不爱的男人,你真的会开心吗?”李云倾的脸充满压抑的痛苦,这让李沁觉得开心。她对着镜子无声地笑了,露出森森的白牙,自己都觉得自己像厉鬼。
“这张稀世的容颜,这具美丽的胴体,天下肮脏的男人都不配得到,它是我的,是我的。”李云倾抚上镜中女子倾国倾城的容颜,眼神痴迷而狂热。
“它是尉迟潇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女子轻柔地诉说,脸上的笑容充满着报复的快感,“你永远也得不到,永远也得不到。”
李云倾的面孔更加扭曲,嗓音却出奇地温柔:“你以为他会稀罕吗?一个已经被别的男人玩弄过的身体,你以为他会稀罕吗?还有这张脸,多么的倾国倾城,可是——”他突然转换了声调,变得阴森恐怖,“谁能想到在月圆之夜,它会变得像厉鬼一样狰狞,所有的五官都扭曲移位,还会发出像野兽一样的吼叫声……你的尉迟潇,会被你吓得屁滚尿流。哈哈哈……”李沁努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在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面前颤抖,直到尝到咸咸腥腥的味道,她才冷冷地开口:“那又怎么样呢?我还是尉迟潇名正言顺的妻子,就算我死了,牌位也会摆上尉迟家的祠堂。我怎么样,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你得不到我,无论是人是鬼,你都得不到我!”
李沁疯狂地大笑,脸色苍白,嘴唇殷红,状如厉鬼。
李云倾仿佛受了惊吓,蓦然地后退,转身狂奔而去,他心中娇艳如花的倩影不是这个笑容凄厉的疯妇。
他身后,镜中女子泪流满面。
澹台梦泽处理完手边的卷宗,扬声唤人。
他已经习惯了万事不亲自动手,从六扇门一个普通的捕快到大头领的角色转换,他适应得很好。
侍卫走进来等候吩咐。
“去帮我挑一份厚礼,明日我要参加云华郡主与尉迟将军的婚礼。”
“是。”侍卫领命下去。
“等等,”澹台梦泽又把人叫回来,“一定要够名贵,要是奇珍异宝,银子先从六扇门账房支取。”
“是。”侍卫退下。
澹台梦泽闭目养神。好友的婚礼,他出手当然不能寒酸,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身份不同了,可不能在那些达官贵人中被比下去。
急速的气流声让他蓦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暴射——有人偷袭!
澹台梦泽闪身避过。一支镖钉在身后的墙壁上,镖上插着一张纸条。
澹台梦泽穿窗出去,外面人迹全无。
他回屋取下纸条,打开,上面有字:欲得六扇门所收集之官员档案,明日亥时于雀云山相见,落款是“秦树后人”。
“秦树后人”?澹台梦泽暗吃一惊,他想起半年前秦树一家的灭门血案,这是他心底的大秘密。他确定自己做得万无一失啊,不仅杀了所有的人,还毁尸灭迹,就连秦树唯一的幼子秦蒙也为他的流星闪所伤,根本毫无生还的机会。斩草已除根,何来“秦树后人”?莫非是当晚出现的神秘女子?她又为何假借秦树后人之名?如果确实是她,那这个女子目睹当晚情景,留着终究是个祸害,不如趁这个机会杀了她,免除后患,而且可以抢回情报,掌握那些朝廷大员的秘密,以此要挟,还怕不能平步青云?想到这里,澹台梦泽做好万全准备,决定赴明日亥时之约。
距离上次纳妾风波不足一月,尉迟潇第二次穿上新郎喜服。如果说上次的婚礼,还值得有一点点期待,那么这次大婚,根本无趣至极。
人家都说洞房花烛是小登科,乃人生四喜之一,尉迟潇真是一点也没体会到。如果一定要说有喜,那就是他已经上书皇上,请求与郡主大婚之后远赴边关,如今只等皇上朱笔一批,他就可以启程了。就是靠着这点希望,尉迟潇强打精神应付着,像个木偶似的机械地执行程序。
一拜天地——叹声苍天无眼,大地无情。
二拜高堂——孩儿将长守边关,从此无法承欢膝下。
夫妻交拜——你我最好桥归桥路归路,井水永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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