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燕歌行-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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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幕城的手伸进铁笼子里,紧紧抓住老爹满是冻疮的手,心如刀绞,心情平静下来后他沙哑开口道,“老爹……受苦了,不把你救出去,我不会离开郅支城。”
这句话令老爹心头一暖,远胜身上的羊皮袄和脚上的牛皮靴。
“没事,咳咳,我挺好,咳咳,终于可以减肥了。”老爹哈哈笑了笑。
待笑容徐徐收敛后,他突然用异常冷峻的表情透过栅栏看向燕幕城,扬扬手脚的铁链,语气沉稳地说道:“燕老弟,老爹真的很感谢你来看我,但是,不要再救我,这里地面有五六十匹狼,而且铁笼子和我手脚上的铁链都是精铁铸成,没有锁,直接用火钳焊死,你救不了我。”
老爹又道,“燕老弟啊,如果你因为救我出什么事,我就死了也闭不上眼。”
燕幕城一言不发,仔细检查,果然如老爹所言,铁笼和拴住老爹的链子都被紧紧焊接在一起,用手按了按,果然都是精铁,这就意味着即使自己把下面的狼全部干掉,也无法从笼子里把老爹给救出来。
郅支单于竟然歹毒到这个地步!
想必一定是影子将自己会来营救马努老爹的事情告诉了郅支单于,所以他才防范地如此丧心病狂。
这一刹那,令燕幕城怒气再次喷涌而出,好半天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小不忍则乱大谋,冷静,冷静,冷静。
……
看见燕幕城面色凝重,马努老爹叹了气,开口道:“燕老弟,老爹我只求你一件事,帮我好好照顾萨努尔和班茹,护送他们平安回到长安,恐怕匈奴人已经知道他们在月刀寨,会派人去抓捕。”
“老爹放心!”燕幕城摩擦着马努老爹冰冷的手,将一些多余的话暗暗咽了回去。老爹看起来平易近人,其实骨子和自己一样,都倔得像牛。自己是一定要救他出来的,不管老爹对自己有没有信心。
时间不早了,互道珍重之后,燕幕城向老爹辞行,考虑到这也许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马努老爹握住燕幕城的手久久不放,彼此的目光都像被水过滤了一般。闪动着难以割舍的泪光。
走出狼窖,天空灰蒙蒙一片,漫天的雪花飘落在燕幕城冻得发红的脚上,看得驹于利鼻子发酸。
他在长安十年,常听人说燕幕城仁义满天下,如何舍己为人,当时甚至认为这是汉人的草民百姓夸大其词,如今一个光脚丫穿单衬衫的人就真真切切地在自己身边,仁义之名,眼见更胜于传闻。
他们是徒步而来,自然徒步而去。
一个堂堂匈奴王子竟然落魄到连辆代步的马车都没有,也是令人醉了。
一路上,驹于利几次想脱下牛皮靴给燕幕城换上,都被燕幕城含笑拒绝了,他虽然拒绝,却对驹于利好感又深了一层,这王子果然宅心仁厚,就像一头温顺的绵羊,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的亲爹却是一匹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
就在他二人走进驹于利的简陋的院子之后,墙角隐秘处,缓缓探出半张脸,目如阴鸷,转瞬即逝。
再出现时,已经是皇宫大内的一间偏僻的小屋,虽然已经正午,小屋光线依旧很暗,一个黑影躺在一张椅子上,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右手赫然装着一个黑漆漆的铁钩。任何见了都以为椅子上躺着的是一个影子。
那张脸看见铁钩,双腿抖了一下,眼前这位是大单于新立的黑鹰卫都候,来历不明,而且是断了一只手的残废,可是才来了三天,那些敢于对他冷嘲热讽的同僚直接被他扔进了狼窖喂狼,所以黑鹰卫上上下下见了这位新任上司无不战战兢兢,他立刻单膝下跪,脆声道:
“属下参见都候大人!”
“怎么,狼窖那里有异常情况?”
“是,今天驹于利王子说是奉大单于之命,去狼窖见那个马努老头。”
“哦,那个废物。”
影子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沉声问,“他们都说了什么话?”
“这个属下不知,据守卫说,那王子把他赶到大门外,他一句都听不到。”
“他是一个人去的吗?”
“不是,还带了一个跟班。”
“跟班?那跟班长什么样子?”
“……属下,属下看不清,他脸被帽子遮住了大半。”那人嗫嚅道。头几乎垂到地上,大气不敢出。
影子正在沉吟间,门外突然又有人在护卫带领下,进入这间小屋。
这人三角眼,鹰钩鼻,举手投足间显得精明异常,他一步上前,“属下参见都候大人!小人有消息禀报。”
“是郅支城来了可疑的陌生人?”
“是的,大人,不过不是在城内而是在城外,右大当户的养马场,最近来了个脸戴面具的羌人,据说是贺大当家从康居国请来的驯马高手,属下觉得此人十分可疑,所以提前来向大人禀报。”
影子摸着下巴,沉吟着,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是燕幕城来了,来郅支城救那个胖老头,动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快,可是驹于利的随从和贺拔云的驯马顾问,这两个人中究竟哪一个是燕幕城呢?
他决定亲自去会会。
如果是燕幕城,哪怕他戴着面具,自己十里外都能嗅出他的味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活捉燕幕城
“伊昆!你带这么多人来我的马场,想干什么?”贺拔云脸色铁青地吼道,凌空飞了一记马鞭。
她刚和哥哥贺拔峰大吵了一顿,原因是她发现了哥哥竟然派人混进马场来监视狼烈,怒气未消,就看见那个带着人皮面具的恶心家伙领着一伙黑鹰卫来自己马场搞事,居然又是来找狼烈的麻烦。
“右大当户,你马场那个戴面具的羌人形迹可疑,在下有单于授权,可以对来往王庭的一切外来人员进行盘问和审讯,还望右大当家行个方便w;w;w;.;s;h;u;k;e;b;a;.;c;o;m;。”
伊昆行了一礼,淡淡道,为了不打草惊蛇让燕幕城从容溜掉,他明明可以暗中行事,却故意选择大张旗鼓,就是在玩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只有把老鼠赶出洞外,这样追逐起来才更有滋味。
为了这场游戏,他做了精心准备,自信输得一定是燕幕城,因为燕幕城是绝不可能从狼窖里救出马努老头,而根据他对燕幕城的心理分析,救不出人,燕幕城必然不会离开郅支城。
所以稳操胜券的肯定是自己这一方,但是,又不想赢得那么轻松那么快,把燕幕城赶得无处容身,却又不得不留下来周旋,这岂不更有意思?
不过,如果这个人不是燕幕城的话,自然不会逃跑,而是在贺拔云的见证下,大方地向自己展示真容,那么下一站,就是立即去驹于利的住所。
……
贺拔云耐心地听完伊昆最后一个字,用鞭子指着他的鼻子吼出自己的那个字:
“滚!”
伊昆很佩服自己的涵养,居然在冰冷的面具下笑出声来,他举起那只带钩子的残废右手,对贺拔云晃了晃。
“你想挑衅?”贺拔云眉头一扬。
“我这只手是在沙漠里活活被人砍断的,凶手…可能就是马场里的面具人。”伊昆沙哑的声音中透着一股狠劲,“大当户,还请成全。若不是我想找的人,在下甘愿受罚。”
他的姿态摆得很低,一副能屈能伸侍卫样子,令他带来的手下们大为震惊,这个新首领在他们面前可是杀伐果断。此刻的表现令他们吃惊之余,更加胆寒。
……
贺拔云皱起眉,听见对方说得言之凿凿又低声下气,她暴怒的心渐渐平息下来,她在问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是害怕丢了面子,还是害怕狼烈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心开始乱了。
正在沉吟间,一匹快马“嘚嘚”赶开人群冲到近前,马上一员武将,个头不高,却是气质沉渊,眉目之间有龙吟虎啸之势,正是北匈奴的右大都尉贺拔峰。
右大都尉是北匈奴除了单于以外的最高军职,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加上他同时还是西域第一高手,当然,令伊昆苦笑的是,他还是贺拔云的哥哥。
北匈奴人人尽皆知,贺拔峰对他这个妹妹是疼爱有加呵护备至,伊昆心里感叹,看来今天是无功而返。
不料令他大感意外的是,贺拔峰用洪亮如钟的声音对妹妹说道,“小妹,如果狼烈没问题,让伊昆看看又有何妨?”
……
众人无声无息地将燕幕城居住的小屋团团围住,这小屋房门紧闭,屋里还亮着灯。那人应该还在里头休息。
贺拔云冷着脸用手敲敲门,“狼烈!”
几声过后,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一旁的伊昆暗暗好笑,自己一行人在马场门口弄出这么大的大动静,燕幕城不跑才怪。贺拔云气得浑身发抖,人竟然真的跑了,果然有问题。贺拔峰一脚将门踢开!
众人一齐怔住。
只见一个面具人斜躺在炕上,窗前酒气弥漫,他一动不动睡得正香。头上居然还戴着一个挡雪的羊皮帽。看来是醉得不行,帽子都没脱就上了床。
“啧啧,不愧为燕幕城,胆子真大。”伊昆叹了口气,早就听闻燕幕城是个酒豪,但万万没想到身在敌营,居然能如此放得开,敢把自己喝醉,可惜游戏这么快就要结束,他上前一步,冷笑道
“燕幕城,别来无恙?”
贺拔云惊叫起来,“什么?他是…他是大汉第一剑客燕幕城?”
她双眼瞪如铜铃,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不仅是她,即使城府如山的贺连峰都暗吃了一惊讶。燕幕城的名字他很久就听人说过,当时就想会一会,看看自己这个西域第一高手和大汉第一剑客,究竟谁才是天下第一?
他低声对众人道:“你们都退下,醉死的骆驼比马大,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睡。”他悄步上前,突然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