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英雄之一衣带水-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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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灰心。可还记得樗树、大瓠?”
闻言,夏侯瑾轩不由得抬头看去,他自然记得这两个出自《庄子》的典故,大瓠脆弱不能盛水,樗树曲折不堪为材,世人皆谓其无用而弃之,然在庄子眼中,大瓠可系于腰间助人泛于五湖,樗树正因不能为材才得以幸存,终成参天大树,都告诉人们“天生我材必有用”的道理。
知道对方好意,夏侯瑾轩自然感激,微笑谢过。凌波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上官彦韬挑起了一边眉毛,看起来这位凌波道长对夏侯家的少主格外关注,这又是何意?
谢沧行凑了上去,同夏侯瑾轩一道走着:“小少爷,我看你这手功夫里,怎么有几分像二十年前名噪一时的飞云什么什么手的……”
夏侯瑾轩忙咳嗽一声打断他,低声道:“有时机缘巧合,不足为外人道,谢兄你看……”这么一说,等于承认了谢沧行的猜测。谢沧行摸摸鼻子,识趣地不再问下去,心中却暗道小少爷竟还遇到过这么个机缘,可真是有趣啊有趣
正文 章八 君山之巅(6)
两人刚走到夏侯彰身边,还未开口,夏侯彰便一拂袍袖,向人群之外走去。
夏侯瑾轩心一沉,默默地跟了上去。
夏侯彰一字一顿地开口了:“现在你满意了。”忽然转过身来瞪着儿子,“平时叫你练武你不用心,这个时候逞什么强?你以为比武是好玩的吗?如果不是人家手下留情,你身上早就好几个窟窿了!还有前日……你真以为凭自己的三脚猫功夫和一点鬼心眼就能克敌制胜?”他想想都觉得后怕,伸手指了指仍在比试的四人,“你看看人家,年纪跟你差不了多少,功夫却比你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夏侯彰顿了一顿,正要继续数落,忽然响起一道女声:“那个……”
夏侯瑾轩讶异地回头,只见瑕有些局促地低着头,说道:“我不是故意偷听,不过既然听到了,就忍不住想说几句。”她忽然抬起头来,俏丽的大眼认认真真地直视着夏侯彰的眼睛,“夏侯门主,您这么骂大少爷可有点过分了。大少爷虽然功夫不好,但别的优点还很多呀!鬼主意多,待人又好,杂七杂八的书也读了不少……今天大少爷敢站出来,我就觉得挺了不起呀!您怎么能老揪着他的缺点不放呢?”说着扫了扫身后竖起耳朵的人群,“再说就算骂,也等回了家再说嘛!要是让人听见,多不好。”
夏侯彰从没被人这样反驳过,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只是目光严厉地盯着眼前娇小的少女。
在这目光下,瑕更觉得忐忑,更小声地说道:“我不会说话,但我就是觉得,门主您这么说他,不太好。”
夏侯彰依然没有说话,一瞬间神色中闪过一丝无力的灰败,沉声说道:“罢了!走吧!”
夏侯瑾轩犹豫了一下:“呃,我……”
夏侯彰瞟他一眼,哼了一声:“随你!”随即大步离去。远处的夏侯家弟子一直在张望,这时候不禁有些踟躇,见夏侯瑾轩朝他们摆摆手示意,才赶忙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看着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背影,瑕突然感到有些后怕。身后,暮菖兰曲起食指,轻轻敲了下她的头:“我说妹子,你胆子够大的,连夏侯门主这样财大势大的你都敢教训?”
瑕呆了呆:“我,我忘了……还不是大少爷他平时太没架子……”说着瞟了夏侯瑾轩一眼,和他相处久了,实在对“夏侯世家”这块金字招牌恭敬畏惧不起来。瑕有些紧张地拉了拉暮菖兰的衣角:“暮姐姐,我是不是……又冲动说错话了?”
暮菖兰看了看夏侯瑾轩,又看回眼前忐忑不安的少女,别有深意地一笑:“这嘛,你问夏侯少爷吧。不过,妹子你夸人的方式可得改改,哈哈。”说完,转身走了。
瑕正要跟上,夏侯瑾轩叫住了她,诚恳道:“瑕姑娘,谢谢你。”
被这么认认真真地道谢,瑕反倒有些面皮发红:“有什么好谢的,我只是有话直说而已。”
夏侯瑾轩的又再度恢复了笑容,那笑温温润润,如沐春风一般:“谢谢你的有话直说。”
瑕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都不生气、不难过吗?”
“怎么会?爹爹也是为我好。”夏侯瑾轩笑答,只是这笑容很快淡去,顿了顿,忍不住说道,“其实……其实我心里也是难过的,只不过,习惯了而已。”
瑕一双明丽的大眼定定地瞅着他,大少爷平日里总是云淡风轻地笑着,仿佛从来没有变过,原来也是有烦恼的呀。
夏侯瑾轩苦笑道:“瑕姑娘肯定觉得我是个衣食无忧的大少爷,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唔……”瑕一时语塞,她确实这样想过,随即又道,“你说给我听听呗,也许说出来就好过些呢!”
夏侯瑾轩静默了片刻,往身后的树上一靠,开口道:“比如前夜,我同皇甫兄一起犯下的错,到最后被骂的就只有我一个——我并非说皇甫兄的不是,只是……”夏侯瑾轩叹了口气,平日里挺伶牙俐齿的一个人,此时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合适,只觉得心里很乱。
瑕点点头:“嗯,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
“还有,我确实功夫不好,经商也不太上心。可总也有做好的时候呀!为什么做好的时候无人夸奖,做错的时候却总招来责备呢?”倒苦水这种事情似乎总是一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即便是极少抱怨的夏侯瑾轩也不例外
正文 章八 君山之巅(7)
在刚好听不到他们谈话的距离,暮谢二人继续看着未完的比试,时不时关注一下那两人的状况。
不多时,皇甫卓和姜承两人均平平稳稳地赢了下来。皇甫一鸣招呼着群雄去赴备好的宴席,余下的比试留待午后再说。
谢沧行余光瞟了瞟夏侯瑾轩明显有些垮下去的双肩,摇摇头:“看来夏侯门主这次骂得狠了,刺到了小少爷的自尊心。你看他上次挨过骂,还能嘻嘻哈哈地动歪脑筋呢!我当时就心说,别看小少爷年纪小,真有点宠辱不惊的大将风度。看来,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暮菖兰唇角一勾:“这你就不懂了。我看,关键在于总算遇到可以分享心情的人了。”
谢沧行拊掌大笑:“掌柜的高明!”说罢,迈步向夏侯瑾轩两人所在走去。
暮菖兰一愣,连忙低唤:“哎!你干什么去?”
谢沧行步子未停,大大咧咧地摆摆手:“我也去同小少爷分享分享呀!”一转眼就走出去老远。
暮菖兰见叫不回来,气急败坏地一跺脚,只能在心里暗骂这个缺根筋的笨蛋。
谢沧行迟钝地没有接收到暮菖兰的暗示,自顾自走到二人身前,就听夏侯瑾轩说道:“我只是觉得,我想要的,和爹爹期望的,总是不一样。”
瑕迟疑了一下,嗫嚅道:“哎,其实吧,那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就依你爹,多学点武艺傍身,也没坏处啊。”
夏侯瑾轩眉头一皱,正待回复,就听谢沧行呵呵一笑,目光中有一股明彻通达的况味:“小少爷只是没有找到习武变强的理由罢了。”
此言一出,夏侯瑾轩倏地抬头看他,呆呆地不发一语,但心中却好像有一扇窗缓缓打开,渐渐露出了冬日暖阳的光芒,一下子打通了某些关节,明白了什么。他并非没有想过照爹爹希望的那样学好武艺,可他就是提不起兴致。提不起兴致,就学不好;学不好,就更提不起兴致。他隐约感到这当中一定缺少了什么关键,而这个关键,就是一个理由吧。
他眼中忽然又亮起了神采,扬声问道:“那你们又因何习武?”
“我?”瑕答得理所当然,“那可是我吃饭的营生,怎能不好好学?”
夏侯瑾轩不予置评,又转向谢沧行:“那谢兄呢?”
谢沧行哈哈一笑:“世上哪有比打架打赢了更痛快的!”
夏侯瑾轩顿时目瞪口呆,这理由也行?不禁无奈摇头:“谢兄的理由……请恕我实在无法理解。”他们两个的答案根本毫无参考价值嘛!
眼见着自己的理由被无情地鄙视了,谢沧行不满地插起手:“那小少爷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喜欢看那些杂七杂八的书?”
夏侯瑾轩搔搔头:“呃,因为有趣?”再一看面前二人的表情,和刚才的自己如出一辙,就一点底气都没了。
“有趣?”瑕撇撇嘴,“满篇密密麻麻的蝌蚪,我看了可是一个头两个大。”
谢沧行摊了摊手:“这就是了。喜欢就喜欢,哪有什么为什么?”
夏侯瑾轩立刻苦了脸:“那我要是不喜欢,怎么办?”
谢沧行沉吟半晌,难得正经了一回:“你爹希望你习武,是想你在江湖中扬名立万、有出息,至少也要能继承家业。可那是你爹强加给你的。其实吧,小少爷,每个人都总要有个属于自己的理由才成,别人的不一定适合你。”
夏侯瑾轩还是有些垂头丧气:“那我要是永远也找不到自己的呢?”
谢沧行一怔,尴尬地搔搔头,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瑕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摊手道:“别想了,再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少爷就像现在这样不也挺好?与其钻牛角尖,不如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谢沧行爽朗大笑:“正是正是!还是瑕妹子想的通透!小少爷,你年纪这么轻,还有好几十年可以去想呢!不必急于一时嘛!”
夏侯瑾轩也心情转好,三人有说有笑地向下山的道路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一白一紫两条人影,犹犹豫豫地也不知是要上前还是后退。
那正是皇甫卓和姜承,他们俩想安慰安慰夏侯瑾轩,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显是踟蹰了有段时间。
两位好友特意留下来等他,夏侯瑾轩心中不无感动,想想从刚才到现在,有这么多人过来关心自己,这不比打赢了更值得高兴吗?
想到这,夏侯瑾轩脚步轻快地迎了上去,再看那两人一脸欲言又止的苦恼样子,不禁失笑,打趣道:“二位再逡巡下去,这青石台阶都要磨平了。看你们这表情,怎么比我还沮丧?不用与你们刀剑相向,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皇甫卓一皱眉:“比武切磋又不是什么坏事……至于谁做盟主,只要不是天玄道长,本就无甚要紧。”
谢沧行哈哈一笑:“皇甫少爷倒是想的开。”
“不说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