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英雄之一衣带水-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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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瑾轩并没有多想就接下了这个任务,现成的材料,现成的人手,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有什么难的?可到了现场一看才知道,事情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眼前的城墙简直是千疮百孔,屡经破坏就不提了,每次补修都是毫不认真,夯土中混杂着大量沙砾,坚实程度良莠不齐。在这样的基础上一次一次地建,却只会让城墙更加不牢固而已。
夏侯瑾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造成这样的原因根本不需要多想,端看眼前有气无力、面黄肌瘦的民夫就知道了,他们就差在脸上写着敷衍了事四个字而已。
可是能怪得了他们吗?长期混战扰乱了农事,储存的粮食又不是无穷无尽,吃的了这一顿,谁也保证不了下一顿。这种折磨之下,又怎能要求他们精神抖擞充满干劲?
瑕走了过来,看他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叉腰斥道:“好啦!你都盯着这堵墙看了大半天了,倒是想出了什么好办法了没?”
夏侯瑾轩无奈:“能有什么办法呢?这样修下去也于事无补。若真想修好,那就要把以前修的拆掉重来,可咱们哪有这种余裕?”
“拆了重修也是没用的。”瑕踢着脚下的土块,嘟着嘴,“我都替你打探过了。大伙儿会来修墙,根本不是为了保卫家乡。而是……反正三天两头地打仗,种了地也是白种,还不如来盖城墙,可以多领两口粮食。”
夏侯瑾轩只好苦笑,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沈天放那样与鞑子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也不是每一个失去亲人的人都会慷慨激昂地立志报仇。
瑕续道:“鞑子来了就让他们拆城墙,义军来了又要他们盖城墙。来来回回的,谁认真的起来?”
夏侯瑾轩再度叹气:“真的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争才好啊!”
瑕却并未接话,沉默了许久,才轻轻低喃:“乌鸦嘴,你也会上战场吗?”
夏侯瑾轩怔了怔,重重点了点头:“我想去,也不应该缺席。”
瑕忽然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那般:“可是我怕啊!这刀剑无眼的,万一……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夏侯瑾轩安抚地笑笑,紧紧回握:“不要担心,我没那么不济。”他朝她眨眨眼,“再说,我已经偷学到了天下最厉害的轻功,真打不过,至少还有三十六计上上招可以用呀!”
可是这说法一点也没有缓解瑕的情绪,她拼命摇头:“你不知道……我看过那些被收敛回来的尸首,真的太惨了。就连沈堡主那么厉害的前辈,不也……”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直视着夏侯瑾轩的眼睛:“你记住,遇着了鞑子的首领,千万要不要逞强,跑的越快越好!沈堡主就是败在他的手下,当胸一枪,直贯心肺,连带着整个心脉都震碎了。我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呢!”
“这么厉害。”夏侯瑾轩不禁感叹,脑海中电光火石的一霎,似乎触动了某些记忆,然而却一闪而逝,又悄悄溜走了。
他摇了摇头,不由得想到,若换了自己,怕是也多半无幸吧?
他真的不怕么?不,他也是怕的,经历过这么多次死里逃生,仍是不能克服对死亡的恐惧。
可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能逃避。这无关是否喜欢、是否擅长,而是不得不去,为了他所重视的人事物,这或许就是他不断寻找的、变强的理由。
“走吧,”夏侯瑾轩说道,“我们去寻沈公子。”
“哎?你不用修墙了?”瑕奇道。
夏侯瑾轩再度叹气:“修了也是无用,倒不如做些其他的事情。”
正文 章三十九 螳螂捕蝉(2)
“其他事情?”瑕好奇问道。
夏侯瑾轩沉吟道:“如今义军中以各大门派为主,再加上富商大户的家丁护院和一些健壮的农户。我认为,留下这些人便足够了。”至于其他散兵游勇,数量虽多,但战斗力却是平平。
瑕惊讶:“你的意思……可是,那要少好多人呢!”
“兵贵在精不在多。”夏侯瑾轩摇摇头,不知是在回答瑕的问题,还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不,光这样还不够。如今的义军中,武林中人皆以门派为单位,其他则以同乡为单位,自成一家,各自为政。”
“这样不好吗?”瑕又问。
“若论保境安民,没有比本地人更加可靠的了。但同时,他们也容易固步自封,便注定了义军只能守、不能攻。”夏侯瑾轩斟酌片刻,“必须把这些派别全部打散,按照正规军队那般重新编排才行。除此之外,还要以行军布阵之法早晚两教、日夜按习,尽早习惯同进同退,万不可再各自为政了。无规矩不成方圆,令行禁止至关重要,以后军中不能有主仆、不能有师徒……”
瑕呆呆地看着渐渐滔滔不绝起来的夏侯瑾轩,一开始他还在用最通俗的语言解释,她还能听得懂,越到后来越是迷迷糊糊,但有一点却是清楚的:“你这可是大动静呀!大伙儿会同意吗?”
夏侯瑾轩顿了顿,沉吟道:“至少沈公子会同意的。”
沈家实力大不如前的现在,如果不想被漕帮这样的大门派架空,恐怕没有比把他们统统化整为零更好的方法了。
至于其他人,在他们选择为了明哲保身而奉沈天放为代理盟主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受制于人。
他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索,自言自语道:“皇甫兄他们应不成问题,如果再能够争得几位门主、帮主的支持……从谁开始入手比较好呢?”
瑕扑哧一笑:“乌鸦嘴,我看你当军师倒是挺不错的。”想了想,“就像戏台上的诸葛丞相。”
夏侯瑾轩闻言苦笑:“我倒真是需要诸葛武侯舌战群儒的本事,不然怎么能说服众人呢?”一边想,一边不自觉地摩梭着腰侧衣带,那里原本悬着瑕送给他的石头,虽然现在石头已经不在,但这习惯仍是保留了下来。
瑕没有错过他的小动作,心里涌上了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对于弄丢了“定情信物”,虽然夏侯瑾轩无比愧疚,向她道歉了很多次,但对瑕来讲,反而是她无比庆幸。看着心上人俊逸的眉眼和与生俱来的贵气,她愈发明白为何人家总说什么“君子如玉”,也只有美玉才能配得上他。
瑕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攒银子,至少五两,不,十两。这时候她还不知道,对从小便穿金戴银的夏侯少主来说,别说十两,便是五十两的货色他也不会放在眼里。但只要是她送的,那便是千金万金也换不来。
瑕牵住夏侯瑾轩的手,信心满满地说道:“你一定行的!万一那些大老粗用说的不行,我再跟他们拼酒嘛!”
夏侯瑾轩更加哭笑不得,权当没有听见,快步向城内走去。
正要进城,就看到暮菖兰与谢沧行两人并骑疾驰而过,只略略抬了下手算作招呼,瑕还没来得及唤一声暮姐姐,一袭绿衫已迅速消失在了视野。
两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正文 章三十九 螳螂捕蝉(3)
谢沧行与暮菖兰可顾不上解释这对小情侣的疑惑。在铁笔报告消息之后,他们三人一刻不停,分头回城打探龙溟的行踪。
这项工作竟意外的简单,他们很快就探明了他出城的方向,包括城外马蹄的痕迹也较为清晰——龙溟若非极其不擅长掩饰行迹,就是根本没有想要隐藏的意思。
这反倒让谢沧行心存疑虑,不由得更加小心翼翼,生怕里面藏着什么阴谋。
暮菖兰也想到了这一点,轻轻拉住了缰绳,问道:“这该不会是陷阱吧?眼看着可就快到三不管地带了。”
谢沧行皱起了眉头,也减缓了马速:“我们不能再这么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咱们……”
暮菖兰连忙打断:“行了,我可不相信什么你会就此放弃打道回府的鬼话。要去一起去。”
谢沧行无奈笑笑,乖乖改口:“我的意思是,咱们分头行动,你在后面接应我。”
暮菖兰本想反驳,但想了想争执无益,便应承了下来。二人一前一后,弃马步行。
走着走着,奔腾的河水渐渐平缓,弯曲的小河如银带一般从四面八方汇入其中。河岸边一片如茵的碧草铺展开来,正是年年新绿时,浅草方能没马蹄,两匹鹰膀白蹄的骏马徜徉其间,正悠闲地吃着草。
谢沧行立刻警觉起来,虽然被卸下了马鞍,但这两匹马显然不是野马。他于是更加小心地沿着一条支流向前走去。
经过一道转折,河水渐渐变清,两岸青山夹道相迎,山腰上墟落升起了袅袅炊烟,直飘向天上彤云。夕阳刚好落在山口,铺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
即便没有小少爷那般对山水田园近似于狂热的喜爱,谢沧行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美景足堪入画,令人流连忘返。
河面上一叶扁舟渐行渐近远,舟上依稀几道人影舟上依稀两道人影,男子器宇轩昂,女子清丽脱俗,并肩立在船头,衣袂翩翩,颇有几分小舟从此逝、江海度余生的意味。
谢沧行定睛看去,皱了皱眉:“果然……”
那两人正是龙溟与凌波,他们收起木浆信水而行,共看斜光、墟落、青山、绿水——虽然后面还跟着一脸不情愿的凌音。
“好一对神仙眷侣呀!”晚到一步的暮菖兰似真似假地感慨道,“你打算怎么办?”
她这问话一语双关,谢沧行无比头疼地叹了口气:“走吧,今天算是白跑一趟了。”语毕转身便走。
暮菖兰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叶扁舟,轻轻摇头,这下可是麻烦了,可她一介外人,又哪有置喙余地呢?伸出剑鞘一拦:“我看未必。”她朝着村子的方向努了努嘴,“走吧,问问他这船哪儿来的。”
谢沧行一拍脑门,可不是?
收起木浆,操舟之人一顶青箬笠、一身绿蓑衣,颇有几分小舟从此逝、江海度余生的意味。
凌波并不晓得自己已经成为师伯偏头疼的“病因”,她有些担忧地看向龙溟:“我们回去吧,这里离边境不远了……而且你的身体……不宜操劳……担忧:“你的伤也还没有痊愈,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凌音连忙站了起来:“好呀好呀!咱们赶紧回去。”
龙溟苦笑道:“整日里静心调养,无事可做,都快要生锈了。”
闻言,凌波垂首不语,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讲确实太憋闷了些。更何况她自然明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