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第2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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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掉落红色毛毯上,铺延开去。
“这帮文臣。。。。真是够了!”太后尚虞气的浑身颤抖,“我儿在世,一个个装的忠心体国,一口一个圣人,如今我儿一走,就变着脸来欺负孤儿寡母,真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桌旁的白色身影走到阶下,躬身将地上的奏折一一捡起的同时,曹震淳抱着另一堆奏折过来,轻轻放在桌上。尚虞看也不看一眼,坐回到精雕细琢的木椅上,“把它们拿走——本宫不想看!”
曹震淳犹豫片刻,终究选择不开口,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左右的,况且计已定下,此时多嘴反而可能坏事,放下的奏折又被他拿起,告了一声罪,转身便要离开。
“把这些东西都留下吧。”
门陡然被打开,郑婉的身影被簇拥着走进来,她挥挥手,身后的内宦退去了门外,又对要出门的曹震淳吩咐了一句。
“是。”老宦官低下头,回去把奏折重新放到桌上,才离开。
那边,身影迈动,垂地摇裙,莲步款款过去,发髻上的哀花一矮,身子朝金阶上的夫人福了一礼,“婉儿拜见母后。”
“奕儿睡下了?”
妇人从椅上起来,走过去将皇后扶起,双目微红望着对方,“今日朝堂上,真是难为你了,说出那番话,我知你是不得已的,现在想想那晚不正是应了那白宁的话吗,这朝堂上就没一个忠臣,都想着自个儿呢。”
橘黄的视线中,皇后的身影低了低头,朝火光看去,眸子礼映着火焰的倒影,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沉默了一会儿,“母后,朝堂上那番话是婉儿心有所发的,那些人的嘴脸,是看够了,奕儿坐不坐上皇位,那是我赵家的事,一帮子外人凑什么热闹,婉儿今日算是想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不敢去招惹那东厂白宁?偏偏揪着我们孤儿寡母不放?”
话语略顿了顿,她眼睛一眯,“人呐。。。都是喜欢欺软怕硬,他们不去招惹白宁,是因为怕对方一刀杀了他们。。。。。。”
站在那边的尚虞虽然点了点头,但目光却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对方,似乎意识到曾经温婉的女子变得有些陌生。
“婉儿不必在意他们。。。。让他们说去好了,白宁他不会让蔡京那帮人得逞的,咱们坐山观虎斗就是了,毕竟他还是奕儿的舅舅。”
“舅舅?”皇后噗呲的冷笑出声,“他是担心奕儿得不到皇位,别人会拿他的东厂开刀呢,这样的人母后怎么能认为他是好心?”
“那婉儿心里有接下来的打算吗?”尚虞难堪的笑了笑,目光复杂又带着慈祥。
“如今只能先依靠白宁了,不管他想怎样,他首先是宦官也是奕儿的舅舅,不可能夺皇位的,只要奕儿坐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一切再慢慢的来。。。。从头计议也行的。”
这书房里陡然安静了下去,就连雨化恬也被打发离开了。
就俩人,一人背向一人的沉默下来。
不久,俩人的目光望在一起,郑婉撇开话题又聊了家常,便告辞离去,夜风在宫宇间肆虐,各个檐下的灯笼彤红交织人的身影,成为了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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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垂拱殿。
昨日悬而未决的事情,又旧事重提,而且迫在眉睫。
“本宫仍旧坚持皇子赵奕为新帝,无论你们是否同意,他都是陛下的骨血,也是皇位唯一继承人。”
珠帘左侧,尚虞的声音带着不予质疑的威压。
“太后三思啊!”群臣齐齐跪了下来。
文臣首位的蔡京冲童贯点点头,那边,身影叹口气,也站了出来,连带着他身后的武臣一个个跟着鱼贯而出,跪在朝堂上。
“太后,奴婢以为蔡相所言确有道理,国家危难,不易以幼皇登基,武朝家国或许能等上一年半载,但等不了十多年啊,还请太后三思。”
右侧珠帘的身影动了动,想要起身据理力争,但随后她又坐了回去,涂抹胭脂的唇微翘浮出笑意。
外面,传来小黄门的高呼:“东厂白提督求见——”
“喧!”郑婉深吸一口气,声音随着气一起吐出。
敞开的殿门,正是外面升起的晨光的时候,一缕光芒过来倒映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的影子走进大殿,一个慢慢腾腾的身影牵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朝门外进来。
“陛下慢点。”白宁躬着身子牵着奶娃娃这样说着,然后看了一眼满堂跪着的文武。
走到蔡京跪伏的身子前,他指着老人对懵懂无知的赵奕笑了笑:“陛下,你看这个老家伙快死了。”
“啊。。。。啊。。八。。八。。。”尚不会说话的小人儿抬起小脸好奇的看向说话的白宁,随后用小小的手臂将白宁的大腿抱住。
“现在不能抱。。。。你是一国之君。”白宁微笑着,将小家伙从地上举了起来,面向那边伏着的百人,声音陡然放大:“把这些家伙的脸看清楚了,他们将来会在你手下混饭吃的,记着一定要看清楚。”
“奕儿——”
龙庭上,郑婉急忙冲下来,白宁斜眼看了看她,最终还是把赵奕放下交还给皇后的手上。片刻后,下方有人说出声,“白宁,休得放肆,奕皇子且是你一个阉人把玩在手里的?你这是想要干什么?”
“本督想要干什么?”
白宁招招手,一张木椅被搬过来放到蔡京的面前,袍摆一掀坐下来,双掌放在膝盖就那样端坐直视对方,声音冷如寒冰:“本督当然是来拿你——”
下方,众人惊骇的抬起头来,视线齐齐集中在二人身上。
蔡京气的发红,自己原本是下跪的姿势,对方却坐在他前面,变成他在跪对方一般,又听对方这样一说,顿时起身指过去:“阉宦尔敢如此放肆!”
“本督如何放肆也不没蔡相居心叵测呐。”白宁嘴角勾起冷笑着起身,转过去面向龙庭一揖,“还请太后、皇后娘娘容咱家一个阉人在朝堂放肆一回。”
尚虞不动痕迹的看了看那边帘子后的女子,那边点点头,金色的袍袖向前一扫,“准了。”
其实得不得恩准,白宁都会是要说的,这样做其实无非是做给人看的,他转再次转回去,看向蔡京:“据本督了解,陛下出事那晚,听说是服了蔡相送给官家的一盒丹药,不知是否属实?”
“荒唐。。。。陛下身子健朗,老臣如何会做这种多此一举的事。”蔡京甩了下长袖,侧过身子,傲然的说了一声。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白宁拍拍手,侧旁,老宦官躬身端着木盘过来,上面盖着红绸,透过掩盖的形状不难看出那是一只盒子的模样。蔡京浑身一抖,很快还是恢复过来,冷哼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随便找一个木盒就说是老夫下毒毒死陛下的?简直可笑。”
“蔡相别慌啊。。。。”
黑金相间的身影坐回木椅,他目光朝后抬过去,像是在看什么,引的周围所有人不由跟着往后望过去,两道身影走在晨光中,远远的过来,随后在殿外跪下。
蔡京看到其中捧着东西的一人时,瞳孔陡然缩紧,手剧烈的颤抖起来,指了过去,“你。。。。你。。。竟敢。。。。”
曹少卿身边的人影,便是他常伴身边的老仆,那位老人全身都在颤抖,“主人,老奴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泪水顷刻间流出眼中,双手托着的木盒正是那晚蔡京交给他拿去销毁的。
“看。。。。认证物证都在,蔡相没话说了吧。”白宁走到与蔡京平肩的位置,斜眼瞄向对方。
为官一辈子的老人闭目深吸着气,却也不会那么容易认输,“白提督说话也太早了,万一那老仆乃是别人买通了来陷害老夫的呢?老夫岂不是要受这弑君大罪?”
一头银丝的白宁站在那儿笑了一下,勾勾手指,让曹震淳把先前拿出来的木盒托举到面前,他打开拿出一枚,“那蔡相不妨吃上一颗,证明清白如何?”
同时出现装有丹药的红漆木盒,明显是对方有备而来。
吃?
蔡京看着对方手里摊在手心的丹药,冷汗从脸颊流了下来,犹豫了。白宁卷起手指将丹药握在手心,“就知道你不敢,因为你知道其中有毒的。。。。本督说的对吧。”
珠帘后面,太后和郑婉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看向头发斑白的老人,“蔡相,白提督说的可是真的?难怪你如此心急另选新皇,原来真是你下的手?”落井下石的话从郑婉口中说出,虽然她明知道这一切颇有漏洞,但依旧还是这样说了。
“这。。。。这。。。。”双重的打压过来,明的暗的,陡然发难,仓促之下让蔡京此时完全有些发懵。
“老臣冤枉啊。。。。请太后明察!”老人跪了下来,稽首伏地。
白宁在他头前转了转,忽然走上龙庭朝帘子后,郑婉抱着的皇子问道:“陛下怎么看?”
“啊。。。喔。。。喔。”婴孩懵懂发音不知说着什么。
隔着帘子躬身的白宁直起身子看向阶下的老人,“陛下说,蔡京居心叵测,暗害先帝,罪大恶极,除去所有官职交于东厂发落。”
阶上,宫袍一挥:“除帽,带下去——”
“什么?”童贯等人大惊失色,惊诧中已有侍卫过来将那边的身影除下官帽拖了起来。
挣扎中,被拖行的蔡京大叫:“太后。。。。太后。。。。。阉宦指鹿为马啊。。。。。。他在冤枉老臣呐!老夫不服!”
声音远去,最后消失在殿外。
“认证物证俱在,谁有不服?”白宁阴柔的脸看向那边众文武,手指摇了摇,“不服的,都可以来找咱家来理论。。。。。不过今日可不行,那是要商议新皇册立的。”
随后,白宁拱手朝龙庭上一躬,“微臣已缉拿暗害陛下真凶,便是要立刻回东厂审讯,看是否还有同党,就此告辞。”
帘后,郑婉抬了抬下巴,“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