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旦-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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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么胖的人,比我走得还快!〃简真眉飞色舞,〃他平时安静得像块石头,动起来比飞鸟还快。两个虎探要拦着他,被他一手一个,抓着丢进门里去了。那模样,呵,好像他们都是没长大的小娃娃!〃
〃你昨天不是骂他了吗?〃禹笑笑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今天又一个劲儿地夸他,哼,不就是因为他夸了你一句嘛!〃简真嘿了一声,咧嘴憨笑。
方非望着两人,由衷说道:〃笑笑,谢谢你了!〃
〃不客气。〃禹笑笑一笑,好奇又问:〃虎探为什么抓你?刚才我还看见巫史了呢?难道说,就因为你是异见者?〃
方非摇了摇头,他存心跟巫史唱反调,把听到的话向两人说了一遍,只略过了定式满分的事。两人听得眼睛发直,简真叫道:〃方非,难怪水巨灵会哭,你可真是倒霉透了。〃
〃魔徒混进了天试院,还食了人的魂儿?〃禹笑笑也是忧心忡忡,〃奇怪了,方非,为什么太叔阳死了,你却没事?〃
〃我也不知道!〃方非叹了口气。简真却说〃那还用问吗?这个魔徒食量小,吃了太叔阳的魂儿,就已经吃饱啦。〃
〃不对!〃少女摇头说,〃魔道食魂,没有吃饱的说法。我要是魔徒,如果食魂儿,一定先吃方非。他是度者,吃一个人,就能得到两个魂儿。〃
〃这就奇怪了!〃简真使劲挠头,可怜他那小脑瓜子又钝又拙,挠破了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魔徒,食魂儿?〃,方非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天哪!〃简真抱头大叫,〃你连食魂者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禹笑笑白了他一眼:〃他不是刚来震旦吗?不知者不怪。方非,魔徒那么可恨,根本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以三魂七魄为食,也就是说……〃她顿了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在魔徒的眼里,所有的道者,都是他们的食物!〃
方非白了脸,尽管天光正好,他却感觉眼前发黑,直到吸了一口气,才算镇定下来。
禹笑笑也脸色惨白,沉默一会儿,又说〃本来,有些妖怪也会食魂,可它们并不挑食,什么魂儿都食。第二次道者战争以后,它们不再招惹我们,转而吞噬那些弱小的生灵。魔徒不一样,他们只食同类,也就是道者的魂魄,吃了第一个魂儿,就再也停不下来,一段日子无魂可食,就会变得饥渴难耐。他们从魂魄中汲取力量,也用魂魄修炼道术,他们视人命如草芥,犯下的恶行数也数不清。从第五次道者战争开始,就是魔徒和道者交战,一连打了四次,最近的一次,离现在不过十二年……〃
〃喝!〃一个勤务从前面走过来,面色阴沉,手持一管符笔,方非这次留了心,他的笔管上布满了条状虎斑。
这也是一个虎探!
〃你们在说什么?〃虎探盯着三人眼露凶光,简真又想躲到两人后面,却被禹笑笑推了一把,只好呆愣愣站在原地。虎探在三人身上扫了一眼,冷冷说,〃我刚才听见有人在说魔徒,是不是?〃
〃那又怎么样?〃禹笑笑微微冷笑,〃嘴巴长在人身上,连说话也不让说吗?〃
〃哼!〃虎探森然说,〃有些话就是不让说,尤其是你……〃他拿笔一指方非。
少年脸色微变,禹笑笑也举起笔来,指着虎探:〃把笔放下!〃
〃好辣的丫头!〃虎探瞅着少女阴狠一笑,〃你要不是考生,我倒想领教一下你的符法。〃
〃考完了就让你领教!禹笑笑针锋相对。
虎探冷哼一声,盯着方非:〃小心你的嘴!〃他一闪身,缩回路边去了。
三人松了一口气,走了一段,方非低声说:〃巫史不许泄露这件事,如果闹开了,今年的天试就会取消。〃
〃什么?〃简真吓了一跳:〃取消天试,我可超过年纪啦……〃
〃嘘!〃禹笑笑急说,〃你这么一叫,几重山也听到啦!〃简真慌忙捂嘴,东张西望。
禹笑笑想了想,说:〃稳妥起见,这件事我们谁也不要外传。简真,尤其是你,连梦话也不许说。〃
〃梦里的事我哪儿管得着?〃大个儿闷闷挠头。
三人走到四象殿,沿途的勤务多出了一半,大多数面目陌生,神色冷淡,眯着两眼,不住扫视过往的行人。方非心知肚明,这些勤务都是虎探,巫史面目可憎,做起事来倒也雷厉风行。
两人一直把方非送到巳辰楼下,禹笑笑忧心忡忡:〃方非,你真的还要回去吗?〃
〃对呀!〃简真也说:〃昨晚魔徒吃饱了,今晚又饿了怎么办?要不然,你到我那儿去,我的室友叫屈晏,是个信得过的好人。〃
方非一听这个名字,想起华表下遇上的小道者,心想,简真果然好运气,连室友也比自己强多了。可他不愿示弱,笑了笑说:〃不妨事,两发炮弹不会落在同一个弹坑里!〃
〃炮弹?〃什么东西?〃另两人瞪着方非,神色迷惑。
〃那个,是红尘里的武器。〃方非一边说,一边向两人招了招手。
他面上硬撑,心里却很忐忑,越近寝室,腿脚越软。走到门口,再也无力向前,他伸手扶着墙壁,喘了两口粗气,想象太叔阳的死状,心里一阵恶寒。
〃死就死吧!〃一咬牙,他压住心跳,轻轻推开房门,门户刚开一线,忽听有人说道:〃你回来了?〃
方非魂飞胆裂,掉头就跑,跑了两步,忽又感觉那声音十分耳熟,透过门缝一瞅……山烂石坐在一张床上,庞大的身子将房间占去了一半。可怪的是,被太叔阳骂了两天的硬板床,居然受得了这一座沉甸甸的肉山。
〃进来坐吧!〃胖道师两眼微闭,安然静坐。
方非讪讪进门坐下。胖道师坐在对面,活是一尊大佛。他睁开眼睛,看了方非一眼:〃好小子,你今天可出风头了,一下子借了两个仇敌!〃
〃仇敌?〃方非困惑问:〃谁?〃
〃一是帝江,他认定你做了弊,可又抓不到证据。老妖怪小气吧啦,这会儿正气得要死。〃山烂石一面说话,一面打量方非,方非的心里怦怦乱跳,可是没敢吱声。
〃另一个是巫史,阴暗星不是个好东西,又歹毒,又小气。他在你身上栽了个大跟头,就算不关你什么事,这笔账也会记在你头上的。小子,你要当心,别让他抓到破绽。不然你会发现,白虎厅的刑讯室胜过任何人间的炼狱。〃
胖道师说话很慢,吐出的字眼却字字如针,方非想起那些烟云变幻的人脸,不由连打了几个冷噤。
〃送尸体的虎探已经死了。〃山烂石又叹了口气。
方非冲口而出:〃也是被食了魂?〃
〃不!〃山烂石摇了摇头:〃这次,是他自己扼死了自己!〃
〃这次……不是魔徒?〃
〃谁说不是?〃山烂石声音一扬,〃自扼而死,那是无相魔的标记!这一具尸体是他给巫史下的战书。哼,狗咬狗的事我懒得管。只不过,我有点儿好奇,他为什么单单杀了太叔阳,却放过了你呢?〃
〃我……我离开的时候,太叔阳还活着,魔徒是我走了之后才杀他的!〃方非边想边说。
〃巫史也是这么推断的。他的木瓜脑子只能想到这一步。可我不这么看,我认为这件事另有隐情。这个隐情你或许知道!〃山烂石望着方非,目不转睛。
〃我不知道!〃方非灰心丧气。
〃是吗?〃山烂石苦笑起身,〃你如果不说,还会死更多人。影魔已经降临,道者的血将会染红玉京!〃他一面说一面买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方非心头惶惑,他的脑海猛的一亮:〃隐书!没错,魔徒是冲隐书来的。〃他腾地起身,想要叫住山烂石,可是手伸了一半,忽又放了下来。他想起了对燕眉的承诺,这承诺重逾千斤,将他生生按回了床上。
山烂石的脚步声消失了,房间里格外寂静……就在对面的床上,昨天还躺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今只剩下一片虚无。生命如此脆弱,而这所有的一切,或许都是因他而起。
强烈的负罪感压在心头,方非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双手抱头,发出了一声压抑已久的号叫。叫声响彻斗室,听起来十分凄凉。
方非坐在那儿,发了一阵呆,忽听有人敲门,他一惊站起,以为山烂石去而复返,刚刚拉开大门,门外那人尖叫一声,拧转身子,作势要跑。
来人是简真,他摆着那个滑稽的姿势,瞪了方非半晌,放松下来:〃是你啊!〃
〃你来干嘛?〃方非皱了皱眉头。
〃那个……〃简真挠了挠头,〃笑笑不放心,让我来陪你。我呢,也怕夜里说梦话,泄露了大事,所有,咳咳,就来这边住两天。〃
危难关头,大个儿挺身而出,方非十分感动,恨不得给他一个熊抱。
简真进了屋,张口就问:〃方非,你睡哪张床?〃
方非一指:〃那一张。〃简真扭捏两下,笑着说:〃方非啊,我睡你这张好吗?那张。。嘿。。那个…嘿……〃
他的意思很明白,无非是说另一张床死了个人。经过一阵讨价还价,死了人的那张床留给了方非,大个儿爬上了那张干净清白的大床,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比起什么魔徒,好吃好睡才是他关心的头等大事。
简真的呼噜声一阵长、一阵短、一阵粗、一阵细,起初十分吵闹,听久了以后,却又生出了催眠安神的奇效。从熄灯开始,直到起床号响,方非酣然沉睡,连梦也没做上一个。醒来时,简真正在那儿活动筋骨,弄得浑身骨头劈啪作响,看见方非起床,笑着说:〃昨晚也奇怪,什么事业没有。〃
方非也觉高兴:〃简真,你真是我的秦叔宝……〃
〃秦叔宝是谁?〃简真瞪大眼睛。
〃红尘里的一位门神,妖魔鬼怪见了他,全都不敢进门。〃
〃是吗?〃简真摸头得意,〃那我岂不是挺厉害的?〃方非暗自好笑,心想:〃我不是唐太宗,你也不是秦叔宝,看你样子,倒像是程咬金。〃
见到禹笑笑,少女担了一夜的心。眼见两人平安,长长松了口气。他当天换了装束,戴了一道水红色的头箍,秀发向后拢起,显得英姿焕发。照她说,待会要进朱明火宅,呆上头箍,以免考起试来,头发遮住了双眼。
天试院的房舍大多古朴,朱明火宅身处其中,显得格外华丽,它的梁柱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