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迷踪之奔雷小剑-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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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玄见方镜湖神态有异,不由疑惑万端,再一询问,才知老人手上婴儿乃是剑魔传人,但听到谷底身亡的人是个女的,都不由啧啧称怪。昆仑三剑在江湖上也算是个响叮当的铁汉,眼前这小女婴虽是与剑魔有渊源的人,一来在方镜湖手上,二来断无以江湖高手身分出手难为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弱婴孩子之理,当下,反而齐声向方镜湖道贺。贺他得传神剑,今后这剑术不再流落江湖不肖之徒手中,并望老人好好教养这婴儿,务期其长大成人之后,成为江湖上侠义之辈,勿效剑魔之乖张行为。
四人有说有笑,边谈边喝,三斤白酒,五斤熟牛肉,已然给他们风卷残云般地吃喝净尽。方镜湖满怀心事,身虽陪着昆仑三侠吃喝,心却疑惑千层,尤其是剑魔毁了那一桩事,不由开口动问,好得个明白。
真玄紧皱眉尖,说道:“我们至今还不大明白,半个月之前,我哥儿三人遨游天姥,在山畔与赤炼这人相晤,那时他身负重伤,据说是受剑魔所伤,但听赤炼说,剑魔也着了他的道儿,服下他六种天下无比的奇毒,料来性命必然不保,后来又碰到那八荒英雄桑龙姑,既碰上这魔头,又身受剧毒,难道还能抵御么?故而我哥儿三人料剑魔必遭桑龙姑毒手。”
方镜湖对剑魔无所爱憎,反而觉得有恩,因为奔雷剑源出剑魔,不管那不知名的妇人怎地得来,但追源思本,对剑魔可不能忘怀,但对赤炼人魔孰不同,这魔头作恶多端,又是本门仇人,一闻及此人,目眦欲裂。当下,方镜湖双眉一扬,问道:“那赤炼人魔到天姥山去干吗?”
真玄道:“他也没说明白,只说要到天姥山找寻一人传讯,疗治创伤而已。”
镜湖老人脸面倏变,叹道:“这么说,那魔头暂时可保无危了。”老人明知天姥山上住了两个当世顶儿尖儿的武林中高人,桑龙姑与南星元,赤炼人魔既上天姥投奔他们,料必有些渊源,这两位高人必予庇护,要想追去,恐也徒劳。又谁知赤炼人魔却非去投南桑两人,而是去探视受困一线天万丈深壑里的史三娘。
话说回头,且说当日赤炼人魔受了剑魔一掌,自知负伤已重,眼见剑魔中了剧毒之后,功力又如此厉害,不禁大惊失色,恐剑魔困兽之下,拼了性命,把他击毙,虽有桑龙姑在旁,也自胆怯,待得桑龙姑与剑魔接上对话,他却一溜烟逃掉,直往天姥山而去。
到得天姥山,心知史三娘被困之地是在天姥之北,赤炼人魔此人歹毒无俦,此去天姥,已然安下坏的心眼儿,他自知功夫与镜湖老人相去太远,六合掌一时间又炼不成,想起史三娘是长白山阴阳妪的徒儿,武功必非寻常,现今人虽受困,说不定设法把她解救下来,若得她助拳,那怕镜湖老贼不灭,苗金凤不得到手,这心念一打定,便不迟疑,径到天姥之北。
话说当日那怪妇史三娘身形猛晃,哗啦啦地和链奔出,正待把来人收拾,乍见那人形貌古怪,两眼火红,又身负重伤倒在地上喘气,史三娘被囚五载,性情变得凶戾异常,此时要杀赤炼人魔,当真易如反掌,但她见来人抵抗力已消失,无须急下杀手,这才缓得一缓,喝问谁人?
赤炼人魔乍见暗处窜出一团怪物,登时吓了一跳,及至看得清楚,才知是个妇人,但见她四肢软绵绵垂下,一身黑衣,发与腰齐,心知此人必是史三娘,因洞中黑暗,面貌却难瞧得清楚,那四肢必受桑龙姑所废,如此一个残废的人,武功却如此厉害,不由颜色大变。
又听那幽幽之声叱问道:“你是谁?给什么人打伤的?窜到老娘所居之地何为?”那声音好熟,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又乍听起来,彷佛在长白绝顶半空上所闻那把怪声,赤炼人魔寻思道:“有其师必有其徒这句话当真不假!”正沉吟间,还未答话。
那怪妇陡然一抖,把腰际拴着的链抖得笔直。在赤炼人魔眼前闪过,落下旁边一块巨石上,哗喇喇声中夹着矗然巨响。赤炼人魔定睛看去时,那个巨石已然给怪妇的链子震得粉碎,散下一地石屑。赤炼人魔一惊,差点没有晕去,这怪妇的气功岂非达到顶点,操纵铁链自如只凭腰功不奇,奇在只一击,巨石竟成屑粉,岂不骇人。
又听那怪妇冷冷道:“再不说话,便以这块石头为例,你的身子比它硬么?”
赤炼人魔一翻身,跪落当地,叩头道:“前辈别动手,晚辈是赶来报讯。”
那怪妇人一怔,哗喇喇地把抖出来的链子收了回来,喝道:“报什么讯,还不快说!”
赤炼人魔道:“长白绝顶,阴阳妪老前辈教我传几句话儿给前辈,说她很惦念前辈,愿前辈混元一气功练成之日,回长白见她。”
那怪妇人陡地桀桀笑将起来,在这狭小的一线天深谷底,她那笑声,直似一阵猛烈焦雷,震得赤炼人魔目眩头晕,掩耳不迭。笑声方歇,但听史三娘嚷道:“你见到那老怪物,不对,她从来不现身,你怎能见到她,你扯慌。”忽又喃喃自语:“看你又不像瞎扯,你知道我练的是混元一气功,又知那老怪物叫阴阳妪,唉,她就只跟你说这一点点么?她没提起要来救我!”
赤炼人魔心下一凛,长白山阴阳妪分明是这怪妇的师尊,怎地她却口口声声大呼老怪物,莫非她师徒反目,若当真这样,我这番来报讯,岂非自来送死。一念及此,冷汗夹背。忙应道:“阴阳妪老前辈半空传话,晚辈那能得见,她可不知前辈被困此地。所以没有提起要来救援,只叫晚辈来走一遭,传个信儿。”几个月前他在破庙中已然听到阴阳妪与桑龙姑的对话,这阴阳妪已知史三娘被困,也无前来解救之意,料来必有隐情。
蓦地里,史三娘又怪叫一声道:“你扯谎,那老怪物纵然知道,也不会前来救我,她恨我私奔南星元,唉,这都是冤孽,嗯,你不知就里,既来报讯,也算一番好意,且饶你一遭。”
赤炼人魔心下一宽,随即谢过,猛然间,史三娘喝道:“饶你不死也也不能白饶,你叫什么名字,要是我这番饶你,今后你得听我吩咐!”
赤炼人魔忙不迭地应话,道:“但凭前辈吩咐,晚辈即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晚辈贱字叫赤炼!”
史三娘忽有所悟的道:“赤炼,赤炼,我知道你是谁,真妙师太是你的师傅,对不对,你还记起张家口相遇之事么?赤炼小子,我问你,你到长白绝顶做甚,那儿冰天雪地,白皑皑一片,有什么好玩?”
赤炼人魔猛地一觉,再凝视了那怪妇人一下,这时他也习惯了谷中那晦黯的光线,当前这人不是在数年前张家口所遇与单婵一路那妇人还有谁来,但怎地容貌全变了,变得像个老太婆,尤其那头长发披面,更难认得,如非她自己说出,万难看出,当下心中一喜道:“前辈可是在张家口和单婵前辈在一起的那一位?晚辈于今认得了。”
话声才落,乍闻那史三娘忽地号啕大哭起来,那哭声凄厉,有如冤鬼夜啼,直似山魅狂吼,听得赤炼人魔毛发竖然。她当真太伤心了,几年来眼泪已经流尽了,流干了,赤炼人魔旧事重提,就这么短短几年,她的境遇已有云泥之判,昔在华席之上,今为水火之中,这怎能不枨触她的悲思,令人痛哭流涕不止。
蓦地里,凄厉哭声戛然而止,几年来把史三娘折磨得如同鬼魅,性情乖张绝伦,但又把她磨炼得如同钢铁,坚强得不可遽侮。她哭得快收得也快,一阵子奔放感情立时又收敛起来,忽而目放异彩,厉声叱道:“赤炼小子,我问你的话怎地不答?”
赤炼人魔给她这场号啕大哭吓得呆了,几乎忘她刚才诘究他到长白绝顶去干什么的话,给史三娘一喝,才记了起米,忙应道:“晚辈是偶然到长白访友?”
史三娘竟是一阵怪笑,这人已变得哭笑无常,但这正是人性真实的表现,遭受了这般绝惨的境遇,教她如何能够抑制正常的感情呢。笑声一歇,叫道:“你骗谁来?你有朋友在长白绝顶?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可是长白山阴阳叟老怪物,你配做他的朋友,哈哈,除了这老怪物,有谁敢在那儿居住?”
史三娘这一阵子叫喊的话,赤炼人魔听得满脸通红,不知如何作答,又听她续道:“你骗谁,推开窗子说亮话,你还不是想去盗那老怪物七十二种独门武功的秘芨,哈哈,凭你这点武功也敢,真不自谅!”
赤炼人魔更是赧颜无地,俯首不语,那史三娘,忽目放异彩,喝道:“赤炼小子,你得说实话,你到长白绝顶去,能安然回来,必有意外收获,否则,你岂能有命在!”
此语一出,赤炼人魔心头大震,须知那六合神掌是他以性命相博得来的,如这怪妇问起强要了去,岂不糟透。正自怔怔地说不出话来时,乍听一阵冷笑又到。
史三娘冷冷道:“你不说我替你说罢,你得的是六合神掌那玩意的秘密,对不对?”
赤炼人魔大惊失色,当前这怪妇人除非鬼神,怎会知他这个秘密,当下,也不敢隐瞒,乃将在长白山上与阴阳妪相遇,蒙她以六合神掌之秘相授的事说出。
史三娘道:“你别以为我困此绝谷中便什么都不知道,便可扯谎,嘿嘿,你以后如再瞒我,可得小心性命。”真怪,史三娘困在这穷谷之中,当真她又怎会知道呢?原来史三娘自被囚此地,初时倒是心绪紊乱,日子一久,安静下来,潜修有年,灵台反而比外边的人空明,她在长白山上住的日子不少,深明阴阳妪的性情,也知在腊月隆冬,长白布满大雪一片,途径不易辨认,像赤炼人魔这般造诣的人,上得去必落不了来,能保得性命安然无恙,必有奇遇,除了阴阳妪外,再没有人指点他下山途径,阴阳妪性情乖僻,她肯出手相救的人必会得她的好处。史三娘知她师傅手上有二本秘芨,其中一本正是“六合神掌”,料必赠给赤炼人魔,故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