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夫-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权。”
“怎样?”
“你会一直疼我、支持我吗?”
“当然会。”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无条件宠我?就算我骗了你,让你很伤心?”
“这有什么问题。”
呼……她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你在担心什么?”
她轻笑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把头挂在他的肩上,笑着说:“有阿扬、阿权,我真的好幸福唷。”
她难得温柔、难得小女人、难得撒娇,这是恋爱中的女人才会有的表现。
这天,他们在海滩上吃了晚餐,他们在帐篷里面聊天聊到星子西沉,他们三个人肩并肩,看着朝暾初升,迎接新的生命旅程。
尽管接下来这段旅程让他们碰壁,三个人跌跌撞撞,撞得满身是伤,但没有人忘记这一天、这个浪漫唯美的夜。
二○○一年五月二十四日。
阿扬丢掉了!自他们从垦丁回来的隔天就丢掉。
符昀打电话给他,每次都转入语音信箱;给他发Email,他从没回过;她打电话找上阿扬的助理小方,他敷衍得很彻底,每次都说阿扬在忙。拜托,她听得出来根本是藉口好不好,他讲话的语调很没诚意嘛。
她杀到杜家,杜妈说他在大陆,偶尔会打电话回来,虽然杜妈也承诺接到阿扬电话就会帮忙转达,说小昀急着找他,可是,十五天了……她用尽办法,还是联络不上他。
她又不是没见他忙过,但再忙,她托小方带话,阿扬哪一次不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就给她回电话?就算她只是太无聊,存心找他碴,他还不是乖乖回电,让她发流氓疯。
可是这次,她不知道留过几百通留言了,他都没回她。
阿扬在生气?
怎么可能,他们在帐篷那晚,三个人说说笑笑直到天亮,他们说小时候发生的事,说糗事、好事、爽事、痛事……能说的全都翻出来说一遍,说完了,仍然意犹未尽。
第二天,他们住进饭店里,三个单人房,她硬是挤到他的房间,和他一起过夜。
她攀住他的手脚,头压在他胸口,说着重复的话,他也是一句接一句的跟她聊啊。他们明明很要好,他为什么会突然别过头去?
那天,她跟阿扬说:“你记不记得国小的作文?”
他笑问:“那篇『我的愿望』?”
“对啊,阿权说,你的愿望是长大娶符昀当老婆,害我爽得咧。不过那时我板起脸,假装很骄傲的说:『嫁给他是可以啦,可是我咬他,他不可以哭。』”
他大笑,“你那个时候几岁?”
“七岁。”她记得很清楚。
“你在换牙对不对?牙齿很痒,一天到晚乱咬人。”
说着,他摸摸手臂,那个时候被她咬怕了,连晚上睡觉都会作恶梦。他气呼呼的问她:“不公平,为什么你不去咬阿权,一天到晚咬我?”
七岁的她,笑得满脸蜜,巧笑倩兮说:“因为阿扬的肉比较好咬啊。”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孙家扬就发现,很多事她只对他做,不对阿权做。
慢慢的,他知道她对他特别,知道到处帮人家乔事情的符昀很依赖他,依赖到让人无法理解。
“怎样?还想不想跟我求婚?”如果他敢求,她就敢嫁,就算要冒险被他的粉丝盖布袋,她也不怕。
“我已经长大了。”孙家扬把她的手脚扒开,翻下床,走到窗户边。
她无所谓,把穿着短裤的美腿伸到棉被外面,一勾一勾,笑出两朵小桃花,企图勾引他。
“对咩,幸好长大了,不然未满十八岁,还要监护人的同意才可以结婚,多麻烦。”
意思很清楚了吧,她要嫁、要嫁、要嫁,她要嫁给孙阿扬啦!
“我不只年纪长大,脑袋也长得比较清楚了。”他转身,背靠在落地窗上,修长的腿斜斜摆着,摆出他大明星的优雅潇洒。
“然后呢?”
符昀坐起身,两条腿盘着,把枕头抱在胸口,下巴抵在枕头上。
“我很清楚什么样的女生可以娶,什么样的女生不能娶。”他似笑非笑的说。
“那我是可以娶还是不能娶的那个?”
“你说呢?”
他嘴巴没明说,表情却说得很真诚——娶你,叫做自讨苦吃。
“孙阿扬,你完了,敢污叽我,我要把你的皮剥下来,把你的肉切成一块一块泡盐酸,把你的腿放到北宜公路给大卡车撞,把你的肝挖下来腌泡菜……”她一面叫嚣,一面抓起枕头跳下床,用武器猛烈攻击他。
“怕什么,还有个不怕死的阿权当备胎,放心啦,你不会变成老处女。”
他的身高不是长假的,两手一伸一缩,抓住她的腰往上抬,抬到半空中……他们打了十几年,越打越乐的战争掀开,顿时风起云涌、战云密布。
第5章(1)
那天,和大部分的时候一样,阿扬没道理对她生气,对吧?
前几天,报纸又出现他和大陆女星的绯闻,两个人都否认,可是否认得很暧昧。
他说:“我们只是很谈得来的朋友。”
谈得来,“只是”朋友吗?那他们谈了十几年,也“只是朋友”?心酸酸的,几百只不知死活的猴子在她胸口乱跳,搞得她头晕脑胀。
才几天,她就瘦了、黑了,头发开始打结。
阿扬说得对,要当长发气质美少女,必须比别人花更多的时间经营,心一乱,她就顾不上了。
前天,她打电话给小方,听到广播器里传出台北捷运的报站声,她高兴的问:“阿扬回台湾了,对不对?”
小方好像受到惊吓,连忙否认。
他说阿扬还留在大陆,他是因为一些私人事情才会回台湾。骗鬼啊,他们两个人是焦孟不离的好不好?
符昀不信。她传给阿扬——今晚七点,光头伯家,不见不散。
她从六点就在光头伯家门口等,八点、十二点、两点……当早起的太阳照在她脸上,她才发觉,自己等了整整一夜。
阿扬如果在台湾,没道理不出现,但如果,他存心躲她呢?
她抓狂了,居然去偷病人的花。
刚开始,她嫌麻烦,偷的是香水百合,这样子,她只要念几次“阿扬在台湾、阿扬不在台湾”就会得到答案。
可是,后来她觉得这么容易就得到的答案,正确度值得商榷。
于是,她进一步偷玛格丽特,再进化,偷玫瑰,再进化……她开始考虑要不要去临时灵堂偷菊花。
她的注意力越来越不集中,脑袋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念着孙阿扬,臭臭的脸上挤不出笑容,大姐头的豪气弱了七八分。
早上,她被阿长叫去骂,说她再继续这样下去,就要给她休无薪假。
她哪有怎样?了不起是408B的病人又来找碴,用自己的生命威胁她说:“我不要吃药,不要待在这里让你们穿白衣服的折磨,大不了一死,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她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说:“我敬佩你是条好汉,说不吃就不吃。”然后,把他的药丢进垃圾桶。
符昀的举止太反常,每天让她恐吓的病人突然不被威胁了,反应会是什么?当然是以为自己没救了,连大姐头护士都不理他,他存活的机率一定没有了。
于是他下床,可怜兮兮地到垃圾桶里把药翻出来吃,这个举动好死不死被巡房医师看见,到阿长那里告了她一状。
唉,做人难、难做人、人难做。
于是,不必骗阿长家里谁死掉,她就能无条件休假,一个人傻傻地漫步街头,用容量不多的脑浆认真思考,阿扬为什么突然搞失踪?
她在阿扬的手机里留下好几个“不见不散”,他都没理她,连“你耍白痴哦,我那么忙哪有时间去光头伯家”的简讯都没回。
她打三百通电话给小方,他仍然睁眼说瞎话,说阿扬留在大陆拍电影。
屁咧,报纸新闻登了那么大一篇,说他为金马奖盛会特地返台,照片里,他一样笑得色迷迷,一手摸在女明星的裸背上,爽到不行。
阿扬不见了,他只出现在那些粉丝、摄影媒体前面,独独选择在符昀的生命里面不见。
他在躲她!经过这么多天,她推论出这个不争的事实。
想通这点,像被点穴般,她定住,在人行道上呆若木鸡。
阿扬躲她,为什么?
因为她恐吓他,要把他的皮剥下来,把肉切成一块一块泡盐酸,把他的肝挖下来腌泡菜吗?
那又不是真的,认识她那么多年,他还不知道,她仗义执“力”的青春年少已经过去了,她很久没拿球棒K人了啊。
因为她不够漂亮、不够聪明,气质差、流氓味重,拿来当女朋友是自讨苦吃,拿来当普通朋友又太辛苦,他觉得太累,所以决定逃跑?
不对,那些通通是藉口,他就是讨厌她了,他就是找到比她可爱一千倍的女人,就是不想和她继续交陪……
暂停的两条腿继续往前行,符昀紧咬住嘴唇,打死不让眼泪落下。
她上了捷运,眼睛瞪得很凶恶,吓得和她对视的人纷纷别开头去。她没恶意,只是在恐吓泪水乖乖停留在泪腺里。
她下捷运,走了十二分钟的路,把头仰得很高,逼泪水从喉咙落入胃壁。
她压下杜家的门铃,在佣人来开门时,努力让哽咽的嗓子发声,“我要找阿权。”
然后,往杜煜权的房间直奔。
当她打开房门,看见他的那刻,所有的压抑通通解放,泪水落入江湖,但她仍然坚持不哭。
行李收到一半的杜煜权猛然回头,看见她还在死命哭。
“小昀?”他轻唤。
她二话不说的投入他怀里,全身肌肉紧绷,她不对泪水服输。
“怎么了?谁欺负你?”
“死阿扬不理我了啦。”
她用愤怒取代哀痛,她气得捶胸顿足,气到肠子打肝脏、胃拉心、胆扯肝,五腑六脏全部轧在一起,她好想翻白眼,直接给他死掉算了。
“好好说,为什么阿扬不理你?”他把她拉到床边,温声问。
她吞下泪水鼻水,不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