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神算-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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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意识并不是挺清楚,她模糊着眼看着前头的景物,全身的剧痛令她更是泪眼朦胧。
“孩子是谁的?”
在她闭上眼想略作休息时,一宛如来自地狱的身影立在她面前。她知道,兄长来了,只怕又少不了一场打骂侮辱。
她沉默地闭紧了眼,摇了摇头。
“连孩子的爹是谁,你都不知道。”云济秀冷笑了起来,“你这贱人!”他伸手一挥,又是一巴掌。“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是你那貌胜潘安的救命恩人,是不?”他累积了多年的情感,到头来,云若还是别人的,这口怨气叫他如何咽得下。
“兄长……求求你,求求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之后要杀要剐,我绝不皱眉。”这孩子是她和风大哥的,一定要想办法生下来。
“不!无论那孩子是谁的,都不能生下来。”
邪又毒的笑容令云若知道大事不妙。只见他从侍者手中接过一碗黑水般的药汁,然后伸手点了她穴道,免得她挣扎。
“你……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他诡异一笑,“喝了它,你我的痛苦都解决了,你和你的他也什么关系都没了。”说着,他强灌她喝下。
这是大夫开的打胎药,听说其药性之强,莫说两个月大的胎兒,就算三、四个月大,一样可以打掉。
把打胎药全喂入她口中后,云济秀开心的大笑,将磁碗一扔,解了她的穴道。
“你方才喂了我喝什么?”
“好东西。”他对着她说,“一种能打掉你腹中孽种的特效药。听那大夫说,他这帖药至今仍没有妇女服了没效的。当然,你也不会例外。”
“为什么?”云若的泪水决了堤。她从来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就算冯钟艳三番两次地要置她于死地,就算云济秀毒打她,那些她都只是怕,没有恨。可是现在,她却恨极了云济秀,“我……好恨你!”
“恨?”他大笑,“有荣幸让你恨那也是好事一桩。很好!你终于学会恨人了。”他敛住笑容,“告诉你,我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许别人得到!你腹中的孩子若不是我的,就一个也别想留!”
“你疯了!”
“我是疯了!是谁把我逼疯的?”他看着她,“如果当时你什么都顺着我,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你这叫作自作自受!”他疯了似的狂笑,注意到云若渐渐锁紧的眉宇。“药效快发作了,是吧?”
云若觉得小腹传来一阵一阵的骤痛,那疼痛一次比一次更无法忍受,豆大的汗珠和着泪滴落。
“这是你背叛我的报应,懂吗?”他扭曲着可怖的笑脸,带着笑声离开地牢。
“我……好痛……”云若苍白着脸,下唇被牙齿咬出一排血痕,被铁链吊高的手因她痛苦的挣扎而出现铁链撞击的刺耳声。
好痛苦……好痛苦……风大哥……救我……在一阵几乎令她昏厥的骤痛后,她赫然发觉双腿间似乎有一股温热的暖流顺势而下。她低头一看——
血?是血……
一股椎心之痛令她几乎窒息……孩子没了!她和风大哥的孩子……对不起!风大哥……我……没用!不能保护我们的孩子……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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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风绝凌和李浩然匆匆赶来。
初入地牢时,浓重的霉味和潮湿的腐味令风绝凌不自觉地皱了眉。当他看到牢中一身血迹殷红,一头零乱散发,面貌低垂朝下的云若,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的伤了他的双眼。
他来到她面前,轻捧起她的脸,柔声一唤,“云若。”
那柔得如同春水一般的声音撼动了云若槁木死灰的心。迷迷糊糊中,她吃力地睁开疲惫的眼,从前灵秀有神的盈然瞳眸木然地望着他,双眼仿佛不能对焦,好一会儿,她的泪才缓缓地流出。
“风大哥,是你吗?”
“是我。”该死的冯钟艳!这蛇蝎心肠的女人,他饶不了她!风绝凌目光一冷,他从来没有那么想杀人。行走江湖多年,他悬壶济世无数,至今未杀过一人,若真要杀人,冯钟艳绝对是第一人!
看着云若手上的铁铐,他伸手要去解开,李浩然却先一步开口。
“没用的,听云老弟说那副叫什么……双心铐来着,一定要有钥匙才开得开,要不,只怕世上没那种人有那么深的内力得以把锁震开,所以云老弟才三番两次找静王妃要钥匙。”呃,说到静王妃,他方才耳误吗?他好像听到静王叫这已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姑娘叫云若哩。
双心铐?风绝凌试了一下铁铐,用力一扯,铁铐即分成两边。他淡淡的说:“这不是双心铐,你们被骗了。”
将云若由铁链上解下之后,她根本没力气站住,直接瘫软在风绝凌怀里。
“风大哥。”有件很重要的事,她必须告诉他。
“别再讲话了,嗯,好好地休息一下,我在你身边,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风绝凌抱着她站了起来。
“我……知道。”她的泪一滴滴落下,每一滴都落在风绝凌的心坎上。“可……是……我没用,没法子保护好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
他怎会不知道呢?他是个大夫,方才在替她解铐时,他曾触及她的手腕,喜脉已失,孩子自然留不住了。微一仰头,他把盈盈的泪逼了回去,温柔的哄着云若,“好好的休息,嗯。”
六月十八,正好是今天。生命中有无数的苦厄、命中能化解的,自然化解,不能化解的,就勇敢承受!他是“布衣神算”又如何?躲不过的还是躲不过。
时也、命也、运也,只能说,这孩子与他无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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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的大红“喜”字未褪其色,却感觉不出这新房有何喜事可言。
想来也真是好笑,她已嫁至静王府数月了,而今,她竟连自己的夫婿长得啥样子都不知道。冯钟艳心想。
刚开始她心系云济秀,无暇顾及静王的一切,她甚至想过,期望他最好永远不要出现,让她能够专心的爱着表兄。如今,她对于云济秀情仍深、爱仍浓,可她却期待静王的出现,她要以美色诱静王,然后逼得云济秀走投无路。
她杀不了他,但可借由他人之手!而她那权倾一朝,最得太后、皇上重视的夫婿是最好的人选。云济秀是该死了!他辜负了她一片痴心,爱错了人,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只有痛苦而已,何苦呢?所以“死”对他而言,是一种仁慈的解脱。而她呢?她更该死!爱上了一个不值得爱的人却执迷不悟,她比云济秀活得痛苦、活得难过,早就不该再活着。
但,她不甘心!
她可以容许云济秀爱上别的女人,却不允许他爱上云若!那扫把星不但害死了她爹娘;更时时让她有挫败感,自小云若就什么都比她好,她在云将军府住了十多年,无时无刻不活在云若带给她的痛苦之中。
偏偏,到了最后,连她一直渴望拥有的情感,还是被云若给葬送了,云济秀竟会爱上云若!哈……讽刺,这是她生命中最大的讽刺!
命运既然无法改变,这辈子的一切既然那么痛苦。不完美,那么……就待来世吧!愿来世,云济秀会爱上她;愿来世,一切都会如人愿;愿来世……
利用静王的权势逼死云济秀之后,她也不愿苟活,很快地会追随他去。她一切的计划都已经想好,就等着静王出现了。
坐在梳妆台的铜镜前,冯钟艳略显霸气的艳容上竟浮出了抹笑意,那笑意竟有淡淡的满足感。
“小姐,小姐。”
婉儿急促而略显慌张的声音令冯钟艳不悦地皱起眉。“啥事慌慌张张的?”这丫头来到静王府仍学不来入境随俗。以往她不承认自己是静王妃,也乐得婉儿仍叫她“小姐”。可现在她有心想利用静王,婉儿这称谓也得改去。“这是静王府,你该叫我‘王妃’。”她纠正婉儿。
“是,小……呃……王妃,大事不好了!”
“不好?”她冷笑,心想,打从嫁到静王府来,还有“好”过的吗?再不好也不过是如此了。“少爷又找上门了,是不?”她淡淡、冷漠的说:“告诉他,我仍未回静王府,叫他改天再访。”嘿!八成又来向她要双心铐的钥匙了。
为了云若,云济秀对她可真是发挥了高度的耐性,竟已连走静王府三、四趟了。所谓关己则乱,一向精明的云济秀竟没发觉那所谓的双心铐是假的,那不过是一般铁铐而改造成形像双心铐而已。
冯钟艳一向洞悉人性,早猜到云济秀在心乱加麻之余不会用力去扯手铐,只会单凭“样子”去判断那铁铐是否为双心铐。
果不出她所料!精明如他在为心爱的女人忧心之余,竟也上当了。
“不是少爷!这回到静王府的是……是王爷!”婉儿心急得很。
“哪个王爷造访?”没头没脑的话语,令冯钟艳更加不耐烦。“说清楚一些。”她并不想见客,若能不见,就不见。
“静王爷回来了!”她知道小姐心系少爷,一直希望静王爷永远不要回来。
“静王。”回来得正好,出乎婉儿意料之外的,冯钟艳竟开始对镜敛容,一番修饰之后,加重了唇上胭脂的用量。第一次见静王,她要留给他最美的印象。
“婉儿,我这样看起来如何?”
原本艳绝的容貌,在一番刻意修饰打扮之后,更显艳光四射、堪比桃李。
“当然美,只是王妃不是一直不希望王爷回来,怎地……”这改变太大,婉儿有些不明白,也有些害怕。自己跟了王妃许多年了,每一回她“改变”时,自己都为她担心。一个性子极端的人,任何改变都令人无法不忧心。
“此时他回来得正是时候。”冯钟艳站了起来,“走,咱们到花厅去迎接他。”
婉儿一怔,虽不明白她态度的转变,可是……
“是。”
抵达花厅时,主仆俩又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外头有人高喊,“王爷回府。”
为了表示诚意,冯钟艳起身到门口欲迎接初次会面的夫婿。一到门口,看到传闻中俊美无双的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