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残刀-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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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无心胸口还抵着一柄利剑,后背沿左至前半圈深达三寸的血口喷吐着滔滔鲜红。他没有顾及这些,只是眼怔怔地望着握剑之人。握剑之人脸色苍白,眼神呆滞。双腿弯曲着似要跪下,握剑的手五指发白抖个不停。
她——正是碧雕梅艳旗!
燕无心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无法看清那张犹似芙蓉般的脸上惊悸、悲痛、愤恨、无奈的表情。是她?是她?一个曾为自己吃尽苦头和屈辱的女子,一个曾和自己一起在幸福之海中浮沉的女性。一个身子每一处都映满自己热切、衷情之爱的情侣,一个发誓要和自己同甘苦共患难的知音……正是她,突然从自己背后刺来了剑!无情地打碎了世间一切美好的希望和憧景。
他觉得眼前出现了幻影,在荒山深涧之中一对裸体男女初次合欢,千娇百媚,冰肌玉骨、如花似玉的胴体横呈在自己怀中。是的,在尽欢之后她是说过:“燕哥,你无须多问。你我今日一段孽情自当尽情享受,错过今日,是敌是友还说不定。”
还有在黄山松啸亭中,他与她在劫难之后又重逢了,她惊呼:“无心,真是你?这不是梦吧?”
是敌是友还说不定。
这不是梦吧。
细细品味似乎是今日情景的注脚。难道人生真是如此艰难、如此无情?燕无心感到困惑极了。
是呀,俗话就有“山盟侮誓总是假”之说。又有“女人是水上的萍,终日飘泊不定”之说。也许她在对你说爱你的是真的,当做出不爱你的行为时也是真的,对于真的你能责备么?
对于爱你能漠然么?所以当一个女人真爱你时,你要愉快接受命运的恩赐。当一个女人真不爱你时,你也要愉快地接受命运的安排。也许不爱就是爱的代价,有获总有失,要得到当然要付出,这还是十分十分公正的。对男人如此,相反对女人也是如此。
嘴角渗出了血沫,燕无心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很简单。
“为……为什么?”
梅艳旗心中好过吗?不,不好过!她是确确实实地爱着对面的这个铁骨男儿,愿为他生十个儿子,十个女儿,愿为他去死。可是她也确确实实地杀了他。虽然他现在还没死,但是她知道他离死也不远了。再也举不起他的煞刀、运不起鸿钧真元了。她喜欢他胸脯上的气息,汗咸汗咸的味儿总叫她心颤得的非干坏事不可。她不喜欢看他流血,他一流血她就会感到头昏,昏得无能为力。可是现在她偏偏抛弃了喜欢的,选择了不喜欢的。这多奇怪?她在心中也同样一万次问自己“为什么?”
她也终于说了:“因为江南第一刀是我的生身父亲!”
什么,海思柳是梅艳旗的父亲?梅艳旗是海思柳的女儿?
燕无心在问:“是他让你这样做的?我指的是这一切,不仅仅是指这致命一剑。”
梅艳旗感觉到自己在痛哭,在落泪。可是她眼眶中始终是千千的,只有些迷惘。话音也十分清晰:“是的,我从小就扮演了一个可怕的角色,为了父亲去流浪,去做孤女,去实现他要我做的一个个计划。你也是一个计划,只是我在做的时候稍稍走了些样,才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本来我想我们是能结合的,因为父亲也不反对,他派出的联络人北跛段木松亲口告诉我,父亲同意我和你的婚事。当然非要我当面承认和飞雕沙青的婚约作为条件。(此时,燕无心想起了在荷古镇街口,飞雕沙青对他说的关于与碧雕梅艳旗有婚约的话。)父亲之所以答应我们的婚事,因为那时的煞刀客已经为他所用了。不想你妹妹的出现使你与我父亲作对起来。今日一战,我作为女儿只能选择我父亲。这些就是我的为什么。”
闻言,燕无心嘶哑地低笑起来,笑得满口喷血。他觉得现在头脑很清楚,什么都历历在目。
他问:“梅柔帐不是你的亲妹妹?”
“不是,她是一个妓女的私生女,是父亲从小抢来作为掩护我身份的装饰品。”
“你认为你父亲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很对、很合理是吗?”
“不知道,但他是我父亲。”
“哈哈,父亲,好一个父亲!”燕无心再一次狂笑,笑声突然卡住,他猛咳起来。
一步一步硬挨近来的燕无双惊呼着:“哥哥,你……”
“篷”地一声,海思柳一掌将燕无双震出数丈。燕无心闷叫一声昏死过去。海思柳在喊:“旗儿,快把他杀了,快!”
燕无心伤心至极,大叫着:“杀呀,你杀呀!”
梅艳旗望着面目狰狞、满身是血的煞刀客,脸上露出十分复杂的神情。她猛地一振剑身,利剑又深入二分,燕无心狂叫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当他目光仰望苍穹之时,不知为什么眼前出现了杜月仙的倩影。临死之前,煞刀客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渴望,若是能再见一次月仙,哪怕是仅仅一瞥,又有多好啊。他倒下了,一个多灾多难多情的血性男儿终于被自己的爱侣刺中,倒下了……
身躯落地时,激起一团尘雾,是煞刀客的英灵飘散而去么?
江南第一刀海思柳终于胜了。杀死了燕无心,震伤了燕无双,天下两大奇男女都败在他的手下,还有什么他不可征服、不可战胜呢?!豪情满怀,不由得他仰天大笑起来。他大步朝女儿走来。
“不,你别过来!”
呆在燕无心尸体旁的碧雕梅艳旗惊叫起来,目光中充满了怨恨。
海思柳疑惑道:“旗儿,你发疯啦?”
梅艳旗声嘶力竭地叫道:“我是疯了,我亲手杀死了心爱之人,就为了你的霸业,就为了你杀了我自己!”
“旗儿,天下男儿多的是,何必为他伤心。死了一个燕无心,为父给你找十个如何。”
“十个,哈哈哈哈,你不是为了一个柳媚娘才落到今日的境地么。你为何不去找十个柳媚娘?为什么?”
海思柳剑眉一挑,怒道:“旗儿,你敢如此对老父说话!”
梅艳旗又是一阵哑笑:“我不敢,不敢对父亲无礼,可是我敢杀人,杀我自己!”
“旗儿……”
“母亲临死时把三岁的我交给你,你却给我起了个梅艳旗的名字。你早就不是我父亲,早就不是了。可我偏偏还当你是父亲,我好悔呀!”
这时,梅艳旗才真正哭了,无声的悲泪悄悄流下,脸色像纸一般苍白。她缓缓抬起右臂把手中的剑横架在粉颈左侧,向着父亲流泪说道:“我已经为你做了你让我做的一切,足够了,我什么也不欠你的了。”
“旗儿,你不能……”
梅艳旗不再理睬父亲,她的目光再次落在燕无心仰躺着尸身上,心中暗暗道:“无心,我欠你的,我这就来还你。在阴世我将作牛作马陪着你,我来了,你等等我!”
海思柳远远地见女儿手臂往下极缓慢地一拖,继而一道血箭同样缓慢地飞出。女儿的身子晃了晃,似在寻找什么似的,然而才缓慢地倒下,恰好倒在煞刀客燕无心身旁……
死了,一缕香魂儿飘入太空,匆匆去寻找所爱的人。死了以后还能找到爱吗?
海思柳朝前奔了几步,一瞬间里他确实想挽救女儿的性命,但又止了步。他也想到了父亲,他也有个父亲,为了父亲他才落到今日化作死人,又再次活过来。像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这又是为了什么?
狂笑、咬牙,步至燕无双身边,墨玉残刀再次高高举起,并且在骂:“死吧,全死吧,你这贱人也该死!”墨玉残刀的黑芒皂气吞吐着杀意,正待落下……
“叮铃铃,叮铃铃。”
子母铃声!海思柳一怔。十二名药人也一振。海思柳厉声道:“谁!”
“我。”
“你是谁?”
“不认识了”随着话音,远处杂草中走来一个人影,月光从她背后射来,似给她描绘了一圈辉煌的金线。虽然无法看清她的音容笑貌,但是从婀娜的线条上可以看出,这是个十分高贵、美丽的女人。
“柳媚娘!”
“哈哈,海大侠还认识我,荣幸荣幸,令尊大人可好?”
“媚娘……”
“住口!我柳媚娘任千人骑万人压,也不容你这衣冠禽兽来喊我柳媚娘三字!今夜,你高举墨玉残刀*死亲生女儿,是否想到你的死期也快到了!”
海思柳一瞬间又恢复了自持,怒道:“柳贱人,趁早滚开,否则海某残刀无情!”
“燕家兄妹怕你墨玉残刀,我可不怕!”黑暗中的柳媚娘子母铃一阵摇动大声命令道:“十二药人听着,速将执墨玉残刀者杀死,不得抗令!”
“你这贱女……”骂声没绝,十二道黑影已从四周扑来。海思柳哪敢怠慢,墨玉残刀绝学重现,漫天黑芒尖啸飞闪。
一时间,十二药人和海思柳战成一团。
柳媚娘飞掠到燕无心身边,伸手摸了摸了他的胸膛,摇摇头飞步离开。到了燕无双身边,同样摸了摸点了点头,伸臂挟起燕无双返身朝南而去,远远地还对海思柳说了一句:“海大侠辛苦了。”
海思柳眼睁睁地望着柳媚娘救走燕无双,自己不能出手拦劫。十二药人个个功力非凡,又被药物控制着,根本不懂死活,连痛也不知道,只是没命地朝他扑来。所以,海思柳哪里腾得出身来追柳媚娘。
月光下,十二药人象十二只疯狼,手掉了腿还在踢,腿砍了身子还在滚动着撞击。不把他们一一剁碎,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药人就不会停止进攻。
海思柳终于尝到了训练药人的苦头。他没想到自己命令训练的十二药人不去对付神雕殿柳媚娘,却反噬起主人来了。他狠下心来,凭绝世武功和手中的墨玉残刀横削竖切,杀得十二药人血肉横飞,肢断体残。可是一时又杀不完。十二药人死,了半数,剩下的反而更凶、更猛,直杀得海思柳汗流夹背,手软腿疲。又倒下了五个,还有一个还是拼命向海思柳扑来。
海思柳墨玉残刀冷芒一束向此药人削去。
药人嗥叫一声和身猛扑。月光下,只见寒汪汪,冷冰冰的掠虹飞过。药人已从腰部裂开分成两截,下肢急冲着一下子撞上了海思柳,他根本没有防备死人也会进攻,一下子居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