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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期情醉-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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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不可以不明白?被这位二少扳过去、朝著凉榻的娃娃脸有些苦地皱了皱,有些模糊的视线瞄不清五尺开外的“细节”。
  “姑娘刚才几乎跌了一跤。”这位二少好心地提点她,“若不是我义兄好心地助你一臂之力啊……”
  “咱们谢过好心的公子爷!”她很机灵地朝著凉榻深深一福,只盼能躲过……
  “谢?”偏偏这位二少不肯善罢甘休,“姑娘也该明白‘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的。刚才我义兄为了救你不得不破了礼教之规,只怕名节已受损──姑娘该当如何呀?”
  “呃……”她哑然。这话,这道理……好像不是这般讲的吧……
  “姑娘,你该当如何呀?”眼中忍著笑意,二少再次地逼问。
  “我、我、我……”她是女子耶!她都不说什么“名节”之类的问题,一个大男人……不、不、不会吧?头皮发麻啊。
  “况且……”这位二少咄咄逼人地拉著她上前两步,要她不得不正视自己一直避之不见的那位义兄公子爷的右上臂──
  点点刺目的艳红,透过雪白雪白的衫子渐渐浸了出来……是血!哦噢!她这一下想抽身也抽不及了!
  刚才她的脚被绊,匆忙跌下去时曾拿茶盘胡乱地用力一……戳……不会这么巧吧……
  “我义兄受伤了啊!”这位二少大大地惊叫一声,视而不见她的缩头缩肩,只存心要她愧疚无比,“姑娘你说!你该当怎样?!”哈哈,不是很心思敏捷、伶牙俐齿吗,继续和他辩下去啊。
  “我……”心真的好虚啊!
  “茶楼掌柜,你给我进来!”暗中瞧这小小女子终于乱了手脚,二少再接再厉地朝房外一声大喝。
  几乎同一时间,一脸冷汗外加一身哆嗦的茶楼大掌柜跌跌撞撞地扑了进来。
  “公、公、公、公……”
  “她可是你茶楼的丫头?”二少没好气地打断茶楼大掌柜的结结巴巴,直问重点。
  可恶,什么“公公”?!
  “是、是!不!”大难临头、大难临头啊!他小小一个茶楼掌柜,哪里敌得过这样的富贵公子爷啊?
  “到底是还是不是?”
  “我不……”她皱眉。
  “她只是我们从河里救上来的落水女而已!”茶楼大掌柜全力洗刷自己的无辜,“她说她爹娘都过逝啦,世上再无亲人,我们可、可怜她才收留她暂住的!公子爷,她与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撇清,撇清,赶快撇清才是最要紧的!
  “哦。”气势迫人的气焰突地消减了九分。二少仔细地望了眼这位瘦瘦矮矮的女子半晌,再也没了捉弄的念头。这姑娘,身世已够可怜了啊。
  “公子爷想要怎样,尽管吩咐,奴婢遵从便是。”她垂眸思索半晌,抬首,半眯的丹凤眼望向一句话也未说的那位“义兄”,一笑,“公子爷的确对我有恩在前──不管公子爷臂上的伤是怎样来的,我也的确是难辞其咎──公子爷若要追究,我一人承担便是。”
  她虽一副年小的娃娃相貌,但她不是娃娃!刚才她虽拿茶盘用力戳了一下,但依她的力道,却绝对不可能将这男子戳得皮开肉绽──除非这男子手臂上原本便有伤口!
  “呃,这个……”轮到二少结巴了。他原先的本意只是想辩回一点颜面、出一口闷气而已,根本没存有赖人之心的。
  “敢问公子爷要我如何呢?我全部答应就是。”她的心好累,她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她只想躲在角落安静度日。安静度日而已!
  “姑娘,二少只是与你玩笑而已,你不用如此当真的。”他慢慢地走到她身侧来。
  “呃──”她猛地沉静下来,飞快地抬首,映入眼的还是那一位有著美丽凤目的白衫公子。啊,好美好美的眼,好美好美的人心!
  心头小鹿不禁又开始扑通乱跳,她痴了。
  “你若真的心怀愧疚,便随我回府侍候我,直至伤好。”声音低沉、略含冷淡,语气虽然轻缓,却又蕴著七分的威严、三分的命令压迫。
  她眯眸,第一次正眼望向这位“义兄”。
  男子约二十六七的年纪,身形高而壮硕,神情淡然而又威严地端坐于凉榻之上,右手随意地垂于身侧,对那不断渗出的血珠视而不见。他面庞端正、额骨甚宽,一双漆黑如潭的睡眸正一眨不眨地注视著她。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一下子抽紧。
  “一个单身女子身处市井茶肆总是不妥,你便随我回府罢。”不是柔和的询问,而是迳自下了定论。
  她一愕。在这一瞬,便在这一双冷而威严的星眸注视下,她真正溶入了这个格格不入的大明朝洪流之中。
  也正是这一日,重阳佳节的前两日,二十五岁的她第一次遇到了刘青雷。
  第二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好想用力捶胸、大大地仰天长啸……
  可她只能垂头丧气地趴在高高的船栏上,半眯的丹凤眼漫不经心地扫著岸上葱郁的高峰、睨著身下汹涌狂奔的清水白浪,重重地叹气。
  “生前”极想游历一回的大江大河、名川大山,不料想她“死后”却美梦成真了啊。可她,实在也开心不起来。
  无奈地再叹了口气,现在,除了叹气,她实在找不到其他可以在漫漫长途中用来消遣无聊时光的法子了。
  她的前尘过往早已经舍弃,可是……就算她置生死于度外,“生前”再无牵挂,但也不代表她想“复活”在一个格格不入的、她一点也不喜欢的世界啊……
  大明朝──那个中国历史上由朱元璋老先生创建的“大明朝”,那个什么太监当政、东厂西厂爪牙遍布九洲、礼教空前森严、几乎无女子容身之地的……大明朝啊……
  啊!啊!她真的好想哭一哭啊……可是……
  “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无意识地低喃了两句,渐凉的秋风轻拂,两岸美景渐迷凤眼,低沉的心情有一点点好转了。
  唉,既来之,则安之。罢了,不管她身处何方,不管她在哪一个时代,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没了最爱的家人,看透了那些虚伪的假情假意,自己的心愿也已经了结……再也心无牵挂的她,身在何方又有何区别?又能如何呢?
  罢了!换个角度想,她其实应该叩谢天恩的吧?毕竟,世界上有多少人有她的“幸运”呢?就算复生在一个她极度陌生、极度格格不入的古老时代……可她毕竟还是活在这暖暖的阳光下啊!
  如小说科幻中所描述的那样,穿越了时空、回到遥远的古代……便算是开始一段全新的奇异旅程吧!
  至少,她还是她;至多,她早已不像她。她再也回不到原先的她了,再也回不去了。
  微冷的水珠,悄悄从她半眯的丹凤眼中滑落。
  “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好曲词,好雄伟的气魄!”一阵长笑乍然从她身后响起。朗朗的笑声在一瞬间驱走了她的哀伤,在一瞬间引回了她迷离的神志。
  她用力眨眨眼,逼回眼底的涩意,而后转身,如这大明朝所有女子一般地谦卑地垂著头,恭敬地俯身一礼,“给公子爷问安。”
  低垂的眼角偷偷往前一扫,进入视线的是一前一后两双白色长靴以及一黑一白的两截长袍。唉唉!
  她被那茶楼掌柜的父子从河中救上来,原本是想窝在茶楼混过余下的生命就好啊,怎么一个转眼间,她却已身在乘风破浪的巨船之上、一路顺江北上呢?
  唉!难道这古时的女子们,真的没有一丝丝的人身自主权吗?唉!她忍不住地叹,叹了又叹。
  “姑娘,明明能吟出如此之好的曲词,该是胸襟宽阔的才子,怎会偏要如此唉声叹气、一心要陷入女儿闺愁呢?”仿佛是一个人有两张矛盾的面孔,人前小心谨慎、不招人注目,人后则一派的风朗月清,“能谱如此之词,佩服啊,佩服啊!”几日的暗中观察下来,让他不称奇也不成。
  “公子爷又笑话阿弟了。”她依然唯唯诺诺,头抬也不敢抬,“小小女子,哪里会吟谱曲词?只是贪看这两岸美景,一时心有所感,想起我很崇敬的一位……先生所写的几句曲词而已,公子爷见笑了。”
  这位“先生”,是五百年之后的杰出伟人啊……她哪里能明白地说与他们这些“古人”听啊?唉,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
  要谨慎啊。
  “姑娘,你实在是……”朗朗的长笑声起,却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大公子就不要再拿阿弟玩笑了。”她再一礼,语中明显含有“惶恐”之意。那日在茶楼她一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后果便是被不容拒绝地拎到了这艘大船上,离开她的“重生之地”金陵,被迫北上前往北京──明朝新建的都城重地。
  唉,那位霸王一般的“义兄”啊。半眯的丹凤眼偷瞥了眼白衣公子身后隐隐飞扬的黑色衣袍,她暗中再叹一口气。
  他是当朝赫赫有名的战将,年方十八即勇夺武状元之名,投戎十数年来所立大小战功无数,被当今圣上御封为“镇远大将军”,率军勇猛、所向披靡……
  与她原本相隔十万里的天上明星啊,却在一个措手不及间……
  “你便随我回府吧!”
  她偷偷吐一吐舌,每想起这一句霸道的话来,总是十分的不甘、百分的不愿,却又……无可奈何。
  “姑娘?阿弟姑娘!”
  略高的呼喊扯回她飘远的心神,她马上乖乖地再俯首告罪:“阿弟在。”
  阿弟……总也记不住她的这个新名字。
  “阿弟姑娘,我一直有个疑问呢,好好的姑娘家为什么偏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声音文雅好听,没有一丝被“冷落”的气恼。
  “名字……只是一种代号而已,叫什么又有什么关系的?”她皱皱鼻子,回答的似是而非、一片的含糊不清,“一个走过奈何桥的人,饮过了孟婆汤,哪里还记得住自己本是哪一个啊?”
  这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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