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情醉-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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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不著这般……替他难过吧?如果时光可以倒转,如果早已预知他会遇上他这个“妹子”,他绝对不会和除她之外的任何女子订下婚盟,就算是天上的仙子也一样!但是,她……了解他的心吗?
“呃,大哥,我不是在笑你。”被瞪得头皮发炸,她马上很识时务地止了笑,乖乖道歉,“我知我不该嘲笑你的……大舅哥。”肩一抖一抖的,又快忍不住了,“我明白我这样子很没礼貌,”只是那种鲜明的对比实在让人有爆笑一场的冲动啊,“天……”忍不住了。
“不是吗?”他很忍耐地扯动脸颊,越来越怀疑她笑的理由不是这么简单。
“呃?”再次强压下笑声,她反应不过来。
“他还不是我的……大舅哥。”他一字一字地道。
“哦,我明白的,是未来的嘛!”她耸耸肩,挣脱了一直被他握著的右手,双手搓一搓泛指的凉意。
“好了,回屋子去了。”他不想再理会她故意的嘲弄,左手搭上她的肩、推她往岸上走。
“大哥,我还想再玩一会儿……”她闻言,哀哀地喊一声,意犹未尽地不想就这么离开湖。
“玩了一早上了还不够?”他不为所动,推著她、继续朝积墨斋前行,“请你不要忘记,今日中午你还有事要做。”说到这里,心中微微的恼意又泛起来。
“我不想去做……陪客啦。”她马上惨叫。
“胡说什么呢?”他沉声骂道,“祸是你闯出来的,你不陪我去收拾,谁去?”
可话不能这样说啦……她侧首偷瞄一眼刘家大哥很阴沉的表情,很聪明地不予反驳,乖乖地由著他的力道往前走。
昨晚她逛了灯会,然后无巧不成书地巧遇了刘家大哥定亲多年的未婚妻子了,她基于一时的兴奋,想对未来的嫂子大人表示一点点的心意,所以……便自作主张地邀了人家兄妹来府作客嘛……
于是──她就当下沦为了被狗咬了的那位吕姓仙人……
“你不问我的意思,随便替我做什么主!”很礼貌地与王家兄妹告辞后,他一转身便向她开炮,“你又知我愿意邀他们来吗?你知我怎么想的吗?!”怒冲冲的凶模样是她从没见识过的,咬牙切齿得似乎想将她生剥活吞一样。
“我也没做错吧?”她当下就不明白他的变脸为哪般,也有些恼了,“你迟早还不是要迎娶人家美娇娘过门的!你这么古板做什么?!”她一片好心哎。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操心?!你以为我乐意呀?”她索性定住脚、才不管身边有没有经过的闲杂人等,很凶地瞪他,“如果不是刘头他们一日十八遍地祈求菩萨保佑,让他们的少爷早日娶妻生子、传承刘氏香火,我每天都这样听著很烦,我才懒得管你呢!老人家们都替你著急了,我却看你一点也不急!我今日顺水推舟,有哪里对不起你?你和王家小姐迟早是夫妻,婚前多接触、多了解一点有哪里不好?!你不要枉费我一片好心!”哼!
“好心?”他冷冷一笑,“你怎么不说你是藉机想讨好刘头……刘叔他们?”
“呃……”阵脚快乱了。
“被刘叔好多时日不理不睬,很难受吧?”他睨著她被戳破小算盘的慌张模样,依旧冷冷地笑,“到底谁想顺什么水推什么舟啊?”别以为他不知道!
“这个,这个……她尴尬地笑一笑,”我只是顺便、顺便嘛!“呜,她的心思竟被猜透了?
“顺便?”他冷睇她,“顺便想尝一尝充当‘好人’是什么滋味?”他突然一叹,“你做好人,我充坏人也没什么不好。可是,你确定刘叔他们是这样想的?”他一眨不眨地注视著她。
“当、当然!”她一天被迫旁听十八遍,若错了还了得,“刘叔一心盼你早日成家立业!”她几乎拍胸脯打包票。
“成家立业?”他突然淡淡一笑,“这‘业’我已立了,是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了。”
“所以啊,大哥你一定要抓住机会!”她用力地一挥手中的兔子灯,加强气势,“等明日王小姐来府做客,你一定要施展男人的魅力,将她迷得晕头转向,而后趁热打铁、一举夺下她的芳心,再将婚期一定。保你顺顺利利地娶到美娇娘,心想事成!”
“你哪里来的这乱七八糟鬼念头?”他古怪地瞅著她,而后一笑,“好吧,早一天‘心想事成’也正是我想要的。明日你要宴客便去宴好了,一切随你。”
“我宴?!”她顿时傻眼,听出他话里的玄机来。
“自然是你。”他拍拍她的肩,扬扬眉,“你是我的‘妹子’、镇远将军府的女当家──不是吗?”
“可是……”
“就这样了,大哥很期待妹子你的表现呢。”他学她眨了眨眼,很轻松地笑起来,“千万不要让大哥我失望哟!”
她当下气结,却找不出反驳的借口。
于是……今日中午,她注定要沦为“陪客”了。
“怪不得早上肯陪我滑冰呢。”她喃喃地自言自语,“存心是先给我一点好处吃,让我不能脱身啊。”
“嘀咕什么呢?”他笑望她。
“我说大哥你太木头了。”她突然有些垂头丧气,“我替你制造机会,你却不知珍惜。”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含情脉脉……多好的机会、多棒的气氛啊,可惜怕是不成了,“我根本不想充当电……充当插在你们中间的那根大蜡烛啊。”
“又在胡说八道!”他用力揪一揪她垂在耳朵下的黑辫子,顺便出一口恶气,“我和她单独共处一室?你明不明白男女……”
“授受不亲!”她拨开他的怪手,没好气地替他接下去,“可哪有什么关系?你怕什么?反正你们迟早要做夫妻的嘛!就算你碰了她手脚、轻薄了她又怎样?大不了早一天娶她嘛。”
“你知道就好!”他冷冷地望著她,“不是血亲的男女若独处了,该怎样你是懂的!阿弟,别忘了,你的手脚是我帮你治好的,这些时日以来我和你……”
“大哥,我们是兄妹!”她慌忙拦下他的话头,仓促地一笑,“好啦好啦,我听你的话,等一下王小姐来府,我一定去陪啦!”被他瞪得好冷啊。
“你……等过了今日,我迟早要同你说明白的。”越过她,替她将屋门打开,他又望了她片刻,“进屋去暖和一下,等午时了我再来接你。”而后转身走了。
她扭头望他大跨步走的样子,似乎真的很生气。
“有什么好说明白的?”她叹口气,敛去了脸上刻意的轻松笑容。等他走远了,才回过头来、慢吞吞地进屋去,任房门敞著,懒得去关。
“果然人是不能贪心的。”她喃喃自语,“不能贪心啊。”在上苍的恶作剧下,她死而复生地流落到了这陌生的远古时代,她随遇而安也就是了。只想就这样什么也不想地默默活著,简简单单地、什么也不要地默默活下去罢了。就算出人意料地有了他这位“大哥”的强势加入,陪她谈古论今,陪她谈天说地,陪她一起消磨时光,陪她……点点燃起她对生的渴望,渐渐让她对未来有了新的期许……她已心满意足了,满足于她再次拥有了疼她宠她怜她关心她呵护她的家人们,满足于又重新拥有了可以让她放心地歇下流浪脚步的温暖家园──她真的很满足了啊。
至于其他的……她再也不奢望了。
“大哥呀大哥。”她低叹一声,垂首埋进温暖的床铺里,“做单纯意义上的‘大哥’与‘妹子’不好吗?这个时代难道不允许吗?”
这些时日以来,她越来越忍不住吃惊了。因为她这位“大哥”的言谈举止让她不由不吃惊啊,从原先疏远礼貌的“姑娘”,到有了淡淡熟识意味的“阿弟姑娘”,再到直呼其名的“阿弟”,进而是温柔的“妹子”,最后是间杂著再不遮掩的情意的“阿弟……”,单单仅是称呼上的一改再改,也足以让她心中渐渐明白了啊。
她吃惊,她很惶恐,她想逃避,可是包住她的是她眷恋不已的亲情,牵绊住她的是她痴恋不已的温暖,她……不想逃开这一切啊。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不,是只能兼得或一样不可得。她不想再度舍弃她的眷恋,她不想再度被她的痴恋丢弃……就这么下去吧,就这样子过下去吧!
如是想,她如是做,却忽略了那一位“大哥”的存在──不,不,她没有忽略,她只是没心没肺地不听不感觉罢了。
“人果然是不能贪心的。”她低低地笑了起来。
为了她的眷恋,为了她的痴恋,为了她的……私心,她竟然能无情至此。可是,不管她再怎样视而不见,她却也不得不渐渐地被迫明白他的情意啊。但……
她已走过了奈何桥,她已饮过了孟婆汤,她早已强迫自己忘记了她的前世,当她这一次的新生开始之后,她便也不再是那个“她”了啊。
情,男女之情……爱情。早在她舍弃了生命、从容赴死的那一刻,她将它同时舍弃了。
爱情?哼,她再也不信了的。
一滴泪,慢慢在她眼中凝结,慢慢从她颊上滑落,慢慢渗入柔软的被枕之中,只留下难以忽视的淡淡湿痕,一如她的心。
被毒蛇啮噬过的心,早已成冰了,早已不再信了。
“大哥,你莫要糊涂才好。”否则……她喃喃一句,有些神志恍惚地闭上了双眼。否则……只怕不但“兄妹”不再,而且她也只得狠心再度舍弃这所有一切了。
家,家人……如果不是那两个字的作崇,如果不是那毒蛇残酷的一啮,她……一直一直拥有著的!拥有著的啊……
思绪,有些乱了,她索性沉入睡梦之中,什么也不看不听不想不感觉。
洞开的房门,便就那么开敞著,一任冷风呼啸著闯进来,将依然属于严冬的森冷灌注了一室。
心,睡著了,沉沉的。
她有点后悔她的多此一举,甚至有点厌恶她原本想当然的“顺势推舟”了。她真的不该擅自作主、不问她这大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