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倦怠的玛丽苏-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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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再晚二十年让她遇见刘彻,恐怕她也绝不是他的对手了吧?
唐眠心中轻叹一口气。
这尘世上,就是有人活得像泰山,哪怕被再多的人厌弃也让人无法忽视,而有人却活得轻如鸿毛。
然而以这种帝王之尊的霸气,可撼山拔岳,震动江河,却也有拉不下脸来做的事。
唐眠低头嘴角一弯,脚底突然小小地奔了两步,冲到了刘彻面前。
刘彻被她一惊,倒退一步,刚才才盘算好的心思也被打散了,正伸出一只手去,预备把她推开,却不料那阿娇就因势抱住了他的手臂。
“皇上!~你怎么才来,阿娇都被吓坏了!……刚才那个宫人,分明是你老让她送东西来的,怎么突然就发了狂,她送的汤饼不知道为什么也有毒,毒死了青鸾,她又拔出刀来杀了黄珠!可把我给吓坏了!她又不知道怎么对外面的侍卫施了术法,让他们都说是我会巫法,我哪里会什么巫法不巫法的?我还以为是他们看到我手里有刀才说的,吓得我把刀都扔了,一不小心丢死了人——也都怪他站的位置不对!——可是他们这样吓唬我,若是让外祖母知道了,也必定要重重地责罚他们的!”
虽然因为嫌累使的次数不多,但唐眠的演技已经不是一般的了,连珠炮似的打完响亮的一串,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她自己又抬起头来,一双通红的眼,如小鹿斑比似的扑闪着抬头看刘彻,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在场的侍卫虽不说,心里却也有了计较。
这些人不都是刘彻的人。
本来是刘彻想先下手为强,哪怕兵行险招,也至少要让阿娇坐实一两个罪名。陈娇杀人后的冷静正是他想利用的。
然而刘彻却被想到,刚才还淡定冷静的陈娇,却突然又变回了几个月前的娇蛮小媳妇。
刘彻怒极,本想甩手呵责,然而看到陈娇柔弱惊慌的目光,晶莹的泪水滴下落在他的手背上,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软了几分。
然而更重要的是,陈娇的一番话乍听似惊慌无措,刘彻仔细想想却已听出,在高光宫以巫法闹事的都是那名宫人,而那名宫人与刘彻本人却有着联系。在场的侍卫中不只有他的人,若他真惩罚陈娇,而这番话又被传扬出去,落人口实,馆陶公主岂会善罢甘休?而窦太后那里,更是打草惊蛇,以后的路只怕是更难走。
本来他这一招就是兵行险招,所有的筹码几乎都在那名宋姓宫人的身上,那宫人本是楚人,与馆陶公主的夫君堂邑侯陈午之家有隙,因而自告奋勇而来,愿为死士。若她杀陈娇得手,又里应外合威逼高光宫宫女,布置得当,则陈娇即死,也能以宫女之口供坐实行巫蛊之术的罪名,给馆陶和窦太后打击;若是布置不好,那么一切也可都算成私人之怨恨,他刘彻可全身而退,世上也没有另一个陈娇可当皇后。
然而那宋春成了又一个荆轲,陈娇却没有死。
眼见得场面早就脱离自己的掌控,而强行为之未免欲速则不达,刘彻也只好强压无奈之怒。毕竟陈娇已经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把所有罪名算在宋春头上,以私怨之名作结,想来馆陶公主也无话可说的,说不定尚能离间馆陶公主与堂邑侯。
一念生起,刘彻立刻解决了事端,命令将那行刺宫人挫骨扬灰,且追究其九族,亦尽诛之。又派了人去通知长安城里的窦太后和馆陶公主,并安排了人来给陈娇安排新的宫室。
唐眠已经学了陈娇了,看刘彻吃瘪也觉得爽快,索性继续使了性子道:“半夜准备的宫室,哪里能让人好好住?青鸾黄珠都不在了,我身边没个好使唤的人,这甘泉宫里大大小小的宫殿,我一个人住也觉得心慌得很。倒是卫子夫那儿我看还可以住住……”
“你——”刘彻皱眉,正预备说什么,却听唐眠又撇嘴道:
“你若不愿意,我就只能住你那儿去了!”
“你!”刘彻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前头觉得陈娇神秘莫测的自己是个笨蛋,眼前的陈娇,分明还是原来胡搅蛮缠的那个,先前以匕首掷杀人,大概也真的是因为人到了危急关头会特别有勇力的缘故。
然而想到卫子夫的温柔面孔,刘彻又是担忧。
“罢了,你今年就且住到我那儿去。”刘彻霍然转身,脸色有些难看。
“诶?”唐眠倒被惊了。她本来以为只要她这么吓唬刘彻,刘彻还真会让她住到卫子夫那儿去,没想到他竟然会答应——难道他对卫子夫是真爱?
唐眠想了想,又摇摇头,真爱假爱又怎么样?刘彻让她住到他近旁去,到让她省了从卫子夫那里走弯路了。
明明是夏夜,一阵风吹来却吹得她心头凉意顿生。大概是左右手边没了那一个聒噪一个沉稳的人的缘故吧。
唐眠看着走在自己前头的刘彻,眼一眯。
现在刘彻的命,她是要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跪地赎罪……我知道你们一定早就忘了我了(面条泪)
今天这章字不多,但明天后天我会继续更新的有木有→_→……
☆、第65章 大汉天子之陈阿娇(十三)
宫里头静静的;唐眠坐在铺着金黄色丝缎的床铺上。
橘色的宫灯无风轻曳。唐眠站起身,踩着赤脚就走到门边去,附近两个宫人忙急急忙忙跑过来;帮着打开了门。
门外一个年轻宦官也慌慌张张伏倒在地:“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皇上呢?怎么还不见他来睡?”唐眠也不拐弯抹角。
“禀娘娘的话;皇上方才说了,今晚去卫夫人那里。”那宦官冷汗直流,声音也有些颤。直叹魏德臣师父把这么个苦差事交给他,却不知道这回素有骄横之名的皇后娘娘要怎么闹了。
“是吗?”唐眠看了眼天色,却也并不很晚。
“这宫里我住不惯;我也去看看卫夫人。”她很自然地道。
可是这话一出口;可把那宦官吓个半死:“娘娘,这可使不得!要是惹怒了皇上;娘娘却只管挨上两句话;小的们的人头可都不保啊!……还请娘娘体谅体谅咱们这些贱命……”
其他宫人听闻,也是倏地都跪了下去求饶不已,倒哭得唐眠有些头疼。
不过刘彻今晚还能去卫子夫那里,倒着实让她有些生疑了。他这样的大计没有得逞,不乖乖处理之后的事,在窦太后和馆陶公主处小心掩盖,谋出新的计策来,实在是说不过去。
不过刚才之语也只是试探,见宫人们这般回答,唐眠也不计较,豁地伸脚出门,笑道:“既然皇上不在这里,我去他书房坐坐,却也总是无妨的吧?”
不待左右阻拦,她便风也似的向前大步走去。
那余下的几个女宫人哪里赶得上她?便是那年轻宦官追上了,也不敢阻她的去路,只得走远几步跪在她的脚前。唐眠一脚踢开他,自顾自前去。
走到书房门口,却见魏德臣还候在外头,见到唐眠来,面有惊色。
唐眠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刘彻不过是找了个借口,他没工夫没心情上卫子夫那儿去,却也不想到她这儿来,便只在书房歇着了吧。
“娘娘,皇上已经歇下了,娘娘有事,还请明日再——”魏德臣也跪了下去。
“等什么明天,我今天又不是想来见他,不过是想来书房转转,难道这也不行?”
“这,皇上在歇息,若是惊扰了……”魏德臣知道这是皇后在无理取闹,却是毫无办法,只能跪着磕头。
然而门外这一阵吵吵闹闹的,本来就郁郁满怀的刘彻哪里还听得进去,提高了音量颇有些倦愤道:“别阻了,她既然要来,就让她进来。”
话音刚落,早有宫人开了门来。唐眠冲魏德臣抬了抬眉毛,孔雀似的昂脸进去了。
魏德臣心内暗暗叹气,还是起身随进去服侍。
“你别进来。”唐眠道。
“这……”
“我和皇上讲几句体己话,难道你也要插两个耳朵进来吗?”唐眠现在才觉得自己有几分陈阿娇的架势了,心中竟然颇有几分自得。
“魏德臣,别和她废话,在外候着吧。”门内刘彻的语气更不耐烦了。
魏德臣只得作罢。
唐眠进了门去,见刘彻倚在倚在灯下独坐,一张刚毅的脸在灯影底下,倒颇耐看,只是现下眉头紧皱,两眼微醺,坏了风度,而他的手边,放了一个玉壶,竟是在喝酒。
刘彻看见她进来,也并不想掩饰什么,提了酒壶起来就往爵中倒,边倒边问道:“你又来干什么?”
他从高光宫回来,可是越来越想不通陈阿娇此人,时或满口胡言,时或故弄玄虚,时或又是平常的模样。更要命的是今晚她流泪楚楚动人的模样,竟让他也有些动心了,这在刘彻自己,简直就是耻辱。他今日把她带到自己这儿来,本也是想试探她的,只是心里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更是憋闷,越发不想见这个女人了。今夜计策落空,他甚至都起了暗杀她的心,然而心里另一个自己却在劝他,遇事不可慌乱,还得将一切都布置好了才能动手,不然,他也就只解决了一个陈阿娇,却留下了后患。
唐眠听见刘彻的问话,却只是敛了敛袖子,微微一笑。
袖子底下的手捏了一个玉瓶,瓶中正是她制作好的药丸。
“我想来杀人”这种话,她本来也不介意明说,只是闻到刘彻酒壶中的香气,她也不禁有些馋了。
这酒的香气,竟比她在宫里喝的都要好得多。
她禁不住问道:“这酒,你从何处得来?”
“酒?”刘彻略略起身,拍了拍身子底下的垫子,好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而后像是不懂唐眠的意思,道:“与你何干?”
唐眠早知刘彻不会给他好脸色,一脚踹过去,欲踢刘彻刚整好的垫子,刘彻怒极,下意识地去阻拦。唐眠却是嘻嘻一笑,弯腰拾起了刘彻的酒瓶,退开三步,掀开盖子一嗅,目中有喜意:
“确是好酒!”
她不再多话,仰起脖子就是咕咚咕咚几口灌了下去。
这酒大约也是用寻常粟米谷物酿造的,度数并不高,只是入口清冽,腹中清爽,而犹有醇香之意。
刘彻本就微醺,见她如此,心生奇怪,竟消了几分怒气,只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