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倦怠的玛丽苏-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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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迂者,但穷尽毕生心血传下的著作,多有可以得益的。
唐眠听课听得兴起,目光也随着丁行的身影移动,突然发现视线的一方有三个人的身影。祝英台也正听得认真,不时思索一番,她身后坐的是梁山伯,然而她时或转身,却是冲着左手边的一个男子微笑,赫然是当时救下她并背着她去医馆的玄衣男子。
这男子现穿着一身裁剪合体的白襦,宽袍大袖,翩翩然有君子风,眉宇之间神色淡然,但却自有几分傲气。这傲气并不减损他的风度,反而衬得他更俊挺出众了。
唐眠微微皱眉,实在想不出在梁祝里头居然还有这么抢镜的男人。
她的眼光落在男子身上,那男子虽在听课,然而眼光陡然一台,如老鹰扑食一般,直直抓住了唐眠的目光。这目光十分迅疾,有虎豹之神,让唐眠也不由得惊了一头。
唐眠移开目光,尚感觉到那男子的目光落在她的背上。
上午的课授完后,不过巳时三刻。唐眠看着在左伯纸上记下的几部典籍之名,颇有几分不满。马文才自小读书不用功,脑袋里是空空荡荡的,胸无点墨,笔下的字也是不尽如人意,连唐眠这样凑和着就想过去的,也觉得真心难看——连最起码的工整都做不到,真的和螃蟹爬的很像。
她从马文才吃饭钓鱼放纸鸢偷看山长女儿洗澡的记忆缝隙里,总算找到他此次上山求学还带着的一张字帖来,嘱咐马统回去翻找一番。
马统应了一声,便收拾桌上的笔墨纸砚。唐眠起身伸了个懒腰,恰听见祝英台朗声道:“七树兄,离午饭尚有一段辰光,今日便教我些武技,如何?”
那被称为“七树”男子转过身,赫然便是那有第一男配之像的俊挺男子。他听见祝英台的话,眉头微皱。
七树实在是一个太怪的名字。虽然由汉到后世,有些大家族给自己的女儿总起很怪的名字,从一些当了皇后的女人名字上可以看出:魏文帝曹丕的皇后叫郭女王,东汉桓帝的皇后叫邓猛女,东晋康帝皇后叫褚蒜子。但男人的名字,倒多出于典故,有一定意义,譬如屈原便自己说他爸“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很少有奇葩之处。
唐眠心道,莫不是三伯不行,要七叔了?
却看到梁山伯似乎注意到那七树的犹豫脸色,出声解围道:“英台兄,我今天听课,对于当日我们所辩论的‘狗彘之勇,贾盗之勇,小人之勇,士君子之勇’有新解,不如今日再论之?”
然而祝英台见那七树不答应,面有郁色,很直接地拒绝了梁山伯,只道自己还有笔记需要整理。
那七树与祝英台似是交好,解释道:“我并非不愿教英台兄武技,只是你脚伤未好,恐有错失。”
祝英台一听,立刻转喜,道:“如此说,七树兄是愿意教我了?我已将养了多日,大夫说已是无妨,七树兄若是担心,我便只管欣赏,心中默记便是。不知可行否?”
七树点点头,道:“好,便去来仪坡吧。”
两人相携离去,其他的学生也已走了。学堂里就剩下梁山伯和唐眠。
唐眠看着梁山伯,很有一种不知道说他什么好的感觉。看着流传千年的梁祝官配在眼前被拆得七零八落,有种喝了口王老吉凉茶发现是可乐的违和感。
而梁山伯不知道唐眠的想法,只又想起十几日他和祝英台相较武技后马文才看他的莫名目光,很是不解。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梁山伯出声:“马兄,请问马兄有何事……”
“……无事。”唐眠扭过头去,但想了想,又很认真地问道,“梁兄,难道不一起去看七树兄的武技?”
作者有话要说:全改版全新滴哦,大家不用新买了~~~今天如果有空再更一章新的吧orz对不起大家》《
☆、历史梁祝之马文才(三)
来仪坡是一块方圆有四五丈的山中平地;平地西面有一棵千年松,苍拔挺直;面向群山。松下是一块五人合抱宽的大石矗立;上面题着“来仪”两个大字;气势清朗雄壮;而有飘然不群凌然万物之姿。
据说这是昔年逸少公(王羲之)于会稽时西访钱唐万松书院,适逢日出之时,他闻得来仪坡上朗朗铮铮洛生咏,正诵到《尚书益稷》“箫韶九成;凤皇来仪”之句,而朝阳红日冲破山间蔼气;日光下落于层层云雾之中;势如凤凰展翅,锐鸣而下。
逸少公胸怀骤阔而有凌云意,一腔笔墨欲喷薄而出,未待僮仆摆好几台磨好墨展开纸卷,就以草间清露兑在砚台的残墨上,直笔一蘸便慨然挥毫,时万松书院山长与学子俱为所惊,正欲叹惋石上之书难以保存,又兼墨为陈墨且墨汁不足,却发现墨迹虽淡,然而笔意藏锋,气势宏伟,丝毫不差,随着山间雾气散开,那“来仪”二字,竟是越来越深了。
时人闻之,俱感叹逸少公笔力之深,不仅入木三分,更是入石三分而后始露锋芒。更有人把它比作当时开始出仕的名士谢安石,隐于东山,而一朝为官,晋之风云瞬间变幻,故而也有学子常戏称此石乃是“谢安石”,谢安,字安石,正如此石之名耳。
唐眠就站在这块名石旁边,一只脚还好死不死地踩在石头上,以“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的苍茫表情看着眼前正在演示武技的人。
若说梁祝是小孩打架,那么现在是孩子王在卖弄了。
“马兄,此石乃著名的隐者石,不可随意踩踏,还望马兄……”梁山伯看她如此,立刻有些急,低低出声提醒她。
“噢……”唐眠应一声,却是丝毫不动弹。
梁山伯又是劝告再三,唐眠却是恹恹的,颇有些鄙夷地“啧啧”两声,长长叹了口气,才放下脚,而后却并没有停在原地,转身就走了。
“诶,马兄?”梁山伯不明其意。
“这位兄台留步。”一个如低沉古琴音般的声音也在唐眠背后响起。
“何事?”唐眠向来从善如流,回头问,却见那叫七树的男子已停下了动作,灼灼目光盯着她,似有不满。
“兄台何以观我武技而叹气?”他问。他自己知道他的武技在同龄人中很少有人能胜过,甚至连家里的带刀部曲三人齐上也不能奈何他分毫,他对自己的武技极为自信,又向来有傲气,发现有一寻常书生对着他的武技叹气,自是有些不满。
“没。”唐眠说谎向来不眨眼,“只是山太高了,我气有些短。”
怎料她答语和态度都太过轻浮,反倒引起了七树的反感。他冷哼一声道:“这位兄台若是觉得在下武技一般,不妨直说,若是觉得自己技艺过人,亦不妨过来比试一番。背后叹气说道,着实令人不齿。”
唐眠抽了抽嘴角。这男人无丝毫脂粉气,很是英武,声音也是如金石一般干脆,但态度却有些蛮横高傲,让人没来由想挫挫他的锐气。
当下她也不再推辞,直直地望着他,道:“好啊。”
“马兄名字里言文才,不料却是个武才啊。”在一旁观战的祝英台原本就看不得马文才做地头蛇,又见他几日都不来上课,分明是无心向学,更是厌恶此人,这时便也不由再度出言讽刺了。
唐眠并不在意,只是随手捡起一根干枯树枝,挑衅地看着那七树,道:“来吧。”
七树微一皱眉,四下望望,却找不到和他手中一般粗的木棍,当下将手中的木棍递到唐眠面前,道:“我们便空手来,兄台若要持此木棍,请随意。”
唐眠挑眉看了看他手里的木棍,咧了咧嘴,很不客气地接了过去:“恭敬不如从命。”
她这一小人举动,七树倒是未有什么反应,但是祝英台却很不客气地给了一个鄙夷的目光,梁山伯也是沉默不语。
“来吧。”七树很有风度的伸了伸手。
“好。”唐眠轻松地提起木棍。
马文才的这个身体,虽然不是常强身健体的,也没有练过功夫,但好在他年纪不大,没有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更从小是个不听话的,喜欢上蹿下跳,所以筋骨倒也不错。
唐眠在武侠世界浸淫数十年,更是随西门吹雪学过剑,习得过移花宫深奥功夫,哪怕这句身体没有内力,没有耐力,记忆上的高超造诣也尚可支撑片刻。
七树的武技其实很简单,像是武士上沙场用的武技,不过是有招有式,像是武侠世界的小儿初学武功时的练习拳,很是一根筋,但要说有变化乃至登堂入室,则还有相当长一段路了。
她虽不能施展超过身体承受能力的招式,然而移花宫的掌法,重在移花接木,以四两拨千斤,七树的力量虽比马文才大,却被她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没两下子就打倒了,重重摔在地上。
“你——”他脸上全是不置信的表情。
唐眠嘿嘿一笑,再次提起木棍,很不客气地砸了下去……
当天晚上,唐眠难得地在灯下读书,不过听课和读书倒是不同,听丁行讲,她只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了,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可自己一读,才发现处处有疑难之处。
唐眠颇有些惭愧,经历了这么多世,她对于中国历代典籍却还是不甚通。数百代学者皓首穷经谨慎作书,要藏之名山传之其人,自然句句皆是心血之言。无奈看着竖排繁体还没有句读的书卷,她看着看着就眼皮重了。唐眠挠挠头,取过一旁的酒来,饮了一大口,酒灌入肠,躁动的心立刻开阔畅快起来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她不禁吟了一句古诗,再喝了几口。
时为春日,夜晚凉风习习,吹动白色细麻窗幔,倒别有一番韵致。炉内没有燃香,然而清淡悠远的菖蒲香味却无处不在。她原先在峨眉山时用过的驱虫的方子很有效,便命马统再次制了。
正于此时,有淙淙泠泠的古琴声传来,飘散在山间的夜空中,时断时续,一如房中之香。
唐眠本以为是学堂的琴笛之士又在教授乐艺,再一听却发现不然,那古琴奏响,似有人在长歌:
“夫兰当为王者香,今乃独茂,与众草为伍,譬犹贤者不逢时,与鄙夫为伦也……”
一句歌罢,又是一声清啸,响彻山间林头,一时鸟兽俱静。
这是《猗兰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