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大忽悠-第4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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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老郑看帅世才很是不悦,赶紧地追着老帅,不迭地陪着笑脸说话,这种种事由都是因他而起,说起来还真有点对不住这帅家的爷两。
老帅自然不是矫情,其实对于这个其情可悯,其人可诛的端木界平,在他看来倒是直接当场击毙更好一点,省得知道了来龙去脉还得拷问自己的良知,两个人有一茬没有一茬闲聊着,直到中午结束现场勘测,这里离铁路公安处不远,帅世才中午就近请郑冠群吃的午饭,两个人的谈话呢,自然是三句不离老本行,其实也老帅对端木究竟是不是藏匿了赃款也颇有兴趣,只不过已经是死无对证的事,两人闲扯了一番,根本没讲出个所以然来……
……
青山苍翠、河水呜咽,沿着南郊一片林立的碑林觅路而上,正是北邙公墓新建二区的所在地,不是祭祀的时候,山顶处却影影幢幢数个人影,偶而间还能看到烟火的听到鞭炮的声音。
放鞭的是程拐,手伸得老长,一个炮仗不长眼直钻进他裤腿里,炸得程拐跳脚直骂晦气,本来这地方人都不让放鞭炮,还是好说歹说塞了两条烟管理员才给开了后门,而且不让放超过五百响的炮仗,硝烟未尽,程拐一屁股坐到新坟边上,拿着酒瓶子先仰脖子灌了一口,一边烧黄纸的帅朗踹了脚骂着:“给死人喝的,你抢着喝什么?”
“那你把他叫出来喝两口我瞧瞧?”程拐一斜眼,噎了帅朗一句。旁边来帮忙的平果和田园扑扑哧哧笑了,帅朗一把压走酒瓶,剜了一眼,那远处两位一直随行的也笑了,这几个货操办丧事,从栾山县界河村直到中州一路上拌嘴不断,磕磕绊绊,不过总算完成了。
对,还去了趟栾山县,这一回可做了个大动作,把端木夫妻的坟迁到邙山公墓了,本来帅朗只答应了端木界平的事,不过后来经不过沈子昂和老郑的轮番劝说,干脆顺着原专案组的意思,出面把这一家三口全迁到邙山公墓了。
忙碌了若干日,就着山头起了两座新坟,事完成了,大家还是一肚子疑问,特别是迁个坟还有警察跟着,实在是让兄弟不理解了,最不理解的恐怕就是稀里糊涂被抓了劳力的程拐,一瞅帅朗坐在新坟前又是念念有词,悄悄凑上去听着,听着帅朗轻声说着:
“……端木,别怨我啊,我把你父母的坟也迁来了,其实警察呢也不都是烂人,他们说得没错,总不能让他们两孤零零地在几百公里外想儿子吧?其实你不必那么介怀,儿子再操蛋,爹妈也不会嫌弃的……你看我这么混蛋,我爸就不嫌弃我,我想不管你干了什么,在你父母看来都是情有可原的,他们都会原谅你,接纳你的……更何况呀,你还没有坏到家,你要真坏到身上没有一点人味,我和我爸还真找不到你……现在想想,我那天真不该答应你,要不答应你,说不定你还不会寻死寻得这么快……不过呢,你这点也让我很佩服你,你这死得厉害啊,把不少警察都装进去了……我要去自杀,我可没那勇气,跳楼吧我怕高,上吊吧我怕疼,吃毒药吧,我怕难受……”
程拐听着这番表白,明显地撇着嘴以示不屑,一撇嘴,帅朗听到了,一看程拐的肥肉堆着的嘴脸大大破坏心情,一瞪眼迸出了个字:“滚!”
“尼马这两天你鬼跟上了,一个劲跟死人说话……那能听见么?能听见让他应个声。”程拐绝对无神论者,一噎帅朗,又怕帅朗拳脚施暴,说完赶紧地溜,一溜直和后面等待的两位站到了一起,撒了支烟,点着火,诧异地看着两位便衣,这两人同样让程拐看不懂了,一路上一边话都没说,边点烟程拐边问着:“哎,两位兄弟,我说这都两三天了,是不是这完了就没事了。”
没事了,两人点点头,有位矮个子应了声,一应声程拐小心翼翼问着:“我说兄弟,这到底怎么回事呀?警察不管活人,改管死了啦?”
“啧,我们是有治丧任务。”一位搪塞道。
“对,有任务。”另一位也在搪塞。
“那也不对呀,光见他完任务,你们净搁旁边看了……哎,不会是他犯事了吧?”程拐悄悄指着帅朗问道。那两位警察各自把脸侧过一边,不理会这胖子了,程拐好不懊丧,只得又去骚扰平果和田园两人了,三人到一块自然又是一个老生重谈的问题:这丫埋得到底是谁呀?
姓端木,肯定不是帅朗亲戚,帅朗爹妈包括后妈亲妈都在世,这没来由地神神秘秘办这么个丧事实在让大伙不理解,要不是冲着帅朗现在兜里有钱,淫威颇盛的话,大家伙肯定不来。更让几个人纳闷的是,从来没见过帅朗如此的慎重,如此地严肃,如此地庄重,比如此时,又在郑重了用一把行军锹清理清理一座坟包的新土,前一座看碑是一对夫妻,可后一座连名字也没有,着实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
有什么?其实也没什么,昔日奇骗天下,而今只剩骨灰一捧,帅朗拍着新翻的冻土,边拍边自言自语着:“……端木,我可没有寻龙点穴的本事,不过这回也花了不少钱,就按你说的,立了块无字碑,好不好合适不合适你凑和着住吧,现在这吧倒也不错,一辈子折腾,一闭眼安生,这么大彻大悟,一般人还真没你这么好的机会……不过甭指望我常来看你啊,反正你也寂寞不了,尚银河比你早,你们下去互掐去吧,你一辈子骗人,在地底骗鬼我估计你也吃不了亏……”
沿着坟包转了一圈,等再一次站到空空如也的墓碑之前时,帅朗总觉得这副空碑怎么看也不足以般配墓地里躺着的人,一伸手,气宇轩昂地喊着:“拿笔来。”
要题词,田园掏着口袋,接货常用的记号笔颠儿颠儿送上来了,帅朗郑重其事,想在碑身的前面写字,不过知道自己的龟爬字上不了台面,于是放弃了,侧着身子斜斜地在碑后来了个悬腕狂草,刷刷刷几笔写就,大笔一扔,仿佛完成一件天大的心愿一样意气踌躇。
田园愕然地侧着身子去看,尔后捂着鼻子窃笑,程拐和平果也奔上来了,伸着脖子一瞧,俱是挤着眼睛直笑,那两位随行的警察也赶上来了,凑到帅朗题词的碑后一看,先是面面相觑,尔后是各咬着嘴唇,喜上眉梢,咬得再紧也憋不住那份笑意。
只见得碑后貌似龟爬猫扑几个歪歪扭扭大字:活不憋屈、死得厉害。
……
“沈督,我们这里结束了,端木界平的骨灰已经于12时20分下葬,帅朗和他几个朋友刚刚离开,没有什么异常,我们随行治丧两天,他们没有和什么人接触,在栾山县界河村我们和当地乡派出所接洽,走访了当地不少群众,证实端木父母的坟地确实近十年没人动过,迁坟的时候留照片了,棺材板都朽没了……”
电话里,两位外勤汇报着,沈子昂若有所思地听完汇报,只是淡淡地给了个命令:“归队!”
放下了电话,从站着的窗口重新回到了办公室的座位上,再一次看着办公室里通知来的几位同行,斟酌了下,出声问着:“告诉我有什么发现。”
一位中年男摇摇头,疑惑地说着:“我前后看了十几遍,如果要交待藏匿资金,必须首先要交待个去处,除了他父母的坟地还有邙山公墓,从两人的谈话中没有涉及到其他地点呀?”
省厅刑侦处的老侦察员,沈子昂听着没有发现,眼睛又投向一位女人,三十多岁开外,省厅经侦部门的一位资深人员,这位女人同样疑惑地摇摇头道着:“我这儿也没有,理论上讲他这十个亿是现钞的可能性不大,我想他会换成价值比较高的东西,比如古玩、钻石、黄金或者其他,要不就像本案涉及的那些伪造债券,一个箱子也能装十亿……不过也像佟大所讲,要交待这些必须交待个地方吧,他是意外被捕,消息暂时他传不出去,如果在一个像坟墓,老宅或者其他隐敝的地方,他应该讲得更确切一点,否则无从寻找;如果存在银行或者哪个机构的保险箱里,应该涉及到密钥之类的东西,可那谈话里什么都没有啊。”
“有啊,那首词……苏东坡的,什么十年生死两茫茫。”沈子昂问,有点焦灼。
“可那就是一首词呀,嫌疑人应景而咏,没有什么更异常的东西,佟大根本‘明月夜、短松冈’一句判断在坟地里,不也是错的吗?”那位女警摇头笑着道。
“佟主任,帮我在全市刑侦老手里物色几位,咱们来个集思广益……事情低调点,没有结果以前不能声张。”沈子昂安排着,那两位警察应了声,起身告辞。
已经下班了,沈子昂却是根本没有去意,开了电脑,把那位见面的视频放到了光驱里,又从头开始看了,每看到了端木稍有动作的时候,沈子昂会停顿一下,仔细斟酌每个动作、每句话的含义,不过听到了端木在叙述双亲被害、颠沛流离、受尽冷眼的时候,沈子昂黯黯地拭过眼角,不由自主地被催出了一颗清泪。
手指随即一动,画面定格了,放大了,是一张悲愤难平、伤痛欲绝的脸,沈子昂盯了良久,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不像有隐情呀?这就是说往事,而且可以证实。难道这个骗子根本没有那么多藏匿资金,又是在骗人?
可也不对呀?省厅几位厅长严令要找到藏匿赃款的下落,此人行骗十数年,从数次合同诈骗、集资诈骗、电信诈骗直到后来升级到股市设局以及骗贷案件,谁也知道这个骗子手里掌握着巨额资金,他的意外失手被捕,即便是早有防范,肯定也来不及转移。
问题是,人已经死无对证,这赃款,又从何找起?
沈子昂在办公室一遍又一遍踱着步子,茫然!
二百五十四
十一天后,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前夕……
桐柏路上的异乡人咖啡厅品味还是蛮不错的,涂着圣诞快乐字样的橱窗后能看到三三两两成对的情侣在摇曳的烛光中凝眸,温馨而浪漫的大厅和外面的寒气逼人成了鲜明的对比,更何况耳边还充斥着低调悠扬的乡村音乐,不时地有穿着圣诞服的服务员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