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安静-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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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润研自己呢,何时有这样的勇气,她一下子无法适应这个转变,一时失语,便跪在原地。
打印机里“嗤嗤嗤”又吐出一张照片,皑皑山脉在云雾中若隐若现,这一章叫作“入山又怕倾城”。
“你的差出得怎么样?”欣研伸了个懒腰问起来。
“喏,给你的。”润研把礼物推到姐姐面前。想到旅途,夏润研坐直了身体,有了些精神,人生烦恼暂时抛去脑后。欣研打开长条的纸盒子,里面是一幅米白色的羊皮手套,皮质柔软得好像婴儿的皮肤,欣研禁不住欣喜地抚摸着手套,一手一个带了起来,大小适中,优雅绰约,她赞美着“好舒服啊”。
“这牌子一百多年历史。品质不好,哪儿敢买回来孝敬你。”
“你这次又是一个人?”
“不是,和华健一起。”
“华健?我认识他,以前也是Ken的同事。”Ken这个名字,好像用文火炖了近十年的汤。冷去后,就不再喝了,她就这样唤起他的名字,听不出波澜。
“嗯,他以前也是佟硕的同事。”她尽量想提起旧人时,也叫自己听不出波澜,依然还是停顿了一下,含糊不清。夏欣研自然听出了波澜,在她的逻辑里,实在无法理解,面对佟硕,润研还有什么难以启口的。
“说说你中了什么邪会喜欢那个怪人?”她怕欣研发火,立即转话题。
“你也说他是个怪人,他的世界,是不一样的。而且,”欣研补充道“蒋昱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冷漠。你跟他熟了就知道了。”
“算了吧,我真难以想象那个黑鬼会成了你的甜心。”润研用一个手支起自己,翻了个身告辞。她要倒时差也不再打扰忙碌的姐姐。走出去后,门又开了,她探出头对欣研说:“夏欣研,看到你这样,我真高兴。”
欣研潇洒地挥挥手示意她少抒情。润研轻轻带上门,背过身想起蒋昱的样子,还是不免咧着嘴,摇摇头。这个世界上,真是谁都可能遇到谁,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发生。爱情,是与一切模式无关的东西。
夏润研,她身边的每个人,都是她的楷模。
十 职场暗箭难防
没有沈彦的消息,跑出去两个星期,这死党竟一个电话或短信都没有,润研拨通沈彦的手机,响了好久却没有人接。她给她发了一个短信,“我回来了,给你带了礼物,记得回电话。”。短信也石沉大海。第二天润研上班,在msn上也没有看到沈彦,她的名字从早到晚一直灰暗着。打她手机,始终没有人接,不免担心起来。
夏润研,向来没有太多的朋友。她天生不喜欢热闹,呼朋引伴的事情做得少之又少,生活圈子又闭塞,还觉得结交新友是索然无味的事。沈彦忽然杳无音讯,她一整天都忐忑不安。她连续给沈彦发了好几个短信,那一头,始终就是深深的寂静。临下班她沉不住气给沈彦办公室打电话去,秘书说她不在,具体去了哪儿也不肯透露。润研生出一肚子狐疑,只能去问华健。
“你有没有见到沈彦?”
“怎么了?”
“我打电话她不接,短信也不回,msn上也不在,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算了,我再找找。”她虽慌乱,却不想透露出沈彦暗恋华健的信息给他。夏润研有些时候,是一个很多虑敏感的人,她怕自己牵线搭桥会弄巧成拙,感情的火花,最好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迸发。夏润研有时候又是一个非常木知木觉的人,沈彦忽然不出现,她想不出原因,正孜孜不倦地满世界找她。
许多年前,沈彦在英国读书,纵然隔了大半个地球,风吹草动都会跟润研时时分享。如今,她倒是去了哪儿?莫非她在生闷气?润研越想头越疼。不被告知就被遗弃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哪儿做得不好?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有什么不得体的行为?是不是不小心惹她生气了?夏润研真想不明白,心里却充满自责,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华健也没在msn上见到沈彦。一整天她的头像都是灰的。这一天临睡前,华健给润研打了一个电话,“我也没找到沈彦,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在忙。你安心休息吧。”
再一次对华健感激不尽。他是默默的,聪敏的,总在最无奈的时候给些安慰。也许,沈彦消失与华健是有关的,这个可怜又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润研的头更疼了。
但她需要去面对这个复杂的成人世界。当你越来越体会到人际的复杂与冷漠,就是老了。
顽皮的小孩把自己摔成大腿粉碎性骨折。汪旭不假思索地找到了沈彦。沈彦不假思索地奔向医院。孩子“妈妈,妈妈”地喊她,充满依赖。她整夜守在床前,看他稚嫩的小脸,浓浓的睫毛在睡梦中微微颤动,不知是做了噩梦?小小的腿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浑身无法动弹。沈彦让汪旭先回去休息,她依然在病房里守着。她没有问他为什么孩子自己的母亲不来,总是有原因的。
汪旭衣冠楚楚,可看起来憔悴。沈彦见到他如今单身带着一个孩子,叹了口气,没有一丝“他自找的”的快感。一个男人,离婚两次,运气再不好,肯定多少有自己的一些原因。个性阴暗、古怪、自私、花心,或者别的什么。他为了沈彦离了一次婚,算是偿还。偿还在婚姻里,好像是毒瘤。这样的关系,太脆弱,她很累了,从不见天日到另一个不见天日,真是太累了。
可她见到他,见到他的眼睛,依旧很想要伸手去摸摸他。沈彦是个重情义的女人,汪旭是明白的,虽然她选择投入他的怀抱又离开。有些人离开,不是因为厌倦了对方,只是因为厌倦了自己。
接到沈彦电话的时候,润研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幸运,她快哭了。
“现在没事了吧?”
“粉碎性骨折,很难办,要经过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幸亏天气冷,整条腿都被石膏裹着。”
“汪旭怎么找你?”
“我不知道。也许他前妻不太方便。”
“你照顾得过来吗?”
“反正我也是一个人,照顾个孩子还不算什么。”
“没事就好了。”
“你那么多夺命追魂call,我真是被你吓到了。”
“是啊,是啊,我找男人都没那么疯狂地找过。”睦邻恢复了友好,语气里就可以又有玩笑了。
“我累了,刚回家,要洗个澡,天亮了还要去医院。”
“好,你好好休息,我下班去医院看你。”
“拜拜。”
华健也有电话来。沈彦知道一定是润研告诉他自己失踪了。洗过澡,她感到累了,连羡慕润研的心思都没有。没有人会默默与她分担,她生来要笑给这个世界看,却不能让这个世界看到她劳累的心,失落的脸。好在,她还是被需要的。汪旭的孩子需要她,汪旭需要她。她也需要自己被需要。
这个世界,幸运的人,被人眷恋一生,被人珍惜一辈子,又感到满足、幸福的人,是很少很少的,微乎其微。沈彦没那个份。那其实,也没什么。
冬天又来了。办公室里的加湿器又开始孜孜不倦地吐出湿气。天又很早就黑了。夏润研被销售部的人投诉了。
“是谁叫你自说自话用这个颜色的?”James乱嚷嚷,他总是喜欢乱嚷嚷。
夏润研不解地翻开James冲她扔过来的合约,大吃一惊,合约上的白纸黑字,好像陈堂证供,让她无话可说。设计是她出的,颜色是她跟客户讨论确定的,向工厂下单的人也是她。可是眼前,合同上显示的颜色,已经不是她脑子里的那个。
“现在货已经送到客户那里,跟合同上不是一个颜色,一旦客户要退货,损失谁来承担?你是怎么做事的?”James厉声训斥,一整层的人都能听到夏润研做错事。
“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我的确不知道颜色改了,我是按照方案来通知工厂生产的。”
“难道合同会自己改吗?客户的签字在这里,色号也在这里。”James敲着桌子。
“颜色是什么时候改的?我们当初与客户谈的时候肯定是C3001。”夏润研至今能回忆起来C3001这个颜色是自己写在方案上的。
“要以最后的确认为准,夏小姐,你成天在梦游吗?你有权出设计,但是客户更有权更改,必须根据客户的最后要求来出货,你懂不懂?”
“客户要更改颜色的事情我从来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可以推托吗?不要自以为是了。”James留下一句反问句,扬长而去。
润研拿着James扔在她面前的合同复印件,眼前的色号是怎么回事?她难道的确是在梦游吗?明明通知工厂生产的时候,她确认的颜色是C3001。可现在怎么会成了D4302,这简直是天差地别。她怎么会完全没印象?30层的写字楼,有20层的办公室用了宣雅的成套柜子,如今颜色错了。合同上明明清清楚楚地写着:D4302。D4302是什么颜色?夏润研一目了然,D代表的是深色系。
她签了C3001,整个生产与物流都跟着C3001,送到客户那里的,自然也就是C3001。然而,合同上白纸黑字D4302。夏润研失职,被James严厉投诉,饭碗能不能保住,众说纷纭。
“为什么客户改成了D4302,我们会不知道?”华健与James一起坐在大老板的办公室里。
“我们销售部一个人要跟无数客户,一个客户改了主意,不通知到你们每一个人是很正常的。但是你们作为最重要的售前售后环节,不看清楚合同就下订单,是不是严重失职了?”
“我与客户沟通一下,看能否接受原先的方案。C3001在我们看来比D4302理想太多。”
“客户想要什么就应该给什么,轮得到你强加吗?”
“我们当初给出的设计就是C3001,
客户也是同意的,可忽然改成D4302,我们的确没被通知到。“
“Jack,就算客户选择的颜色不符合她艺术家的审美,就算客户改颜色没通知你们,你们最后也应该按照合同行事。”
“在设计阶段,客户对